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两句告别了夏春梅,李四月就开车走了,她实在是没有心思再去说那些客套的话。
“怎么了,小童扬,你不开心?我又不是故意的,都说了赔你了呢。”
车上一直不见李四月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武良有些着急了,做着怪表情想逗她开心。
“笑一个?”
李四月有些没好气的说,:“表叔,我不是小孩子……没有生你气,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总归是不太开心的,提不起劲来。
“表叔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怎么样?”
她纳闷道,“什么好玩的地方?”
“一个能让你开心的地方,走吧走吧,前面左转,然后直走。”
跟着他指的路线,在半小时后,到了游乐场门口。
李四月死活不肯玩,武良拉着她坐完里一个又一个项目,过山车,大漂流,鬼屋,海盗船……
在武良还想带她去下一个项目的时候,感觉摆手,
“不,不去了,表叔,歇会吧。”
随着体力的耗尽,感觉浑身上下也轻松多了。她瘫倒在休息座椅上,头发有些被汗水寖湿。武良掏出那张手帕,帮她细细擦拭。
她有些尴尬的拿过手帕,“我自己来。”
“嗯?这是我的手帕……”就说看着这么眼熟,回忆起上次她递给武良擦汗的画面,上面那独特的绣花,是她亲手一针一针绣上去的。
那落空的手掌,尴尬的收回,他依旧是笑得没心没肺,
“是你的,不过你擦完得还我,已经给我了,就是我的了。”
什么时候说过要给他了?李四月有些纳闷,那天只是看他好像很难受点样子,想借给他擦擦汗而已,就变成他的了!
算了,安叔都已经不能和她在一起了,留着这些东西夜只能是徒添伤悲。整理好手帕,她不舍的递给他。
拿到手帕的武良像捡到一块宝似的,宝贝的揣在口袋里。
……路过的一对母子,吸引了李四月的注意,越走近越熟悉,直到停在她面前。
她都眼神有些慌张不安,下意识的转过脸去,但一想到,她现在是童扬的脸了,便又稍微想接近一些,听清楚她们的对话。
小男孩一脸沮丧问女人:“妈妈,为什么爸爸总是不能和我们一起来游乐场玩?”
“爸爸太忙了,没有时间陪小明,妈妈陪小明玩好不好。”女人的脸上挤出苍白无力的笑,眼角也跟着露出细纹。
“好吧,没关系的,妈妈。我们自己也可以玩得很开心的。”小男孩好像看出了妈妈的为难,十分善解人意。
小小年纪就已经这么懂事了,不免得让李四月心里有万分的愧疚。
在安雄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无论华桂茹打来多少个电话,他都会毫无表情的马上挂断,不予理会。她在想,华桂茹是经历了什么样的痛苦才由以前一个美丽得不可方物的女孩,变成了现在这个满脸沧桑的妇女。那个她知道但是从未见过的小孩,这么可爱,那是安叔的孩子,可是自己一直霸占着安雄,让这么小的孩子都不能拥有爸爸的陪伴,想起自己童年的那份孤独,心里一点不是滋味。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她,她才是最该消失点那个人,越想越内疚,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武良赶忙拉着她走开。
“你认识他们?”
她再次望了过去,看了一眼便撇开了。
摇摇头道,“不认识。”
但是她的眼睛,已经红了,仿佛时刻都要溢出来水花。
武良觉得心疼得不得了,怎么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童扬在看到那对母子之后这么伤心,他确定童扬不可能认识他们啊?难道是自己的问题,她不喜欢这里么……
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碎掉了,望着眼泪呼之欲出的童扬,手足无措,毫无办法。
“表叔,我想喝酒……”
过了好久,她才冒出这么一句话,那让人心疼的眼神,看得武良很不是滋味。
她是在很用力的压抑自己的情绪了,仿佛随时将要爆发一场雷阵雨。她告诉自己,不行,不能在这里哭。此刻,她特别想找个地方,将自己藏起来,找种东西,将自己的心脏麻醉。那痛感,让她快要窒息。
“好,我带你去。”
他好想过去抱抱她,可还是忍住了,化作无形的力量摸了摸她的肩膀。
说道喝酒的地方,武良自然比谁都清楚了,这些年为了装一个天天不务正业的公子哥,天天混迹在酒吧。
想了良久,最后还是决定带李四月去“白夜”,那里比起别的酒吧,相对安静人少。
故意做旧的大铁门进去,在斑斓的灯光下,整个酒吧显得欢悦。
和前台说了两句,他带着李四月来到一个最大的包间里,这里的装修简洁又不失品质,昏暗的灯光对着她的侧脸打下来,显得格外苍白。
不一会,服务员送来一推车的酒。
各种口味,各种度数的,摆满了整整一个台面。
“想喝哪种?随便挑……”
武良看着毫无反应的李四月,帮她开了一瓶水果味的啤酒,倒在一个喝洋酒用的小杯子里,度数也不高,味道很不错。他想着这个度数低喝点应该没事吧。
她的眼神有些迷离,举起那杯带着粉粉颜色的液体,一饮而尽。没有想象中的苦涩,一丝甘甜带着果味在喉咙里划过。
以前偷偷喝过安雄的酒,那味道不一样。没有这么好喝,这酒就和果味的气泡水一样的。
这时候服务员进来了,
“先生,您好,酒水都已送到了,请您先结一下单。”
“好。”回了服务员,他就往吧台去结账。
走时不忘安抚李四月:“小童扬,表叔先去结一下酒水,你先自己玩一会,不要和太多哈。”
她没有应声,武良无奈的神情飘过,“我很快回来。”
……穿过包间的走道,武良一边匆匆的买单,一边担心着李四月想快点回去。
“武先生,一共是一千二百八。”
他也来不及细数,从钱包里拿出一叠百元钞,随意的丢下,便慌慌张张的走了。
“不用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