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苏婧起来去丽萍饭店吃了个简单的早饭,就回和平旅店退房了。走的时候大姐还千叮嘱万嘱咐地叫苏婧一定不能去荼靡山,苏婧忙不迭地答应了她。才离开旅店苏婧便忍不住松了口气。
走前她便探听好了路,为免有人看见,她故意选了荼靡山隔壁的那座山的路。
越往山脚下人越少,苏婧装作悠闲的样子东拍拍西瞧瞧,终于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溜到了荼靡山那一面。等她的身影没入树丛,苏婧找了个树底下休息了下。真不容易啊,爬个山跟拍谍战片一样。苏婧吐了吐舌头,喝了口随身带的水。
荼靡山果然人迹罕至,没有一条好走的路,一路上苏婧等于是披荆斩棘,当然她手上没有大砍刀,基本上都是扯一下拨拉两下,没走多久便气喘吁吁。
停下来歇息时苏婧极目远眺,发现山腰处有一个斜坡,长着低矮的草,想必那里的景色比较不一样。苏婧当下决定,把斜坡当成终点,欣赏下那里的风景便原路返还。这样也还能赶得上回城市的小巴车。
看起来并不远的终点,实际上是有段距离,苏婧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手脚并用地爬上了斜坡。果然如她所料,这里的景色独美。
习习的凉风吹着,这一面并无其他山挡着,可以看得到很远,流线型的小路,把深浅度交替的绿色隔开。苏婧不禁躺了下来,却发现了更神奇的事情。当她躺着的时候,朝左边望去是浅蓝的天,朝右边望去依旧是天,她枕着草地,就仿佛是睡在了天上。那几朵白云,恍若是她的同伴。
这是任何相机都无法拍出来的景致。苏婧干脆静静地享受着。却不知身后丛林里有双眼睛在盯着她。
躺了好一会苏婧才依依不舍地站起来,拿起相机照了几张,决定原路返还。因为来时的披襟斩棘,回去的路自然是好走多了。
走着走着,忽然苏婧觉得有些不对劲,明明迈了左腿绕过一个横挡着面前的藤条,右腿却没有绕过去。她使劲拔了一下,没有拔出来,回头竟发现藤条缠住了她的右腿脚踝。这时她身体无法保持平衡,摔倒在地。
更奇怪的是,在这一瞬间,藤条松了,苏婧便往山下滚了下去。
苏婧内心很慌张,在这个时候,她只能拼命用手臂护住自己的头。最后她撞在一颗粗壮的树身上且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婧悠悠地醒转过来。天已经有些黑了,而且往下滚落的过程中她已经偏离了原先的轨迹,现下她也分辨不出来究竟自己身在何处,唯一能够确认的是,她还在荼靡山中。
苏婧浑身上下酸痛无比,胳膊上都是被那些草木划开的口子,所幸不太严重。她扶着树身尝试站起来的时候,发现左腿刺骨的疼痛,完全不能站立。当她坐下来挽起裤腿才发现,自己的左小腿骨折了,断了的骨头刺破了她的皮肤,之前没有察觉到的痛感瞬间袭来,苏婧几欲再次昏阙过去。
苏婧忍着痛哭着脱下了外套,把小腿绑了起来。想拿手机求救,却发现手机已经不知所踪。想来是在滚落的过程中掉了出去。
苏婧内心深处的绝望蔓延开来,四周围异常地安静,安静得令人恐惧。
苏婧返身抱住了背后那粗壮的树,这树身几乎有两人合抱那般的粗。苏婧把脸贴在粗糙的树皮上,默默流着眼泪。她心里此时除了祈求平安外,没有别的念头。在孤身一人身陷囹圄的时候,她只能在这一颗大树上寻求一点安全感了。
哭得累了,苏婧终于睡去。只是依然保持着抱着树的姿势不放手。
不远的暗处,那双眼睛始终在盯着她,眼睛的主人正待挪动他的身形。他看到了令他震惊的一幕,使他生生停下了脚步。
眼前这个女人所抱着的大树周身,忽然浮起微微透出白光的气,那气越来越多,渐渐形成一股白雾,把树和女人笼罩在其中。
暗处的人想走近去一探究竟,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靠近那白雾。好像有一股外力在推着他。他只得站在白雾边缘,等着。
过了半小时,白雾慢慢稀薄了下去,树身显现了出来,那个女人也是。
一直到白光之气彻底消失,他才走近前去,他发现这个女人身上之前受伤的痕迹完全消失了,那些口子结痂了后便自行脱落,连伤痕都没有留下。腿上的断骨也自行接回去了,只有皮肤上的干了的血痕还能证明之前是有受过伤。
他第一次仔细端详了这个女人,皮肤白皙,长相寡淡,并不美,但是清新自然。他唇角一翘:“哼,有意思!”
他什么也没做,便转身又走入了暗处。树林从沉寂慢慢开始有了一些声响,虫儿们发出了吱吱唧唧的声音,好像这片树林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苏婧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被一团白云托着,那云温温柔柔地包裹着她,她想自己可能已经死了,也许这是去天堂的路上。
忽然她觉得脸上很痒,忍不住用手抓了一下,却抓住一团软软的毛,她睁开眼一看,一个毛茸茸的东西站在她肩膀上用尾巴碰触她的脸,因为离得太近,那东西的脸也似乎放大了几倍。
苏婧“啊”的尖叫了一声,一把把手上的毛团甩开,然后站了起来。
此时她才看出这是一只小松鼠,因为被她甩开摔在地上,正沮丧地在摸自己被摔疼的身体。那模样甚是可爱,苏婧怜爱之心顿起,跑过去查看它是否有受伤。这时她忽然反应了过来:“咦,我的伤好了?”
她抖抖自己的左腿,又跳了两下,完全没有痛的感觉,看看自己的胳膊,连之前的伤口都没了。难道之前是做了个噩梦?不对啊,苏婧看到自己身上干了的血迹,这明明说明了自己之前受伤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