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在月子里是最难熬的:不能用冷水洗脸、洗手、洗澡,怕受了凉;不能穿短袖的上衣、裤子,怕吹了风;不能看书、看电视怕坏了眼睛;不能站立运动的太久,怕影响身体的恢复,总之稍微不注意就会落下“月子病”,据说“月子病”病发的时候很难受,而且不好根除。
最痛苦的还是那份寂寞,坐月子期间一般不让外人去家里,怕影响产妇和孩子休息;产妇在月子里更不能去别人家里,按迷信的说法没出满月的女人是不吉利的,去别人家里会给人家带去霉运。
女人坐月子表面上看是一种享受,什么活也不用干,连饭都有人做好了端到床边,一天天基本都是吃了睡、睡了吃。一天两天还行,能有三五天这种猪一样的生活就会让人心里抓狂。
猪吃了睡,睡了吃眯着眼睛哼哼的像唱歌,证明它很快乐,因为它没有精神上的需求,只图个肚子圆。人却不一样,尤其是心思细腻敏感的女人,在月子里既不能精神上充实,又无处倾诉发泄,坐月子对女人来说简直就是“住监狱”。
这时候最盼的就是有个亲人、朋友出现,那整个人就会欣喜若狂,将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光。
现在的袁晗最有这种体会,整天板着手指算满月的日子,一天天的每一个小时都觉得难熬。除了算日子就是望着门外盼着自己的家人能来“探监”。
袁晗的母亲和六姐来了又去就像走马灯,都不愿意在她婆婆的家里多做停留。
她对家人的期盼毫无目标。
“小姑姑,我来看你了。”没有希冀的盼望里,院子里响起俊俊欢快的喊声。
意料不到的惊喜,她从小的玩伴俊俊看她来了。
“小姑姑,身子咋样啊?喏,奶奶说怕你吃东西没味道,让我给你捎来一把蒜薹儿。”她说的‘奶奶’就是袁晗的母亲。
袁晗有些哑然失笑,母亲明明知道自己不喜欢吃蒜薹,还偏偏费事让人送来。
“知道你笑什么,觉得奶奶捎来的是你不喜欢吃的。奶奶从县城到家来回四十里,就为了给你买点鲜菜,这秋天就数蒜薹稀罕,好几块一斤呢,奶奶说给你换换口味试试,说不清你会喜欢的。”
袁晗的心里一下子热乎乎的,母亲跑了来回四十里,就是为了给她换换口味试试。一下子她还真想吃那翠绿鲜嫩的蒜薹了。
恰好,她的婆婆进来问她要不要吃饭。
“奶奶,你给我小姑姑昨晚汤,再给她炒几根蒜薹儿吧。”
一会儿饭做好了,一碗汤,一碗炒蒜薹。
“奶奶,您把菜一下子炒完了吧?这么多。”俊俊望了望碗里的菜问道。
“是呀,这顿吃不完可以下顿吃呀。”袁晗的婆婆不以为然地说。
“小姑姑在月子里身子弱,怎么可以吃生冷的剩菜?”俊俊有点不满意。
“哎呀,你算是谁呀也来指责我?小晗,我看你们家里的人来看你是假,来找我的麻烦是真。我这是招谁惹谁了,今天这个,明天那个的来挑我的毛病!”
“奶奶您别这么说,我可没有指责您的意思,难道您做的不合适还不让别人张口说说?”俊俊有点先天的耳背,说话嗓门不由得高些。
“你看看这不是跟我吵架来了?小晗,你们家里的人都是背着炸药包来的,来了就轰炸。以后我什么都不管了,让浩然伺候你吧。还有你——”正说着矛头指向俊俊。
“以后不要到我家里来,我不让你们这些外人来我家里撒野。”
“你······我敬重你是长辈,你怎么这么说话!”俊俊气的哭了,袁晗的婆婆转了个身,带着胜利的愉悦出去了。
“俊俊,咱不哭,看在小姑姑的面子上,别和她计较。”袁晗拉着俊俊坐在床边安慰着。
“小姑姑,我不是为自己难过,我是在家里听奶奶说了你的事才来看你的,我是替你难过,这样的婆婆,你平常的日子怎么过啊!”
“我没事俊俊,相信我,再难的日子都会变成昨天,一天一天总要过去,会好起来的。”袁晗轻轻拍了拍俊俊的肩膀。
她都有些糊涂了,明明都是自己的亲人,为什么不能相互谅解?会因为小小的一件事、一句话而相互大动干戈!
她一直相信人性的隐忍善良能融化一些人心中的坚冰。难道是她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