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妃只怕也是在赌,赌她肚子里的是皇子,这样她和丞相,对权力便有一争之力。那么在这之前,北辰风的皇位就是安全的。
沈君兮再见到北辰修,是在她与北辰风的第一次早朝上。她拉着北辰风,径直走上最高位,将小小的孩子放在龙椅上,而她坐在侧方准备好的椅子上。
按照规章流程,内务府总管李公公宣读了圣旨后便应参拜新帝,可就在沈君兮抬手让李公公宣读遗诏时,变故突生。
户部尚书出列,言语直白,“太子殿下,皇贵妃娘娘,臣认为太子年幼,不宜处理国务,臣恳请梁王即位。”他的称呼未变,便是不承认这二人身份。
沈君兮心头一震,看向北辰修。北辰修淡淡一笑,更多官员出列:“臣等恳请梁王即位。”
沈君兮神色不变,“先帝尸骨未寒,遗诏未宣,诸位便急着另择良主,另找门道,哀家着实不明白,这便是文臣所谓忠义之道么。”
沈摄见沈君兮已经开口,便未多言。沈君兮朝他点了点头,扬声道:“宣先帝遗诏。”清冷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上,坚定有力。李公公打起十二分精神,宣读了先帝遗诏。
“诸位可听明白了?太子继承大统,乃先帝之命,也是祖宗礼制。你们质疑的到底是哀家和陛下,还是先帝和祖上?”沈君兮的声音沉着冷静,掷地有声。北辰风端坐在龙椅上,绷着小脸一言不发。
大殿上静默无声,北辰修赞许的看了一眼沈君兮,沈君兮却未看他一眼。北辰修自然不是不守承诺之人,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摄政。
摄政,将是他与沈君兮之间,最后的羁绊,有了这个名头,一切便都有了可能。
“臣等无异议。”在北辰修的示意下,户部尚书周朴再次出列,“但陛下年幼,太后年轻,臣恳请梁王摄政。”朝中又跪了一大片人,之前一些中立的大臣也因陛下年幼,太后年轻这八个字加入了请北辰修摄政的阵营之中。
而镇国公沈摄率领着身后半数武将巍然不动,沈君兮略略判断了一下形势,沉声道:“哀家年轻,但哀家身后是忠于北诏的沈家,是先帝。先帝在遗诏中写明让哀家垂帘听政,如今梁王摄政,将哀家置于何地?还是说先帝已逝,留下的诏书在尔等眼中不过一张废纸?”
此言一是警告那些文臣她的背后是庞大的镇国公府,二是拿先帝之名震慑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文臣。她竟不知何时,连丞相都与北辰修结为党羽了。朝堂局势,当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本王不介意,与太后一同辅佐陛下。”北辰修看着坐上的一大一小,笑得意味深长。
这是北辰修自上朝以来说的第一句话,他承认了沈君兮和北辰风的身份,然话中摄政的念头又那么明显,让人辨不清他的真实想法。
“梁王莫要欺人太甚!”沈摄眯眸间霸气天成,向着北辰修施压,气氛蓦然降至冰点。
北辰修淡淡一笑,对于这个可能是他岳父的人没有出言辩驳,只看着沈君兮等她开口。说不定那夜一过,沈君兮肚子里已经有了他的孩子,那他这个时候和沈摄闹翻似乎并不明智。
就在北辰修想入非非时,沈君兮沉声道:“陛下年幼,今日也受累了,此事容后再议。还请梁王随哀家去一趟御书房。”
见北辰修默许了,沈君兮抬袖示意李公公退朝。
又是早朝终散时。镇国公本欲跟来,却见沈君兮拉着小皇帝从后殿出来,不远处是北辰修在前方等她。沈君兮见到父亲时微微叹了口气,只道:“父亲,此事是我与他之间的恩怨,我会处理好,这里只有一事需父亲助我。”
沈摄虎眸一凛,道:“有什么事直接交给父亲,父亲自会帮你办妥。”沈君兮心下一暖,道:“丞相之女玉太妃有孕三月有余,说是先帝的孩子。父亲,我想要一份丞相时常接触之人的名单,还有……先帝三个月前中毒已深,玉妃腹中胎儿还请父亲查一下,这是风儿最大的隐患,不得不除。”
镇国公应下之后便离开了,沈君兮拉着北辰风径直越过了北辰修送他去太傅那里学习治国之道。北辰修没有去御书房等她,直接跟在了二人身后。
北辰风的太傅是沈君怜的人,沈君怜走了之后给沈君兮留下不少东西,不只是金银珠宝,还有数年来她和北诏帝在北诏深深扎根的情报网。甚至在他国都有探子和眼线,能人异士比比皆是。太傅便是其中负责情报的人,唤作唐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