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一把刀，一个人，一碗酒，一场烟雨。一座酒楼，藏在杏花村深处。柳丝垂挂，丝丝如烟，混着雨丝，在朦胧的河面交互，醉人心扉。
酒，一杯，两杯，不知几何。人，醉眼朦胧，看着窗外的景色，如痴如醉。夜，如春雨绵绵，浓稠如胶，黏的人眼都睁不开。灯火在风中摇曳，明暗恍惚，如人在叹息，似风在哭泣。
两个人从楼下走了上来，脚步一轻一重，来人一高一矮，一大一小。大的身材魁梧，是个壮汉，小的不足三尺，是个女童。
喝酒的汉子咳嗽起来，就像是经年的老烟鬼，一开始就停不下来。这一男一女，或者说是一老一少在桌子上坐下。桌上有酒有肉，酒已斟好，肉已切好。在这桌的对面，一个落魄的黑衣刀客道：“有酒如何不饮，有肉如何不吃。”于是两个人开始喝酒，开始吃肉。酒喝的不快，肉吃的也不快，可是满桌的酒肉都吃完了，刀客的一碗酒还没喝完。
“你不该吃的这么快的，想多活一会就应该慢点吃，要是我就一年也不吃完它。”刀客似乎在惋惜，但他的脸上一丝惋惜的表情都没有，他脸上都是笑意。
“就算我吃十年，你要杀我，我也拦不住。那样我死了，饭还没吃完，酒也没喝完，岂不很亏。”那壮汉拿下头上的斗篷，他已经很老了，头发根根雪白，只是身子依旧很魁梧，腰依然挺得很直。
“看来你还不太笨，所以我不希望我要杀的的太笨，因为我不想看他们跪在我面前问我为什么，我是杀手，不是法官。希望你不要像他们一样。”刀客抬头，露出一张年轻英俊的脸。
老人脸上僵硬而抽搐，似乎有巨大的痛苦折磨着他。他忽然有些笑了，他笑的有些发涩，发苦，他知道说多了只会让他嘲笑，他怎么能忍受这样的嘲笑呢。
“我是刺客，我来杀你。”刀客又低者头，声音沙哑。
“要杀我，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吧，你的三个同伴虽然杀尽了我的门人，可是也被我打的一死两伤。”说到杀尽门人是，老人感觉自己的牙都在咯咯作响。
“哎！”刀客轻叹了一声，“回答我几个问题，如果回答的好我就放你走。
“哈哈哈哈...”老人大笑，“我陆坤吾什么时候也成了乞尾摇怜的人呢。不过你可以问，但我不一定答。”
“你叫陆坤吾，号称江南第一刀客？”
“我是陆坤吾，但是不是第一刀客，你可以试试看。”
“我不必试。第二个问题，你认不认得张罗玉，他是你杀的吗？”
“认识，是我杀的。”老人似乎明白了什么，“难道你是，难怪，难怪”.
“难怪什么？第三问题，为什么杀他？”
刀客面容伶俐，怒发冲冠，眼中亮的吓人。
“哈，我不会告诉你，要杀我，来啊。”老人冷笑，将杯中的酒喝尽。“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你父亲的死永远会是个谜，而他只能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永远被人唾骂。”
“那你只好，去死了。”刀客冷冷的说道。
春雨贵如油，夜色笼罩，风中带来丝丝肃杀的寒意。两人凝立雨中，如两座雕塑，空中雨丝蔓延，浸湿衣衫，考量着双方的意志。刀客的刀长而细，老人的刀宽而阔。手握着刀，刀与臂似乎连成了一体，雨水从刀尖划落，滴滴落在雨夜漆黑如墨的青石板上。
忽然亮光一闪，刀客的身影竟似慢慢地消失在雨中。夜还是很黑，唯一的亮光还是从二楼上桌上油灯发出的。老人还是凝立不动，但眼中忽然亮了起来。慢慢地老人挥动大刀，左手握刀，刀背搭在左臂之上。这是最好的姿势，他慢慢地闭上双眼，如烛火在暗夜熄灭。同时他的触觉和听觉在瞬间提升到极致。这是练武者的直觉，超乎视觉听觉感觉的奇妙之觉。越是武功高强之人，这种感觉越是强烈，而陆坤吾觉得现在自己感觉棒极了，他似乎找到了年轻时感觉，他感到力量正在心中慢慢涌出，他有把握接下对手的任何攻击，因为他自信已经完全掌握自己周围的一切。
可是对手出现的方式还是令他吃惊，他从来不知道人还可以这样，这样的诗意的出现，完全没了杀手该有隐秘，低调。树上的灯一盏一盏地点亮，陆坤吾睁眼，前方的狭窄的街道已经被照的亮如白昼，雨丝丝丝斜落，历历在目。原来粗犷豪放的刀客忽然变成了温文尔雅的贵公子，他手中有一柄刀已然变作一柄伞，一柄白色的带有早春寒梅傲立风雪图案的油伞。他一身月白青衫，目光炯炯，面带微笑。
他说：“你好，我叫清明，我来杀你。”清明轻轻吐出的语言，云淡风轻，听者却如遭雷击，冷汗涔涔。
陆坤吾知道对手并非虚言，从对方的眼中，他不但看出了敌手的自信，还有坚定和勇敢。他不说话，但却微微点头，示意。
所以清明还在说：“我有一柄刀，你一定认识。”他拿出一柄长长的武士刀，刀身乌白两色，刀尖闪着白色的寒芒。老人微微颔首，清明抚摸着刀身，感受从中传来丝丝的寒意。
“传说东瀛刀王山本文一的佩刀，落樱雪·斩十。刀身五尺四寸，重七斤八两，乌金玄铁锻制，据说死在刀下亡魂，共二百五六。铭之魂器，血之戾器，你会不会成为那第二百五十七个亡魂呢？”
“不会！”老人坚定地说。
“那就试试看。”话音还没落，清明就已出刀。刺客杀人，从不犹豫。
刀尖刺破雨水，带着呼啸的刺空之音，直向老人袭来，老人举刀格挡，两刀相触，两人各自一震，已知对手非是易与之辈。
清明快退，挥剑乱舞，瞬间没入烟雨之中。陆坤吾双目灼灼，单膝跪地，大刀坤吾拄地，凝视周围一切。
忽然刀影一闪，一支银针落地。陆坤吾眼睛更亮，大刀狂舞，如银钟罩身，风雨不进。雨中银针如泄，****般直击银钟，在黑夜中如烟花绽放，火荧流转。银针每次与大到相击，便有一股力道传入刀身，老人的右臂便是一震。千万次撞击之后，老人的右臂早已酥麻，虎口隐隐作痛。忽然电光一闪，清明大喝一身，一袭月白身影现身，右手一挥，十道银芒直奔陆坤吾。老人大刀再举，抗击来敌。刀势雄浑，一一挑开银针，然则每击落一根，手臂便震痛一分，十根击落，右臂早已麻木，冷汗顺着脸颊，滴滴坠落。
忽然一声，老人低哼一声，血从袖口流出，顺着握刀的手，流过宽阔的刀背，然后眼前一阵恍惚，知道对方已然得手。
清明微笑，老人却连眨眼的力气也没有了。鲜红的血变做黑色，淡淡腥味在空气中弥漫，雨丝风片交互，阵阵寒意逼心。陆坤吾左手撕开右臂上的衣服，指甲插进肉中，一点一点拔除深陷的银针。剧烈的疼痛急剧地消耗着老人的体力，但也让他保持着清醒，在这样的环境中，你失神的一刹那，也是你送命的一瞬间。
银针落地，还带着浓浓的黑血。陆坤吾重新握紧坤吾大刀，冷冷道：“当年之事，我确有错，但你绝杀不了我，我不会死在任何刀下，因为我才是刀王，你永远不会知道我对于刀所经历的痛苦，你这样的人怎么配拿刀杀我。”老人忽然狂怒起来，浑身肌肉暴涨，双眼如受伤的雄狮般，冷冽的让人不寒而栗。斩十在握，清明右手轻挥，刀身亮如白雪。“血爆之术，呵，自寻死路。”老人眼中狂烈如火，坤吾刀势如山，一寸一寸向清明压来。清明忽觉一阵巨大的压力如狂风骇浪般压来，心中一禀，没想到这厮中毒之后还有这般有如实质般强大气势。心念一转，绝世名招顺势而出。
“落樱雪·百鬼夜行。”清明快刀一出，夜色浓烈，夜风号哭，如猎鬼夜行，浓烈阴寒之气一份一份压制对手刀势。这两股刀势，一份由血爆之术为引，加之实术者本身修为，所引爆的狂烈无匹的刚烈刀势，一份由名刀自身阴气为引，配合持刀者精妙绝伦的招式，所引发的摄人鬼气与极阴之气，与春夜冷峭寒气相印，威力更显。两股惊人气势相互冲撞，狂乱奔涌，各自冲击两人。清明借着天时之力，强压坤吾刀势。老人知道血爆之术不能持久，然而以这样绝强的刀势仍然被压制，老人不由骇然对方武功之高，不仅匪夷所思，而且隐隐带着邪气。无尽的黑夜，就像化进清明的刀势，带着铺天盖地的气势强势压制坤吾金色刀光。忽然夜色一轻，漫天刀势尽消，却见九天之上，一道银雷破天而出。清明轻吼一声，落樱雪携九天之火，强势劈向陆坤吾。
老人狂怒，金色刀风尽归坤吾，真气鼓荡，激的刀身金光大盛。老人双臂肌肉虬结，双手握刀，以迎对手雷霆一招。清明亦双手握刀，携九重天雷之势，自天而下，带着漫天鬼气，强势冲击坤吾重锋。
两刀交锋，两股刀势在丝丝春雨中交汇。刀势如虹，仿佛要割破沉闷的夜空，浓浓夜幕中，激荡着扣人心弦的无声战歌。坤吾大刀在老人的手中不住的颤栗，如同狂暴的狮子般，狰狞扑向对手。落樱雪刀身亮如白雪，刀身猛挥，犹如银蛇窜舞，迅猛袭向坤吾。
刀锋相撞，忽然万物静阒，天地沉寂。然后两股刀势在两人的极力催动之下，风云再起，大地如陷蒸笼。滚烫的鲜血向汹涌的河流在老人的皮肤下奔涌向心脏，然后输出强大无匹的巨力传向坤吾。弱弱微光中，只见清明面色苍白，脸上红丝蔓延，真力相搏，激的他双眼赤如火星。清明一声低喝，再催真力，灌入落樱雪。顿时落樱雪刀刃白光大盛，锋利无比的神兵之刃竟生生切入大刀坤吾的刀锋之中。同时清明眼中红光如电，深沉夜色中如无间修罗，冷冷直视犹如困兽的陆坤吾。
老人心中大骇，大刀坤吾乃是神铁锤练而成，伴随自己征战一生，从不曾有半分伤损，如今刀身已破，怕是今夜难过此关了。
落樱雪刀刃一分一分的斩下，坤吾如同狂暴的雄狮，奋力相抗，然而清明刀势已成，其力量借天势之威，已非人力可以阻挡。
老人浑身肌肉鼓裂，血爆之术已然催生至极致。陆坤吾一声爆喝，宛若炸雷，衣衫尽裂，浑身赤红，雨丝落处，激起白烟阵阵。老人狂笑声中，切齿吼道：“老夫说了，没有什么刀客可以击败我，今天也不会！”话音未落，一股宛如蛇胆般腥苦无比的液体流入喉间。老人浑身一震，双目瞳孔溃散，赤红消退，大刀停止颤栗，竟直直向后倒去。
落樱雪刀刃嵌在坤吾刀锋之中，老人向后倒时，双手仍然紧紧握住刀柄。清明眼见对方毙命，真力退去，脚下竟有些虚浮，被刀一带，竟不由的向前倾斜。
忽然散开的瞳孔极速地凝聚，冷却的身体极速的膨胀，神识回归刹那，老人感到无穷的力量从身体里涌出。二度爆血开启，可以获得一度爆血十倍的力量，十倍的敏捷，十倍的反应速度。这已经是超越人类的极限，可是代价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亡。
“从来没有人可以在二度爆血后活下来，也从来没有人在中了二度爆血状态下的人招势还活着，所以最终还是我赢了。”老人狂笑中左手一掌狂暴推出，正中清明胸口。同时大刀坤吾一砍，名刀落樱雪竟然生生被折成两段，清明如断线的纸鸢，被击飞在两丈之外。
深受两股巨力相撞，撤去真力的清明仿佛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五脏六腑怕是早已被拍了个粉碎吧。清明苦笑，浑身撕裂的疼痛不但没有让他丧失战力，反而让他觉得倍感亲切。自小与疼痛相伴的刺客，痛苦便是他最好的朋友，给自己最大的力量。
陆坤吾不敢置信，遭受如此巨创的清明不但活着，而且还稳稳的站在对面，嘴角连一丝献血都没有。
“我说了，你该死了。”清明右手握住落樱雪残身，左手真气还绕，断落的残刃竟是乎受到莫名的牵引，轻轻地飘回两指之间。
血爆之术持续，陆坤吾知道如此霸道的力量根本不能持久，为杀对手，豁命一招，一代刀王最终招呼啸而出。魔心斩铁，一刀弑神。最终招，最极招，舍弃所有的防御，赌上自己的性命，神挡杀神，佛挡弑佛。
“落樱雪，千军破。落樱雪，万里无人”清明右手挥动残刀，发动刀势，顿时白耀光华映照暗夜。左手催动真力，落樱雪残刃受巨力催化，如一道银芒脱手，直击对手。清明引动落樱雪自身阴戾之气，借断刃之便，强行催动两极招并行。
两锋再遇，坤吾刀势如爆裂之龙，狂猛无匹，落樱雪刀势稍弱，清明步步后退。强大的压力引动体内伤势，清明大口大口地吐着献血。老人狂笑，再催真力，落樱雪残刀是乎再也经受不住，应声而裂。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银茫再现，老人回望不及，落樱雪残刃已插进他的胸膛。残刃入体瞬间，血爆之术解除，陆坤吾刀刃已近清明喉间，但却无半分力气砍下。
陆坤吾像是忽然老了数十岁，身体迅速地枯萎了下去，大刀坤吾落刀，精钢之身，却如玻璃落地，一片片破碎。双膝跪地的老人忽然流下了泪，他用手抚摸着那些断裂的碎片，就像是在和自己多年的兄弟在诀别。他已说不出话，也不需要说话了，触手冰凉的触感，深深诉说的生命的悲哀。清明握住了老人的手，已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生前强横，身后不过是黄土一抔，诉说着不尽的哀凉。
树上灯笼微微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风吹雨丝斜落，打在白色油伞之上。清明一身月白衣衫，带着淡淡血迹，静立雨中。老人衣衫破裂，萎顿在地上，不远处坤吾碎片散落一地。清明叹了口气，右手从怀中取出一片金色书笺，随风抛出，那金笺如同风中飘舞的灵蝶，翩翩然地绕陆坤吾一圈，然后斜斜插入老人的前面。金笺前面用小篆书就黄泉客三字，后面刻着隶书小字：清明。
“请客入黄泉，安息吧”
客栈上，女童已然趴在桌上睡着了，油灯闪烁，油尽灯枯。清明从新添了油，灯又从新明亮起来了。女童听到动静，慢慢地睁开眼，只见眼前一个面色苍白的人在慢慢地喝酒。边喝边咳嗽。
“你来了？”女童问
“你认识我？”清明答
“我不认识你，不过爷爷临走时跟我说，会有个年青的哥哥来接我，他有事要办。”
“在这里一个人你怕不怕？”
“睁着眼睛就怕，闭上眼睛睡觉就好了。”
“我可以带你走，不过你总得告诉我名字。”
“陆小雪，大哥哥，你呢？”
“清明，清水的清，明亮的明。”
“哦，那我们去哪，去找爷爷吗？”
“跟着我，不要多问。“
“哦”
一双大手牵着一双小手，白色的油布伞，白色的袍子，慢慢地融进漆黑的雨夜中，开始还有些淡淡的白光，后来全是黑蒙蒙的一片，再也分不清身影了。
城外荒道上，青青绿草上还带着昨晚雨水的露珠。达达的马蹄声踏着青草，行进在清晨荒芜的野道之上。清明盘膝，运功疗养身体，陆小雪在一旁边吃点心边发呆。
马车内颇为宽敞，清明历经一夜疗伤，元气已复。看到陆小雪发呆，便道：“怎么，点心不好吃？”
“不是，无聊的紧。”陆小雪都囊着嘴。
清明拿起一块杏花饼，放在嘴里，顿时丝丝甜味盈满口腹。
“那好，给你讲个故事。”
“好啊，什么故事，大哥哥”
“关于一个人的故事。这个人叫介子推，他是个很重朋友的人，他有个叫重耳的朋友，有次他落难了，直饿的快死了，他为了救这个朋友，竟然将自己大腿上的肉割给他的朋友。”清明神情温和，语调淡雅，微微道来，直说到介子推最后被烧死在山上，才幽幽地叹了口气，他最后说道：“这是个悲伤的故事，本不该说给你听的。”
陆小雪听完，似乎变得更安静了。她两手趴在桌子上，打了个哈欠，说到：“大哥哥，我困了，我睡会。”马蹄达达，车轮滚滚，一路向东奔来。
东来小阁，在东来山上。从山上眺望，便是临江府绝美的胜景。
“谷雨，你到了。”清明从马车上下来。
前面的晨曦台上，站着一个威武的刀者。这人三十上下，散发披肩，胡子邋遢，破衣烂衫，然而双目灼灼，目光如电，自然一股英武之气。
“清明，你终于到了.”谷雨回头，东升的旭日挣脱云层的束缚，晨曦遍洒，映着谷雨的后背和清明的脸庞。
“听说惊蛰受了伤，没事吧。”
“没事，雨水妹子在照顾他。”
清明点了点头：
“组织上只说杀他一人，何必连累全家。”
谷雨道：“我们去时，陆家已然遇害，只遇见陆坤吾。他见了我们，便便如发狂一般要杀我们，不想这人着实厉害，惊蛰受他一刀，竟然立刻昏迷。我与雨水为护惊蛰，都受了点轻伤，不过还好安然撤退了。”
“嗯，杀他的人是我，你们只是来协助的，害你们受伤，万分抱歉。”清明行礼道歉。
“哎，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客气。不过杀陆家的人一定不简单。看来江湖上的事，连组织也不一定都能掌控啊。”谷雨摇头叹息。
“这么大的江湖，本就非是人力所能掌控。组织再强大，终究也有力有不逮之处。况且我们只是被牵线的木偶，一入江湖，身不由己，何况我们是刺客，本就该比别人更少地享受这灿烂的朝霞。”东方的红日将云彩烧的通红，一缕阳光从云层透下，照在清明抬起的右手之上。
“第一张黄泉令已经发出，谷雨，组织给你的任务下来了吧。”
“是啊，我要杀的人是大慈寺的法因大师。其实我不怕杀人，只是厌恶而已。”谷雨掉过头来，迎着朝阳，脸上泛起微微金色。“去看看惊蛰与雨水吧，他们已经很久没见你了。”
“那你小心，有什么困难尽管说。”清明回头，慢慢地向东来小阁走去。
远处驿道上，渐渐车马喧嚣。出城的人们总会在清明的时候去坟头去拜拜祖先，踏踏青。谷雨忽然觉得生活其实还不错，他取下腰间的酒壶，大口大口灌下几口，然后回身向山下走去。
荒原大道上，一辆马车缓缓东行。马车里清明，惊蛰，雨水，陆小雪四人同车而坐。
“哥哥姐姐，我们去哪？”
“回家。”惊蛰冷冷说到。
“去一个很美的地方”雨水笑嫣如花。
清明微微闭目不语，陆小雪临窗看着外面的世界，心里有些困惑和害怕。
忽然一段牧笛短歌幽幽传来，曲调悠扬，沁人心脾。清明慢慢睁开眼睛，神情柔和，面带微笑。他对陆小雪说道：“不管如何，我都会带着你的。”
是啊，不管如何，清明总会来的，世上也总会留一些温度给这些内心冰凉的人。清明摸了摸自己心跳，知道皮肤下流淌着血渐渐在变暖。
东方红日高升，几个漂泊的人踏着清新的新草之气，走在回家的路上，寂寞而冷清。只是江湖路远，谁又能真的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