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天
那车“扑哧”一停,我们立刻围了上去。司机从驾驶室跳出来,绕到车屁股后,“砰”,打开了后马槽。父亲立刻从车厢里凸现出来,他身边是一具给白布蒙住的东西——这肯定是我弟弟祁艳阳的尸体了。簇新的布面上,横一抹竖一抹地涂着血,很像我从前在哪里看过的一幅油画。我盯着它,真希望艳阳忽然坐起来,还像过去那样,有说有笑的,但半天也不见有什么动静。我又把目光移向我父亲,他面容憔悴,呆滞,额头眼角的皱纹灌满了煤尘,与前几天相比简直判若两人。昨天下午,我正在教室给学生们上课,突然接了父亲的电话,他泣不成声地告诉我,艳阳出大事了,死在了井下,你这就回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