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和站在比她低七八尺的地方,抬头看着这个年轻的女子被风吹起的柔弱身躯,青丝飘飘紫衣乱舞。短暂思量后,走过尸堆血肉,跨上了最后的石坎,和宁语汐并肩站着。
伏魔山之上的风是猛烈的,偶尔夹带沙尘吹得他睁不开眼睛。然而,当他站定后、顺着女子的实现看向脚下的大地,陡然间不由自主地感慨。
太阳还没有升起,但是晨曦的微光已经笼罩了大地。站在万仞绝顶之上,俯瞰脚下的土地和远处的荒漠,沙尘和血色交映,宛如一张纵横四方不断来回盘旋的巨大蟒蛇,向山顶露出毒牙。
“看来姑娘已经打定主意了。”看着眼前如此壮景,林清和忍不住开口询问。女子收回视线,看向他目光坚定“不错,我愿意同你一道去那三界关闯一闯。”说到这里女子的声音不由颤抖起来:我要变强,我要报仇!哪怕只剩我一人。
“好,那我们便一同上路吧,矿洞就在上面,拿到晶石后,迅速下山离开。”说着便开始背上包袱准备动身“携带粮食的人都失踪了,我们得抓紧点,不能饿死在这荒漠里。”
“不,我不去矿洞。”感觉到脸上的暖意越来越浓,知道旭日就要跃出云层,宁语汐陡然间加快了语速“太阳下山前我们在此地汇合,我得去另一个方向,若我没有及时赶到这里,你便直接走吧,别等我了。”
现在她的脑海里便只有一件事情:完成母亲的遗愿!
听到此话男子顿时不解起来,拉住她的手“为何,有什么比命更重要的嘛,这里不定时会起血雾,还有魔人暗中窥伺,我都不敢独自逗留,何况你一身无防身器具的女子。”突然被大力的一拽,女子身体轻轻前倾,在快入男子臂弯时,立马顿住身体,淡淡道:“太阳已经出来了,分头行动吧。”
说完,便抽出手来,轻踏地面,一道紫影向东掠去“我们就此别过吧。”
林清和被她此举打了个措手不及,认真看着女子消失的方向,又看向与之相反的上山之路。心中五味陈杂:缘分只能到此了嘛,倒是一个倔强女子。收回视线,低头看着这血色惨景,腰间玉佩隐隐发光,一想到自己曾经的名字,不由苦笑,也许她占卜的没错,我当真是世间的一缕飘絮。
如今四下无人便也不再隐藏真实实力,无需像从前那般踏物借力,青衣下爆发的磅礴灵力,催动周身的气流包裹着全身,急速向山顶飞去。
天光慢慢强了起来,伏魔山的日出和灵州的毫无二致,只是在她这个远方来客看来,太阳照耀的这片土地、笼罩着说不出的神秘与畏惧。
四面都是沙漠,黄色的土地围绕着巨大的山峰,宛如一只被囚禁的魔蛇,幽怨的看着上苍——而山顶下方的巨大缺口,则像是魔蛇的瞳仁了。
“终于找到了。”深深吸了一口气,宁语汐忍不住脱口感叹,为了安全下落,她缓慢的念着咒语,似感应到咒语中的魔力,山顶的气流急速围绕着紫衣女子,待女子着陆后,便又归于平静。
在这紫衣女子面前的巨大缺口的一个偏僻角落里,藏着一个似岩石建成的机关门,女子陷入沉思:原来如此,这机关门都和芷水村的祠堂入口一模一样,想必是母族先人所建,可为何要建在如此凶险之地?
宁语汐边回忆便摸索着机关,在凸翘的岩壁上有个极不起眼的裂缝,上面生长着野生凰焰花,那是在常年盛开在岩浆石缝上的花朵,伏魔山虽空气燥热,却不至于有如此高的温度供此花生长。
便抬起手将其轻轻摘下,果然花朵生长的地方有个小小的凹槽,宁语汐不再犹豫,按下机关,山体短暂震动后,机关门便已完全开启。
望着那逐渐上移的石门,女子便重重的松了一口气,随后从地上捡起几块石头,将之狠狠的投进石门之内,见到没有什么反应后,这才略感放心。既然是存放家底的地方,肯定设有防止外人偷盗的机关,可得小心才行。
踏进石门,眼前的视线,骤然变得宽阔了起来。石门之内,是狭长的漆黑小道,女子手腕一转,手掌上亮起了熊熊火光,照亮了这漆黑道路。
在这通道中缓缓移动,随着前进的时间变长,温度仿佛越来越高,空气闷热,一股淡淡的炽热在逐渐靠近。
宁语汐所习咒术火属性颇多,倒是有了抗性,并未感觉到不适,左手上的凰焰花在火焰的照耀下美丽无比。再往下走空气也被灼热得扭曲起来,若是那群一同上山的普通人在,用手去触摸通道上的岩石,定会瞬间被岩峰中的地火所吞噬。
女子心中不由疑惑起来:难道此地真的有岩浆?如此温度,倒也不怕盗贼闯入,毕竟我宁氏一族世代修炼火属性咒术。虽说不能跃入岩浆,但抵抗这点温度到还是小意思。
不远处的通道尽头。竟然出现了红色光芒。见状。宁语汐身体激动得打了个哆嗦。抹去脸庞上汗水。前进速度越加提快,迅速的穿过这短短的路程,然后来到了通道的尽头。
站在通道的尽头,望着出现在眼前的火红世界,女子满脸…震撼。
巨大的洞穴之中,火红的岩浆,在其中缓缓的流淌。偶尔有着巨大的气泡从岩浆之中浮现而去,不过片刻之后。随着一道轻微的声响。嘭的一声,爆裂开来,炽热的岩浆从中暴射而出,犹如一个火红烟花一般的绚丽。
为何是这样的一个地方,伏魔山之中竟真的有岩浆。宁语汐身体上,淡淡灵气屏障包裹着。不过饶是如此,周围那炽热的温度,也是让得她浑身有些发烫。
如果她不是本源属性便是火的话,也早就经受不住高温的熏烤而退却了。而且,自从来到尽头之后。明显的发现,这里的灵气。较之通道之中,要更加炽热与狂暴。
越观察便越觉得事情不像母亲所说那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