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阖家团圆,阿丑却还在青衫客栈里忙碌,大掌柜在上一次青蛇帮聚会后,第一次出现在客栈里,满面红光,心情极好,几乎见人就会给上一个红包,阿丑也领了一个,私下偷看,里面只放着六文钱。
“今天这是怎么了?”扫地的时候阿丑问辰哥,
“大掌柜儿子知道不?”辰哥反问阿丑,
阿丑大掌柜都只见过几回更没见过他儿子了。
阿丑摇摇头。
辰哥也不在意,“昨天晚上,我找小桃红。听她说,大掌柜的儿子被咱青蛇帮的孙长老收做了亲传弟子,过完年就正式拜师,你说他能不高兴吗。”辰哥扫地的力气有些大,弄得尘头飞扬的。
“那边怎么回事?洒点水!”王哥大声训斥着二人。
“王扒皮要来了,我走了。”辰哥一溜烟跑了。
“阿丑来下!”王哥板着脸说,阿丑把扫把放到一边,着头跟着王哥去了后院。
王哥带着阿丑一直进了后院的柴房,里面一个人也没有,阿丑进屋关了门。
“阿丑啊。”王哥脸上笑嘻嘻地说,刚才吓人的表情早就烟消云散了。“给这个帮我送你姐姐,今天晚上我是离不开了,等小年在去看你姐去,替我带好啊。”
阿丑从王哥怀里接过一个小小的红布包,
“王哥,这是什么啊?”说着就要打开。
“别偷看!”王哥一把抢回去,重新包好,又递给了阿丑。
阿丑这回没有多余的动作,直接塞进了怀里,然后伸出一只手,手心向上。
“干嘛?”王哥不明吧阿丑的意思。
“我的呐?”阿丑笑着说。
“小样!”王哥拿出自己的荷包,从里面翻了一会儿,拿出个东西小心翼翼放到了阿丑手里,“这回便宜你了。”说完也不在看阿丑直接出来柴房。
阿丑把东西拿到眼前,这才看清是一枚铜钱,但是和其他钱不一样的是,这枚铜钱比普通的稍微大一点,中间只有一个小圆孔,不像别的都是方孔,两面都有字,而且恰巧都是阿丑当年跟李家小姐学过的,
一面是,招财纳福
一面是,阿弥陀佛
这是含山寺每年发的福钱,买不了东西,但是因为每年只发10枚一般都是大户人家早早就抢走了,也不知王哥怎么得到的。
虽然不能买东西,但要是找个大户人家也能换来不少钱,阿丑很是满意贴身放好。
应该是王哥暗中安排,阿丑下午早早就下班了,辰哥一脸羡慕,走的时候因为过年,阿丑还从后厨领了一个大猪肘子,酱烧的,特别香。
回到家,姐姐已经准备好了好几道菜,桌子上多放了两副碗筷,每年过年姐姐都会这样,这是给阿丑父母留的。
“阿姐,给!”洗完手坐在桌子上,阿丑把王哥给的礼物送给了阿姐,“这是王哥给的。”阿丑补充道,
阿姐把红布打开,里面是一个长长的小木盒,阿姐打开木盒,里面躺着一支银钗,雕刻着一朵牡丹花。
“真好看!”阿丑说,“我看王哥不赖。”
“去你的。”阿姐作势要打,阿丑也双手抱头,嘴里嚷着,“打亲弟弟了。”
两人哈哈大笑,
“阿丑,你的呐?”阿姐伸出手来,
“什么?”阿丑装作不明吧。
“讨打是吧!”阿姐笑着说,
“给。”阿丑那出个红包递给姐姐,这个红包是大掌柜给的,里面却不是六文钱,而是一两碎银子,这是阿丑攒下的。
阿姐看见居然是一两银子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高高兴兴收了起来。
阿丑见状也学者姐姐刚才的样子,“我的呢?”
阿姐笑着说,“没有。”但是也拿出一个小红包递给了阿丑,
阿丑接过红包,打开,里面是一根红绳小项链,
红绳有些发黑,项链主体是一个小铜香囊,这个还是上一任姐夫送个姐姐的,香囊只有小指头豆大小,里面放着也不是香丸,而是一个银色的小丸子,
“这是?”阿丑有些惊讶,原来这个一直戴在阿姐的脖子上,从来没有摘下来过。
“这是咱老家唯一留下的,具体是啥我也请人看过,都说不上来,也不值钱,我一直留着,今天就给你了,再不到俩月你就去青蛇帮了,以后咱姐弟俩见面就少了。”说着阿姐竟然哭了起来。
“姐姐,大过年的,应该高兴,别哭了。”阿丑安慰姐姐,“再说,王大哥说了,我也是就想去读读书,认些字,很快就回来的。”阿丑说着,
“我知道,”姐姐还在流眼泪,“但是我总觉得你这一走,咱姐弟就见不到面了。”说完阿丑眼睛一酸但还是忍着,“没事的,别下瞎想。”
阿丑从初一一直忙到十五,景县几年过年流行请客,每一天客栈都是满的,连续干了15天的阿丑,终于可以回家好好休息一天,今天客栈关门大家都回家休息休息。
阿姐和王哥去含山寺上香去了,他俩的事基本上没问题了,阿丑非常高兴,有王哥帮忙阿姐的病也好了大半,大夫都说药可以停了,生活终于又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了。
阿丑躺在床上,算然休息,却睡不着,今年春分正好是二月十五,离现在正好是一个月,时间越来越近,阿丑感觉自己越来越兴奋,经常困得不行就是睡不着,黑眼圈已经成了标配。
怎么也睡不着,阿丑从脖子上摘下来姐姐过年时候送的项链,打开小香囊,小心翼翼取出银色的小球,这几天他已经看过好多回了,这个小球表面光滑,好像是银子,用牙咬,却又硬的异常,触感有些像石头,
阿丑这些日子有些忙,没有时间找人看看,只是自己瞎研究,也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来看去,突然阿丑想要尝尝味道,躺在床上仰着头,大拇指、食指,中指,三根手指捏着小银球,靠近嘴边伸出舌头,慢慢舔上去。
“阿丑!”外面突然有人叫他名字。
阿丑手一哆嗦,没有捏住,顺着舌头直接进了嗓子。
“咳咳咳。”剧烈咳嗽,猛地从床上做了起来,下床,拿水,仰头,咕嘟一口,一气呵成。
低头看着挂在脖子上,还处于打开状态的小香囊,欲哭无泪。
“阿丑,在吗?开门啊!”外面的声音还在传进来。
阿丑扣好香囊,没好气的喊了一声,“在,催命啊!等会!”
阿丑穿好鞋,整理好衣服,把门一把拉开。
“哟,丑哥,这是怎么了。”
辰哥放假来找阿丑,打算两人出去逛逛,门一开就看见阿丑表情复杂的看着他。
生气中带着懊恼,懊恼中带着担心,担心中又带着自责,
“没事。”阿丑没好气的把辰哥引进了屋。
辰哥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阿丑自己坐在桌子边,重新把香囊拿出来,愁眉苦脸。
“哎?你还带这个?”香囊一般是女孩子带的,
“辰哥,你说怎么办吧。”
阿丑一五一十的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伸舌头!舔一舔!”辰哥捂着肚子才笑。
“别笑了!都怪你。”阿丑嚷了一嗓子,
“没事,还能嚷,看来没毒。”辰哥强掩笑容,“这么办!你先找个东西代替着,别叫你姐发现,然后这几天等着拉出来。”说着又笑了起来。
“要不你试试能不能吐出来?”辰哥还是出了一个看似靠谱的主意。
阿丑找个盆,对着盆,弯下腰手指抠着嗓子,发出一阵阵干呕声,可惜啥都没有,反而弄得自己头昏眼花,辰哥在一边笑得更厉害了
“别笑了,今天找我干嘛?”阿丑一点办法也没有,但是确实也没有啥难受的,也不知道还能怎么办,只得郁闷的坐在椅子上。
看阿丑还是闷闷不乐,辰哥赶紧安慰道,“没事,我小时候吞过这么大的石头。”辰哥比划着铜钱的大小,“你看现在这步也没事嘛!放心吧。”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阿丑听了稍微好一点,
“今天来干嘛啊?”阿丑问。
“对,今天我找你是陪我去趟宜春院。”辰哥说。
“宜春院?”阿丑暂时放下小银球的事,反正现在自己啥都做不了,但是这宜春院自己是想去又不敢去。
想去,是因为宜春院是景县第二大的窑子,辰哥是那里的常客。阿丑想见识见识。
不敢去,还不是因为阿姐管得严。自家要是去了那种地方一顿打肯定免不了,自己到没事,要是气坏了阿姐,阿丑可是受不了的。
“不去!”阿丑回答很坚决。
辰哥听到回答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
“想啥那?不是去玩.办正事!”说着小心翼翼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包裹,“你看。”
辰哥把包裹打开,里面整整齐齐放着几吊铜钱。
“这么多钱?你要干嘛啊?”阿丑大概数了下,起码有40吊。
“55吊钱,我攒了两年。”辰哥一脸自豪。
辰哥确实可以自豪,这些钱都可以买上几亩地当个小地主了。
“难道?”阿丑把钱和宜春院联系到一起。
“你想给小桃姐赎身!”阿丑有些不敢确信自己的猜想,但是低着头竟然露出害羞表情的辰哥已经给了答案。
“太好了辰哥!”阿丑替他们高兴。
小桃姐艺名,小桃红,是宜春院的小姑娘,身材胖胖的,长得也不是特别好看,但是人可善良了,来过青衫客栈,是辰哥的老相好。
“走,赶紧走。”阿丑是真为朋友高兴,抓着辰哥的衣服就往外走。两人出来屋子,外面的太阳火辣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