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楠啊，咋回来了？”
“牛婶，回来处理一下医疗保险的事。”
牛婶也听说了若楠父亲的事，她慈爱又怜悯地拍拍若楠纤瘦的肩膀，“若楠，没事的啊，他很快就能好了，别多想啊。”
王若楠笑了笑。这么久了，父亲的事她早已有心理准备。
“今晚来婶婶家吃吧，一个人也别开火了。”
“这怎么好意思，我自己煮吧。”王若楠也不想给给人添麻烦，虽然生火比电饭锅麻烦，但是自小就过惯了这样的生活，生个火也不是什么难事。
“哎呀，煮什么，不就多加双筷子嘛，你牛大叔电到不少的河货，晚餐可丰富哩。说好了，晚上煮你的饭。”不等王若楠再说话牛婶边说着边匆匆走了，完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王若楠无奈，只能默应了。
王家村是南方十八线县城的小村子，整个村子只有几十户人家。大部分年轻人都到城里打工了，村里基本只剩下老人和孩子。
自从到市里上高中以来，她便很少回家，假期基本是去打工挣生活费，后来到省城上大学后更加少机会回来了。原本以为不会回来了，因为她爸爸存够首付，在县城里买了一套小房子，谁知发生这样的事，那房子也卖了，还了银行的贷款后，剩下的钱都用来给父亲治病了。
走在灰色的水泥路上，望着着一座座新建的红砖楼房，王若楠感到陌生又熟悉。熟悉的是王家村的地形不变，村尾的桂花树依然在。陌生的是曾经低矮的黄泥房几乎都变成一栋栋楼房了，而她家的青砖瓦房依旧如此。
那是早年她爸跑船挣了一点小钱建的青砖瓦房，也因此才在三十岁时娶到她妈妈——隔壁村的村花。
历经风雨的洗礼，门板陈旧斑驳。王若楠掏出钥匙打开锁头，轻轻一推。“吱呀”门旋发出刺耳的声响。
只见庭院一道黑影闪过，好大的老鼠！房子久不住人都成了老鼠的窝了。
房子不算很大，一厅三房。打开客厅的门，一股闷气夹杂着灰尘迎面而来，王若楠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趁着时间还早，太阳正大，她赶紧将被单和席子挂到院子晾晒，顺便也将房子打扫一番。
一番忙碌后，翻出手机一看，竟然4点多了，不知不觉忙碌了两个小时。打了个哈欠，王若楠想休息一下，就在客厅将几张椅子拼在一起弄成简单的“床”，躺下了。尽管是炎热的夏天，但青砖瓦房里很凉快，完全不需要空调风扇。
砰砰，一阵急速的敲门声将王若楠唤醒。睁开眼发现天色已暗。
“若楠姐姐，吃饭了。”
“哎，好，我出来了。”王若楠听到那是牛婶的大女儿倩妞在叫她。
六点半，乡下的人一般都这个时候吃饭，吃完饭后，孩子看看电视，大人坐在家门口跟邻居嗑嗑家常，也没有其他的娱乐活动，晚上九点十点就上床睡觉了。
王若楠把关上，也不用上锁，这地方人都淳朴不担心偷盗。
“倩妞都长这么高了，我差点认不出来。”王若楠楼着倩妞一看，她都到自己脖子高了。自己身高一米六八，而倩妞才十二三岁就一米五多算高了。
倩妞腼腆笑着，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应。
“若楠姐姐往这边走。”倩妞见王若楠想朝那边走赶紧把她拉住。
“这边不是更近吗？”王若楠不解。
“不要走那边。”
倩妞表情有点害怕，这让王若楠更加不解了。
“为什么？”
“桂婶疯了，很可怕，见人就捉。”
原来如此，王若楠也就随着倩妞走另一条路。路上倩妞便把桂婶怎么疯的原因和发疯后的表现说了一遍。
一年前，她丈夫因车祸去世，而随后女儿也因被人抛弃上吊自杀。接连的打击彻底击垮了桂婶，就变成疯疯癫癫的样子。她时常守在门前路上，看到年轻的姑娘就喊女儿，见到男人就喊老公，还往家里拉。有时候冷不丁的就鬼哭狼嚎，喊心肝，喊宝贝，骂畜生。吓得村里的人都不敢往她家那边走动。
走七八分钟左右就到了倩妞家，两层小楼，前方依旧是是院子，农家人都这么设计房子。
“牛婶，牛大叔。”
“小楠啊快点进来。”牛婶对着门口喊道。
“来做，不要客气，当自己家里就好。”牛大叔指着座位说。
“那我就不客气了。”王若楠也不做作，毕竟以前她爸爸不在家时也常来牛大叔家吃。
除了倩妞外，还有两个孩子，一个十一岁女孩和十五岁的男孩，几个孩子拿起碗默默吃着。
“吃多点肉，看你瘦的。”牛婶说着给王若楠夹了一大块鱼肉。
“谢谢，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牛婶总是很怜悯她从小就没了娘，所以对她格外照顾，有什么好吃的总给她一份。这份心，王若楠一直很感恩。
吃完饭后，坐在牛婶家嗑唠了一会，王若楠才道回去。
“大壮你送你若楠姐回家。”牛大叔对坐在一旁的儿子说。因为现在天已经黑透了，他担心若楠一个女孩子会怕。
“不用了，牛大叔，就这么短路，从小走到大，闭着眼睛我都能走回去，怕什么呢。”
“还是让大壮送你吧。”牛大叔想起那疯婆子担心她又闹出什么乱子。
“真的不用了。”
见王若楠坚持拒绝，牛大叔只好由她。
“那你不要往桂花家那边走，走另一条路。”
“嗯，好，那我走了。”
吱吱，草丛中不时传来不知名的虫叫声，偶尔还有几声蛙叫声穿插其中，而农家人的柴犬也不甘示弱“汪汪”大吠刷存在感。乡村的仲夏之夜总是很热闹，唯一遗憾的是今晚的天空没有星星月亮。
王若楠拿出手机，打开闪光灯照明。虽然说她闭着眼也能走回去，但真让她闭着眼估计走两步就摔倒了，因为这条小路凹凸不平。
虫鸣蛙叫声突然停止，四周显得格外安静，让漆黑的夜变得更加神秘诡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