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英要去见张天师,浑身湿漉漉的不好,便回许家湾自己家,想着换套衣服,反正刘家她是不想再回了。
结果到了家门口人傻眼,家里窗户破碎,大门虚掩,门锁更是被人暴力砸开,进去看,家里翻箱倒柜一塌糊涂,满地都是粮食粒,还有几堆大便,已经干涸。
很显然,这是因为家里长期无人居住,故而遭贼,家里粮食被贼偷的一干二净。
许英欲哭无泪,进去自己闺房,看到满地纸屑,原来贼不但偷粮,还把她多年积攒的课本书籍全都装走,满满几大箱,废纸都能卖一二十块。
许英强忍难受,打开包袱找几件旧衣服更换了,心里暗自发狠,若天师真能改变命运,自己必要出人头地,永远不再受人欺辱。
许英换好衣服出门,往十里坡去,在村口又遇到叶不凡,这回她心情好些,问:“你怎么在这?”
叶不凡道:“我特意在这等你。”
“等我?等我做什么?”
叶不凡双目炯炯,“事到如今我就豁出去了,许英,我喜欢你,早上我也去学校领通知书了,西北农业,看到你的分数,我不太相信那是你的成绩,回来路上看到你在河里,还以为你想不开。”
许英听的脸红,说没有,同时心里惊讶,叶不凡也考了大学?而后难受,连一个名不经传的中等生都能考上大学,自己咋就这么没用呢。
叶不凡道:“不管你有没有,我都想跟你说,我喜欢你,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我知道你嫁给刘金狗是逼不得已,其实用不着这样,你可以做回你自己。”
许英听的心烦,她本来就是个工科学霸,脑子对男女情事不敏感,再加上心烦意乱,根本听不进叶不凡的告白,冷冷回复:“还有其他事吗?”
叶不凡愣住,摇头。
许英便上车走,骑出去一段停下,回头,问叶不凡:“你有三万元吗?”
叶不凡愕然,“没…没有,暂时没有,但我很快就会有。”
许英点头,“等你有了再说。”说完即走。
……
到了十字坡,许英一番打听,终于在杨树林里找到所谓的仙人台,原来是一个高土包,周围修饰了下,盖了三间茅屋,移植了几棵松柏,门前有几只大鹅,插了个旗子,上面绣着仙人台。
搁在之前许英肯定嗤笑,但现在人就变的诚挚庄重,站在篱笆墙外询问:“天师在家吗?”
木板门推开,王狗蛋的大脑袋伸出来看看,咧嘴笑,“师父,来客人了。”
茅草屋内传出张天师慵懒的声音,“可是刘夫人?”
王狗蛋闷头闷脑回:“是昨晚那个高个子女娃,不是夫人。”
话音落张天师从门里出来,看到许英,呵呵笑,“傻徒弟,这不是刘夫人这是谁?来来来,快快请进。”
许英面上微红,跟着天师进屋。
进去后坐下,王狗蛋奉茶,许英低头看,那茶杯里只有一片绿叶,映的整杯茶都淡淡的黄绿,看上去很精致,心里对天师又多了几分敬重。
天师对王狗蛋道:“傻徒弟,看好了,她就是咱们青州往后的首善女富豪,许大居士,不过现在,她是刘夫人。”
许英听的稀奇,小声问,“什么意思?”
天师笑道:“你的命运,我昨天已经帮你测算过,今天遭受多少磨难,未来就会有多大成就,都在天道上刻画好的。”
许英心生激动,“我的命运如何,天师跟我详细说说。”
天师呵呵,摇头晃脑,“我已经说了,你是青州第一女首富,未来很好。”
“不是,我怎么会成为首富的?你说我是首善,又是什么意思?”
天师就故作高深:“天机不可泄露,我只能说这么多。”
这话说的,最是刺挠人心,尤其女人天生好奇,直接把许英胃口吊起,“一点都不能透漏吗?”
天师笑而不语。
许英懂了,有些羞赧:“我现在没有多少钱。”
“哎呀,刘夫人客气了,我是敬重你的为人,能说则说不能说则不说,怎么会收你的钱呢。既然夫人非问,我就冒着天谴危险多说两句,此次高考失利小事一桩,放宽心态,回去好好过日子,依凭本心做事,但行好事,无需担心前程。”
许英听了心里忐忑,“依凭本心?可我目前的处境很不好,我无法依凭本心做事。”
张天师就奇怪,“你的本心是什么?”
“考大学,离开刘金狗。”
张天师立时愣住,瞪眼,“离开刘金狗?为什么?他难道不是你的真命天子?”
“他是我的真命天子?”许英也瞪眼,如果不是有早上高考分数一事做背书,她真想扭头走,什么天师,瞎眼么?
那个瘫子会是我的真命天子?
反过来想,许英茅塞顿开,迟疑着问:“金狗以后会站起来?”
“当然会啊,不然他怎么会成为秦郡第一壕?”张天师如此说,面上理所应当。说完眼珠转,内心暗忖:我是不是来早了?就目前的状态看,刘金狗和许英的感情并不好,相反许英好像有点看不上刘金狗的意思。
哦,明白了,许英一直都看不上刘金狗,是刘金狗一厢情愿追人家,难怪他们后来会离婚。
是了,是了,一定是这样。
那我怎么办?
当然是趁机卖个人情给金狗,顺便也塑造下自己世外高人的伟岸形象。
当下轻咳两声,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服,空乏其身。金狗今日之难,皆是为他日后雄起打基础,夫人不必在意,只管按我交代去做,日后自然了解。”
许英听了不安,再次确认,“刘金狗是我的真命天子?可我一点都不喜欢他。”
天师呵呵,“世间夫妻,真正做到两情相悦的能有几个?牙齿还偶尔咬嘴唇,何况两个大活人。你和他的命中注定有这纠缠,人力难更改。”
人力难更改?
许英略微思索下,“那……如果我现在去找另外一个男子,我的命运会有什么变化?”
天师闻言瞪眼,心里暗忖:许英竟然还有其他初恋?这八卦真够大,但这事千万不能依着她的性子胡来,万一日后被刘金狗知道自己暗中下绊子,那就麻烦了。
当下正色道:“命运向来难更改,我提前告诉你未来,已经坏了先机,若因为此导致你命运改变,必然会发生灾祸,或者影响你,或者影响他人,请居士三思而行。”
许英闻言苦楚,“所以我命中注定要给刘金狗做妻子,绝不能变?”
天师也跟着苦楚,摇头,“不能,否则,会引起天道反噬,不但你要遭殃,我也要跟着倒霉。”
许英便泄气,极端痛苦,面如死灰。
凭什么,天道可以这样作弄人?我明明不喜欢那个瘫子啊。
……
许英回刘家峁,在村口又遇到叶不凡,不凡很激动,冒着热汗,“许英,我有三万了。”
许英惊讶,“这么快?哪来的?”
叶不凡从怀里拿出一卷报纸,递给许英,“拿着,都怪我不好,我早该想到你是因为了钱逼不得已才跟了刘金狗,我太傻,没能早点拿钱给你,还好现在不晚,拿着。”
许英不接,看着钱发呆,泪水在眼眶打转。
叶不凡急了,“拿着呀,这是我卖黄鳝的钱,另外我考上大学,面子变大,还有两万是借别人的,只管拿去用,不要三个月我就能还给他。放心,我的书一旦出版上市,别说三万,三十万都是有的。”
叶不凡说的诚恳,感情真挚而热切,许英闻之感动。
可她不敢去接那钱,因为她怕天道反噬,给自己,也给别人带来厄运。
当下摇头,眼含泪花,饱含感情地对叶不凡说一句:“谢谢。”而后错开。
……
……
早起刘金狗没看到许英在床侧,就知道是昨晚的事惹了大祸,心里把那个天师恨了个半死,同时责怪父亲,出的什么烂主意。
刘解放被儿子埋怨,也气了,拍桌子吼:“管我屁事!谁跟你说我和天师串通好的?那天师我认都不认得,知道我啥计划?按我想法,根本不用这么麻烦,直接拿钱拍桌上,就这事,同房就收钱,不同意就滚蛋,我有时间跟她扯那些没用的?我闲的。”
刘金狗就无语,因为父亲说了实话,他了解刘解放,的确是个土鳖大老粗,他不可能有那些弯弯道道,用钱直逼才是他的个性。
那天师从哪来的?
刘金狗心烦意乱,急切地想要扭动身体,把自己从轮椅里解放出来,这样什么事都解决了。
难受了一天,一直到下午饭许英都不见回来,刘金狗说算了,命中注定不是我的女人,求也求不来,好好安心养身体才是正道。
正失望,听见推门声,脚步轻巧,刘金狗听到一喜,“可是英子?”
门帘挑开,许英出现,满面通红。
就这一瞬间,刘金狗就激动的快哭了,“你跑哪去了,害我担心老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