整个客栈都是阴森森的,虽然住进了他们整个船的人,但还是有些阴森的感觉,倒也很符合方才听到的事嘛。
她把含秋拖了进来,嚯,这个胆小鬼,从茶楼出来口口声声说着不怕不怕,现在却说着要换客栈,善变啊。
不过,这么好玩的事,怎么能不同爷爷说呢?司徒振虽然是平日里图清静,可他倒也迷些古怪的东西,想必他也对此事感兴趣。
她将事情说了个梗概,司徒振还挺感兴趣。毕竟他对那双湮也不是很感兴趣,只要防止它落入居心不轨之人手中就行了。相对来说,他这一趟,还挺清闲,还可以图图乐子。
“爷爷,您可信这世上真有邪祟?”司徒振年纪大,见的自然多了。早些年,她还没出生时,司徒振就已是游历江湖,或许他还真碰见过邪祟呢。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司徒振又来装神秘了,他摇摇折扇,告诉她。
“那便是真有邪祟啦?”司徒振说这句话,没有十次也有九次了,回回的结果都是有这种事发生,所以啊,他的意思是真有邪祟。
“今晚可能会不大太平啊,你还是把房门关紧好。”这小丫头好奇心大的很,不管是不是真的有邪祟,总之,是出事了,不大太平,以她的性子,难免要看的究竟的,还是叮嘱她比较好。
“不,我还没瞧过那玩意长的什么样呢。”不如先瞧瞧它长的什么样,若是好看,驯服了玩玩也是可以的,若是不好看,直接一刀砍了,省的看着碍眼。
“还能长什么样?人样啊。”邪祟都是死去的人心存怨念,才化作了邪祟,这邪祟的祖宗啊,便是人啊,只不过长的比人还丑些。
“那便不好玩了,长的是人样啊……”她还以为,是长得八个脑袋,十只手的大怪物呢,长人样,那不看起来就很弱的样子,也扛不了几拳啊。
司徒振笑出了声,这丫头啊,邪祟还图长得威猛些呢。
到了晚上,她把含秋和盈袖叫来她屋里。含秋胆小,怕东怕西的,越是怕,越容易出事。盈袖本事和含秋睡一个屋里的,单把含秋叫来,却把盈袖一个人撂在那,她有些过意不去,干脆让她们都过来好了。
夜里外头多加了些守卫,但司徒未浔觉着,作为一个邪祟,好歹也要有些量的,她觉着这些守卫站在这也碍事啊。
她多备了几盏灯,打算彻夜点着,光亮些会不会更吸引那玩意呢。
过了许久,也不见得有什么动静,无趣无趣啊,不如,讲点小故事,吓唬吓唬她们。
她熄了其余的灯,只留一盏,放到桌前,又将盈袖和含秋拉过来。
“据说啊,这地方,古怪的很,二十年前,这客栈底下,正好对着乱葬岗啊。”什么二十年前,什么乱葬岗,这只不过她信口拈来,胡诌的。
“啊……姑娘,你别吓人啊……”嚯嚯嚯,含秋果然怕了,怕了是最好不过的,这也达到了她想要的效果嘛。
盈袖还是那副严肃的模样,只不过是蹙着眉,望着司徒未浔。鬼嘛,是姑娘家都怕的东西,盈袖也不在话下,只不过她生性严肃,且上回被她诓了喝酒后,对她就更正经了。
“这乱葬岗啊,埋的都是些死囚犯,当时啊,江南的官府,腐的很啊,只管按钱办事,不管冤屈,只管将人丢进去。”这故事还是缘起于爷爷以前同她讲的呢,如今拿来吓唬她们,最好不过了。
含秋紧紧攥着衣角,不断往盈袖那便蹭,差点就要抱住她了。
“后来啊,这乱葬岗大概是太多怨气了,里头就有了邪祟啊,每到晚上便是要出来吓人的呢,还专抓人脸,可瘆人了。”别说,这么一讲,她自己都有些怕。
“再后来啊,有人提出,不如建座宅子,镇压住那些邪祟,由于客栈来往人多,有生气,便建了这座客栈。”啊哈,真好玩,如此提升一下氛围,不错啊。
“有一日啊,一个人,他是当地的恶霸,他住进了这座客栈,然后到了夜间,他发现有人拍门,打开门一看,你们猜,怎么着?”
“怎,怎么着?”含秋已经完全投入盈袖的怀抱。
“一只手伸了进来!把他的脸给抓破了啊!”结合在茶楼听到的,这个不太惊悚的故事也算有些味道了。
“含秋,别掐我。”盈袖憋了好久,才说出一句话来。低头看看,含秋一双手死死的掐住盈袖的胳膊,不肯放手。
司徒未浔笑了出来,方要笑话含秋是胆小鬼,便听见有拍门的声音,所幸她提前锁了门,不过这声音,倒是怪吓人的。
她抽搐了一下,她只不过是讲了个故事啊,不会吧,难道她的乌鸦嘴又显灵啦?可要显灵,却偏偏这时候显灵,让她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含秋方要叫出声来,被她喝止住:“别叫!”
盈袖一听,立即捂住了她的嘴,任由她死命拽着她的胳膊,掐下去。
随即,外头是几声惨叫。
“我出去看看,你们待在这别动。”她提起剑就往门口冲去。
门口的两名守卫已然是遇害了,双双躺在地上,一横一竖,面朝着地。她将人头掰过来,却发现人脸已经血肉模糊,不由得让她心头一震,这故事,怕是要成真了。
廊上有脚步声,她抬头一看,有黑影晃过。这约莫是那邪祟。她立刻追上去,本来她可以等其余的人反应过来,再去盘查这件事,可她觉着,等那些老头反应过来,还不得等到天亮,眼前这玩意已经现了身,何不现在去追它。
那它似乎有意将她引出客栈,她只顾追着那玩意,却不知道追到了哪。眼前是一片漆黑的森林,怕是到了郊外,她是个路痴,与其困在这里,不如先宰了那玩意。
那黑影一直绕在树梢上,晃的她一阵头晕。那玩意使得是什么鬼术法,以前她连转两百个圈也不算的有现在这么晕。她闭了眼,不再看那玩意转圈,默默念着清心咒,用意会察觉那玩意的动向。
待准时机,她一剑向那玩意刺去,刺没刺中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一剑必会让那玩意受些小伤。但那东西似乎不太受影响,又使出一套她不知道的术法。
这术法倒不像四大家里中的,倒像些另类门派的术法,她琢磨不透,有些接不过来。这术法看似比较柔和,但出手却招招致命。她若躲不过一招,便要曝尸荒野了。
招招阴险狠毒,却又不肯取她性命,有有意伤及要害,幸而她以前还算有自知之明,能同它抵制几招,可时间久了,便觉得招架不住了。
完了完了,她不会真真敌不过这玩意吧,正当她出神之际,又见着一把剑刺了过来,转头一看,是那个熟悉的面孔。
是江时。
他朝她点点头,示意他们一起解决这玩意。
江时来了,她便有几分精神了。两个对他一个,那玩意有些招架不住,要逃。那玩意跑起来可快了,她方才追了那么久,才追到的,他又要跑?
她本能的想拽住那玩意,再追过去,却被江时拉住。她只拽下来那玩意的一片一角,漆黑一片,她什么都看不见。她问江时:“你拦我做甚?”
她急于抓住那玩意,想看过究竟,南下这一路,遇到了太多稀奇古怪的事,说不定,这什么邪祟也脱不了干系。
“它方才便有意将你引到这荒芜的地方来,现在,定是再想将我们引到哪里去,我们追过去,只会上了它的当。”他觉得那东西像人又不似人,像鬼又不似鬼,却怪机灵的,追上去,怕有诈。
“也是,你怎么又在这?”也是哈,但不过他为什么又在这?他好似随时都知道自己在哪一样。
“方才我也听的那动静,出来看时,你已经追着他出客栈,便追出来了。”他也知道这江南的怪事,一准猜到会出事,早就有了戒备之心。可他没想到,她也知道,还比他早出手。
“其余人呢?”他都出来了,那群老头应该也反应过来了,但很不幸,她也没看清楚这玩意长的是什么模样,也没抓到他,只揪下来一片衣角。
“其余三大家已经在查看尸首了,我没同他们讲你出来了,估计待会他们也要意识到你不见了,回去吧。”那尸首他也瞧过,断不会是人杀得,一两爪就毙命,十分凶残。
“行。”她放打算走,却才注意到,她迷路了,她是路痴啊,不认路的。现在乌漆嘛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别说回去了,能走个几十步就不错了。
难不成,真要靠江时带她回去?不行不行,太麻烦人了。
她怔怔的,站在那,不为所动。江时看着她,有些好笑。他知道她出来的心急,根本没看路,还好他追出来时,留意了一下四周,这是客栈后头的一片荒废树林,而司徒未浔追的太远,已经是在树林深处了。
“走,我带你回去。”他拉着她的手,走向前头去。天太黑了,难免不留神走丢,没办法,只能拉着她。他倒是觉着,她还是个未及笄的小姑娘,再说通透些,还是个孩子,拉拉手,没什么大不了。
她就这样被他拉着。她不知道第一个牵她手的小公子是谁,但是她觉得,就这样拉着手,很暖和,很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