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左思右想,也没见的得其他的姑娘或公子掉下船去,偏偏只她一人倒霉,被推下去了。依稀记得有一股奇怪的味道,这味道似熟悉,又陌生。那人只推她下水,不杀她,而且他似乎是故意让她将那轴柄打断的。她那时候觉得肩头上有一阵刺痛,应该是他划开的,难不成,是取她的血?她并未告诉过他人啊,那人又是如何知晓的,她只觉得头脑一片慌乱,算了,不想了。
等等,若她肩头有伤,为何她现在察觉不到。她摸摸肩头,才发现毫无痛感,所以她的伤口是愈合了。可是,极短时间内,如何会愈合。就算是有人帮她包扎过,也不可能这么神奇。她不过是落个水,却偏偏如此复杂。
而且她的伤口一但流血,那血流的是非常快的,现在却又愈合了,除非有旎灵草,可她那时是在水下啊。连连疑问,都联系在一起,却如此复杂。
那婢女又回来收碗了。见那碗底空荡荡,她觉着,司徒未浔应该是乖乖的把药喝了,所以端起碗便要走。
“你站住。”这婢女走的如此之快,莫不是不想同她说话,那便更是说,她是知晓些事的,就更要好好问问她了。
“我且问你,我落下水有多久?”按理说,她肩上有伤口,几刻钟便会因失血过多而丧命的,可她现在却安然无恙。
“回姑娘的话,今日离姑娘落水之日快要有有三日了,至于姑娘落下水多久,奴婢实在不知道。”她只知道,姑娘是今日才被发现的。
三日?是头牛掉下去几炷香也就要被淹死了,何况她不是一头牛,是个小姑娘。三日,这么久了,那就更蹊跷了啊,她应该不是待在水底三日了,或许是被人捞上来,治了三日呢。
“我是怎么被发现的?”按理说,她应该是沉下去的,除非是……才会浮上来啊,可她沉下去,他们是如何找到的,那么深水,那些守卫如何潜的下去啊。
“这倒不是我们的人发现的,奴婢只听说他们发现姑娘时,姑娘是睡在一艘船上的。”她当时猜想,大抵是被附近打渔的人瞧见了,才好心送回来。
而司徒未浔想的就不一样了,若是渔人,为何要将她放在船上,船对他们来说是很贵重的,那便是一位不缺钱的人救了她,确切的来说,是贵家人。她看起来也像贵家小姐啊,若是被别人救了,不应该亲自送回来,来邀功么,就算不邀功也要亲近一下啊。可救她的人却没有,初步断定,这是一个好人,不图回报的好人。
“船上有多少人知道此事?”她是司徒家的人,而司徒家在四大家中地位是在首的,她落水,那些心存不善的人应该会趁此大乱,趁虚而入。
“不多,后头那些船上还有多数不知道的呢,老宗主将这事压住了。”说来也奇怪,应该是大肆派人寻找的,老宗主却将此事压下来了,就连她也很不解。
嚯,还好他们算的精,纵然她掉下水是大乱,可若被其他人趁虚而入的话,那就是乱上加乱啊。这一乱,还能好好南下?那幕后的人,自然就获利了,找个人将消息一探,知道双湮的下落,那不就完了。
“行,你下去吧。”总归这推她下去的人,是打双湮的主意,打这把破剑主意的人多了,小到地方百姓,大到达官显贵,鬼知道是谁操控的这一切。
“是。”那婢女端着碗退下。
想来想去,还是没想着由头,还是睡一觉的好,说不定,睡完了,还有些精神,便会琢磨出一些东西呢。思此及,她十分愉悦的要躺下,方躺下,便觉着袖子里鼓鼓的,似乎有东西在她袖子里一般。她有些厌烦,皱皱眉,将手伸进袖子里,一阵乱掏,却掏出一块布一样的东西。
不,这似乎不是布,布匹一般都是很整齐的,像这块玩意,乱七八糟,应该是被撕下来的。她好好端详着。唔,一块蓝色的玩意,摸起来很柔滑,应该是做工精细的工坊制作的,价格嘛,寻常人家应该还穿不起,那便是贵家人了。这上头的图案,有些似男子衣裳上才会出现的刺绣,而且这种蓝色,应当是男子经常穿搭的。
谁闲的没事做,塞块衣裳角料在她袖子里?况且她不是落水了么,衣裳都特地给她烘干了,嚯,是个细心的人。这角料是救她的人身上的,救她的,是个小公子。嚯,他是让她知道,救她的是个小公子喽,果然,还是有私心的。
想来想去,左右这人有些让她讨厌,还塞了块玩意在她袖子里。正要将这玩意丢到一边时,却觉着上头的图案有些眼熟。她又好好看了一番,唔,这……好像陆之宴衣裳上角料……她有些懵。她细细回想了一下,上次碰见那个倒霉蛋,替他乱绑的时候,便也撕了下一块角料,上面刺的,似乎就是这个样式的。
救她的是陆之宴?也有那么一点可能,毕竟上次她也救了他一回,只是不知道他晓不晓得。不过他既是救了她,那他便是好心的,可他塞了这块玩意给她,咳咳,这厮就是想让她知道,救她的,是他陆之宴,莫要忘了,以后,要好好感谢他。
她暗自在心里骂了句。虽然不知晓这么说她的救命恩人好不好,诶诶诶诶,不是不是,他还不算,上次她也救了他,他们俩,算是平了的。他不算她的救命恩人。
她反而笑了笑,这厮倒挺傲娇,图她报恩呢?戏文话本她听嬷嬷讲多了,都腻了,什么什么贫女报恩富家大少爷的。她不是那需要人救的贫女,好吧,有时候还是要的,而他,虽然是个富家子弟,但是吧,他不似戏文里那般好,不图报恩,他却是个图报恩的,嚯,要让她报恩,想得美。
她只觉得好笑,左右同他道句谢就好了,报恩这种事,下辈子再说。她将被褥一拉,埋头大睡,不管了。
起来时,已是傍晚,而且,她不是自然醒,而是被方才那个问话的婢女叫醒的。说是要喊她去前堂用膳。呼,用膳便用膳,还差她去前堂。
她极不情愿的起了床,任由那婢女拖着她去洗漱,穿衣。她拖拖拉拉的跟在那婢女后头,忽然想着,这么久,爷爷那便也没派人来寻她,难不成还让她自己回来?她倒是看这极其的不顺眼,打算偷偷溜走。
方是一转身,那婢女便察觉了:“姑娘,还请您跟紧奴婢了。”
嚯,好生机灵。
想在这跑,是不可能了,静观其变喽。她由着那婢女带到前堂去。前堂倒是好生风光,左右两排侍女,个个紧盯着她,看的她好生不自在。
看着也不像要用晚膳的样子,她转头就要开门离开,哪里知道,这左右两排的侍女齐刷刷跪下,倒是将她吓着了。
“都跪着做甚,敢情你们拜佛呢?”往前她同嬷嬷去过京都的金銮寺,嬷嬷迷信的很,年年拉着她要走一遭。嬷嬷这个人吧,做什么事都细心的很,只是这点,让她有些嗤之以鼻。她闻不惯庙里的香火味,自然不愿意去。寺里拜佛的人多的很,跪的阵仗,就同这一般大。
“姑娘还是莫要出去的好,否则老宗主是要责怪奴婢们的。”嚯嚯嚯,原来如此,是老宗主啊。怪不得阵仗如此之大,她一向不在乎自己的死活,现如今是怎么了,奇怪。司徒未浔想当然的以为,她这是见自己落水了,差点就被阎王收走了,敢情是要好好对她呢。不过,她才不领情。
“将我丢在这,让你们看紧我,是怕我飞了不成?”她倒很想长双翅膀,飞出去呢。可惜,她没有翅膀,也出不去。
“不不不,奴婢们不是这个意思,奴婢们是怕姑娘再出事啊。”这次司徒未浔掉下水去,是让整个司徒家都紧张了好一会,老宗主也破天荒的着急,不过姑娘没事了,她倒又恢复了那副无所事事的模样,其实,老宗主还是关心着姑娘的。
“你们听好了,放我回去。”这件事关系到太多,她必须快些告诉爷爷,可这帮拜佛的,紧紧的看着她,她哪里回的去,晚一刻回去,她心里都急。
扑通,她们又跪下了。
司徒未浔有些想掀了桌子,将她们砸飞。动不动就跪她,她不是金銮寺的那尊大佛,她们也不是那上香的,却要一副拜佛的样子,唉,不省心啊不省心。
她干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就这样瞧着她们。
“既然你们如此喜欢拜佛般跪着,那便跪着吧。”喜欢跪,那便多跪会好了。
侍女们都互相看看,有些难为情。
“不过,你们要是不想跪,也可以。”她机灵的笑笑。
那些侍女眼睛突然有了光彩,但是,她还没说完。
“不过,你们要放我离开这个鬼地方。”她现在,只想离开这。
“那奴婢们还是跪着吧。”果然,都是一群木头,唉,朽木不可雕也啊。
“也罢,都起来吧。”哎哎,真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