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吴长兴很不开心,儿子说没时间不回来看他们了。并让他们好好照顾自己,话说得好听,还不是怕媳妇不高兴。说起儿子的婚事,吴长兴和吴曼丽夫妻俩是一百个不乐意。
长子吴立峰在北方L省大学毕业后,不想回来,直接留在当地民政部门。工作几年后,他遇到了一个“一见钟情”的女孩子赵心颖。
赵心颖家里条件不太好,妈妈和后父都属于再婚,而且俩人前夫前妻都去世了。赵心颖还有个弟弟,是妈妈和后父再婚后生的。后父家里有个姐姐,前几年也结婚了。赵心颖在L省D市一家公司做文员。
吴长兴和妻子反对也没用,儿子是铁了心要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受教育多年,他们也不能像别的父母那样以断绝父(母)子关系来威胁儿子就范。再说,老俩口也没把握儿子就一定会选他们。
眼看陷入了僵局,最后还是妈妈林芳兵先妥协了。告诉儿子,说愿意结就结吧,只要他幸福就好。原因很简单,儿子是认真的。夫妻俩商量了一下,还是先会个亲家,见见女孩和其父母再说。
选了个节假日,俩人去了儿子所在的D市。之后,他们和儿子及其女友一道,去了女孩的家里。她家在一个旁边县城的一个小镇里,家里有个小砖房,是真的小,很简单的格局,东西两间卧室,其中一间后面是厨房。屋子里是水泥墙,光线不是太充足。收拾得还算干净,屋子里有台大头式的电视,一个半旧的穿衣柜,炕上有也有橱柜放被子用的。总之,家里设备很简单,那种一眼到底的感觉。赵心颖的父母显然有些紧张,连忙好好擦了擦椅子,就怕人家不坐。
吴长兴夫妻倒是没有介意,毕竟要成为一家人了,条件什么的,只要不是好吃懒做,也就行了。而且,要求再多也没用。赵心颖的弟弟就读于某民办高中,因为他学习一直不好,所以分数线进不了普通高中。他们来的时候,他还在学校上学,而且他是住校的,没有回家。
一家人简单地吃了顿饭,问了一下家里的情况,知道他们夫妻俩在镇上打点零工。等儿子考上大学,他们俩就出去找点活干,家里那几亩地,也出不了多少钱。
说话的时候,他们总是看吴长兴夫妻的表情,生怕哪句话说得不对了。赵心颖也觉得不太舒服。最后提到了他们的婚事,最后商定,由吴长兴夫妻俩给儿子付首付,贷款他们自己还。又给了他们十万块钱装修费,这事儿也算是订下来了。
之后,很快,就买好了房子,至于房子的名字是儿子一人还是他们俩人,吴长兴和妻子并没有过问。很快,为俩人办了婚礼,他们也回D市自己的家里生活了。
吴长兴他们没想到的是,当初他们把孩子们的婚事订下来,以为事情办得大家都很满意呢!
结果赵心颖的弟弟万家宝放假回家,在饭桌上撇撇嘴说:“不是说峰哥的爸爸是大医院的外科医师吗,肯定有很多钱,房子为什么要贷款,直接给全款买了多好,每年还有那么多利息,还得姐姐他们自己还。”妈妈辛灵赶紧拽了一下儿子,没看到姐姐的脸色已经不好了吗?其实,赵心颖要说心里要说不怨是不可能的。她也以为吴长兴夫妻俩那么有钱,给他们买房肯定是全款的。甚至还希望能给买个车什么的。但是,都没有。她终于知道吴家夫妇对她的“不满”了。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婚也让结了,也不拦着了。条件就摆在那,如果她再有“微辞”的话,恐怕会“再生事端”。别看吴长兴夫妻俩“和和气气的”,但是这样的人一旦决定了,绝无反悔的余地。
她从小就是个识实务的人,再说,自己上学也是父母供出来的,虽然妈妈是“主劳力”,但是能让她上学,她就很“感恩”了!而且和她的亲生父亲比起来,养父是个很温和的人。
相反,去世的父亲是个酒鬼,一喝多了,就打她妈妈。曾经有一次她冲出去“保护”妈妈,结果也被打了。
本来以为这种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结果在她八岁的时候,有一天,爸爸又喝多了,她被妈妈抱到外面,俩人一直不敢进屋,天寒地冻的,俩人不知道在外面呆了多久,也不敢去邻居家,就怕邻居大嘴巴,乱说话。乡镇里也没什么好娱乐的,东家长西家短的是那些大婶奶奶们的最爱。
回头爸爸醒酒了就好了。不醉酒的爸爸还是很好的,会给她梳辫子,还会讲故事给她听。对妈妈也挺好的,还会给妈妈买新衣服。但是这一切都是在不喝酒的情况下。他也忏悔过,一次又一次,而母女俩当时虽然害怕,但是还是选择原谅他了。毕竟是孩子的亲生父母,都是心疼孩子的。
人常说,为母则刚。辛灵也是一样,虽然丈夫总是醉酒后打她,之后又是道歉哄人之类的。而且,她也不是不想离开他,但是自己也没什么本事,孩子又小,以后还要上学。她一次次地犹豫了。而再一次被打,女儿像小豹子一样冲过来护住她,要说不感动是假的,但是更多的是心疼。她不知道打哪儿来的那股儿劲儿,抱着女儿就跑了出去。而爸爸在没抓到人的情况下,晃悠了两下,可能是酒劲上来了,就回屋睡觉去了。
其实她家和爷爷奶奶家就一墙之隔,两家的房子都是连在一起的,就是各自开了门而已。也正是因为这样,每次爸爸醉酒打人,爷爷奶奶那边都“不闻不问”的,非常安静。就像没事人一样。而等爸爸醒酒了,又来刷“存在”感。对此,赵心颖心里特别生气,但是也不能说什么,因为姥姥家不在本地,离她家很远,坐火车要小半天才能到,还得倒车。所以辛灵一般都不会去找娘家,只是选择默默承受。而爷爷奶奶更是乐得装傻。没看不喝酒了,人家一家仨口多“开心”啊!
而娘家来人的时候,爸爸就从来不喝酒,姥姥家人还以为爸爸滴酒不沾呢,还在家逢人就夸呢!
这次醉酒,同样是石破天惊,爷爷奶奶早变缩脖鸡了。在屋子里装不存在。
而娘俩在外面冻了半天,外面又黑又冷,里面很久没有付出声音了,娘俩壮着胆了进了屋。妈妈走在前面,并告诉赵心颖,一有不好,赶紧往外跑。赵心颖冻得鼻涕直流,浑身都在打哆嗦。她记住妈妈的话,小心奕奕地跟在后面。妈妈进了卧室,突然又冲了出来,把她吓了一跳,以为爸爸出来了,赶紧往外跑。
而妈妈跑出房门被风一吹,才又像突然醒悟了般,隔着院墙喊,“爸,妈,快过来,志强不好了!”喊了好几声,才听到隔壁房门打开的声音,婆婆还不耐烦地问:“怎么了,大呼小叫的!”
“妈,快过来,志强好像过去了!”辛灵有些惊恐地说道。
“过去了?”婆婆还在消化儿媳的话,但是看到她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突然觉得心里也疼了一下,直觉不好,垫了凳子,直接翻墙过来了。
而这时,因为辛灵的大呼小叫,旁边住的人家也来人了。大家进了屋,就看到赵志强口吐白沫地仰躺在床上,嘴里还有呕吐物。有胆子大的人上前在他鼻孔探了探,发现已经没有呼吸了。
而老太太这时仿佛才明白过来,捶地痛哭,并骂儿媳是灾星,儿子喝多了,也不照顾着点儿,要是有人给翻身,就不会被“呛”死了。没错,赵心颖的爸爸是酒后身子太沉,仰面睡翻不了身,有痰没吐出来,结果卡住了,结果活活憋死了。
村里的人也都知道赵志强的德行,一沾酒就爹妈不认。还想让人家侍候,没把人打死都是命大的。
这事儿自然也闹到了村委会,结果有很多人证明辛灵母女俩的“无辜”,再加上赵家大儿子耍酒疯的事儿村里人尽皆知。所以驳回了赵家父母的“无理取闹”。而娘家人来后,知道了自家女儿在这里受的罪后,非常震惊。而且也觉得非常打脸,在自家还逢人就夸女儿找了个好对象呢。结果不知道女儿在这里受了好几年的罪。
一看女儿在婆家肯定呆不下去了,他们赶紧把辛灵和赵心颖一并接回去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便托人说媒,让辛灵嫁给了同样死了媳妇的万世昌。万世昌家里没有爹妈,有个弟弟也给人家做了“上门女婿”,也不用他操心。和原来的妻子有个女儿,比赵心颖大五岁。虽然家里过得也不太好,但是胜在没有公公婆婆,所以日子也会好过些。所以辛灵带着孩子过来,做了俩孩子的妈。姐妹俩相处得还算可以,都不是太闹腾的孩子。又过了一年,在赵心颖十岁的时候,她又多了个弟弟。虽然大家都对弟弟娇惯了些,但是总的说来,一家人也算是挺和乐的。
就是辛灵会很辛苦,一家人供三个孩子也是不小的负担,大姐考上了师范专科学校,毕业后,回乡当上了小学老师。从此,也算是自食其力了。更是在学校里和一位同事结婚了,俩人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有时,他们也会回来看看他们,对家里需要帮助的地方,也会帮忙。
到了赵心颖这里,妈妈的担子稍稍轻了些,大女儿也很懂事,也知道帮家里分担一些。而赵心颖也算是争气,考上了D市的一个本科学校。大学四年,她边学习,边勤工俭学,也把学业完成了。之后,便是在D市一家公司应聘工作,先从文员做起。也算是有工资的人了。而家里就弟弟一个人上学了,负担明显减轻了。而且工作后,赵心颖赚得钱也多了,于是,给家里的也会不少,因此,万世昌也觉得这个女儿没有白供。因此,对她也算是抱有“厚望”。
工作几年后,就遇到了吴立峰。吴立峰很喜欢赵心颖的这种朴实,便和她她交往起来。俩人都不是什么心思太过复杂之人,所以相处起来也挺融洽的。因此,交往了一年后,他们的关系也就正式确定下来。后来,吴立峰便告诉了家里,赵心颖的家里也知道了她交男朋友的事。相比于吴立家的不太支持,万世昌夫妻俩和儿子万家宝觉得赵心颖选的男朋友不错。因为吴立峰到过他家里,并且对他们出手也很大方。因此,他们家对他都挺喜欢的。万家宝甚至在俩人没结婚之前就喊“姐夫”了,这也让吴立峰很高兴,因此,对于赵心颖把工资中很大一部分给家里,他也没什么意见。因为他觉得,有自己赚钱,养着她就好了。这也是赵心颖喜欢他的根本原因。因为现在的男人,都是嘴上说得好听,但是一涉及花费,便是各种的不满意。而吴立峰显然不是这样的人。对于她的家人,也没什么要求,她赚的钱也不多过问。因此,俩人的关系很快就确定下来,只等他父母点头同意。
这也就有了后面的事情。
一家人虽然各有不满,但是都没再说什么。万世昌虽然不多话,但是看他微皱的眉头,也知道他心里也不是太痛快。自己家穷是事实,但是人家有钱也是人家的。如果为此让人家把钱都拿出来给他们,也不可能。凡事都有个度,他们家也是知道的。
吴长兴给他们买的是三室一厅的房子,想着以后要是去儿子家,也有地方住,另一间就是给以后孙子准备的。打算得挺好,等房子装修完了,他们过来看了看效果不错,然后就回去了。也没打算近几年过去住,再说,他们夫妻俩在H市这里已经习惯了,如果儿子以后有孙子了,如果他们没退休,就雇人或者赵心颖的父母过去看孩子,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