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门一打开,就有一个伤痕累累的男子顺势倒了进来,水芝掐着他的肩膀,扶住他。
“怎么回事?”东莪撑着一柄油纸伞跑过来,“伤得好重,快去请大夫。”
金针过穴,男子悠悠转醒,眼前是一位清秀可爱的丽人:“你醒了。”
“是姑娘救了我?”
这边他刚刚醒来,水芸和东莪前后脚便到。水芝开心地蹦蹦跳跳着跑过去:“姐姐,圣女。他醒了。”
男子看清面前来人,其中一人与刚才那位清秀丽人容貌无差,但明显多了份“生人勿近”的气场。
另一位……她很美,却美得很矛盾:
明明和那边那位一样是个冷美人,却表现出一种亲和力。让人捉摸不透。
“水芝,这几日就拜托你再照顾他一阵子,直到痊愈。”
“请圣女放心。”
男子闻言皱眉:“你们究竟是些什么人?”
水芸说话仍旧是不带半点感情:“救你的人。”
男子一噎,老老实实地喝下水芝给他喂到嘴边的药。
惊蛰之后,春分一过,便是清明。
一处长廊尽头的观雨亭中,一男一女长身玉立:
“清明时节雨纷纷。”当日那男子身上的上已经好了七七八八,“这个时候,人们的心情总是沉重的。”
“都快一个月了,我们还不知道你的身份呢……”水芝试探道,“你不想说,水芝也不会勉强。”
“水芝姑娘说哪里话。在下姓陈名近南。”
“哦,原来是天地会的陈总舵主,失敬。”
“哈哈哈,姑娘取笑了。你们白莲教的女子,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陈近南说着说着有些懊恼:“那些个清兵倒真是厉害,我的武功还是不够精进。”
水芝觉得自己有些手痒,便试探地问道:“那……可否允许水芝陪您练练?”
陈近南眼中放出光彩:“那太好了!能得姑娘指点,陈某三生有幸啊。”
“害,你一个习武之人,缘何如此文绉绉的?”水芝解下腰间所配宝剑,率先跳出亭子,站定于细雨之中,宝剑在她的纤臂上转了一圈,顺势出鞘,“放马过来吧。”
“啪!”陈近南长臂一伸,卡住水芝甩出,飞到自己这里来的剑鞘,有些好笑地摇摇头,眼神中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姑娘小心了!”
“当!”“当!”
剑身击打剑鞘,水芝脚下步法紧急却无丝毫慌乱,挽一个剑花,直刺陈济南的面门。
陈近南退步抽身,却有些来不及,急将剑鞘横在眉心,堪堪挡住水芝的一击。
这一挡,陈近南还使了些内力,水芝被震得强行一个后空翻,稳住身形和重心。
对面陈近南“乘胜追击”,水芝忽地蹲身,刺出一剑;
陈近南抬腿,将剑身夹在两腿之间,用力收紧,使长剑无法拔出,他朝着水芝旋转,并高高举起握着剑鞘的手,落下——
“噗!”水芝另一手挡住剑鞘,握紧,使劲一拉一推,陈近南重心不稳,摇晃起来,水芝便顺势拔回长剑。一记扫堂腿朝着陈近南的脚踝呼过去。
陈近南被踢飞,落地的瞬间,剑鞘在地上一撑,又被弹起,顺势一个跟斗,稳稳落地。
水芝已经提着剑赶到他身边,一剑将刺未刺,忽然换成反手,转身回拉刺。
陈近南一个下腰,躲过,顺势一个后跟斗,皱眉。他忽然丢掉了剑鞘,向前冲了几步,闪身躲过一剑,一脚踢在水芝的膝盖上。
水芝脚下虚晃,正欲稳住身形,陈近南一把捏住她的手腕,用力,水芝吃痛,长剑掉落。
陈近南将宝剑踢起,一个侧身翻顺势拾起刚才扔掉的剑鞘。
水芝有点被刺激,她飞身而起,另一只不痛的手抓住堪堪落下的宝剑,举平便刺:“呀——”
陈近南将剑鞘口对准对面飞奔而来的水芝——
“噌噌噌——咔!”
宝剑入鞘。
“啪!啪!啪!”一串一声一停顿的掌声响起:“精彩,真是太精彩了。”
陈近南和水芝突然发觉——他俩貌似靠得有些太近了!
弹开!
柱子后转出一个两腮肥圆,眼中满是轻佻的油腻男子。他从腰间抽出刚刚插进去的折扇,抖开,轻摇。
水芝自然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便一直用袖子捂着嘴,身体不停地颤抖。
“水芝姑娘别怕。”陈近南一脸戒备,“你是谁?”
来人折扇轻轻推开他指着自己的手指,上下打量陈近南:“别这么无礼,小心我叫你这根指头废掉哦。”还特意压重了“这根指头”的发音。
见此男子的容貌,听得他的声音,这语气,怎么这么……不男不女的让人恶心。那些旦角儿也就是上台唱戏的时候,学学女人的姿态,舞几下而已,日常生活中,还不是个大老爷们?
然而,对方眼中流露出的杀气,让陈近南为之一惊,自己恐怕都没有此等重的戾气和杀戮之气。恐怕,他可不是就这么说说而已。
对方看出了他的紧张不安,神色放缓:“年轻人,别这么拘着,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放轻松点儿。”
“!”
看着姐姐自导自演的这场“闹剧”,水芝颤抖地更厉害了。
自己的妹妹抖成这个样子,想来也是怕暴露身份,他便挥挥袖,状似无趣的冷哼一声,离开了。
“水芝姑娘,你不要紧吧。”
水芝见他离开,已平复了心情,陈近南这样关心她,让她挺感动:
摇摇头,挤出一个微笑:“水芝没事。今日多谢陈总舵主提点。陈总舵主虽然伤势无碍,还望你能够多休息,养足元气……水芝告辞。”
一离开陈近南的视线范围,水芝就又开始抖。直到回了房,她才实在忍不住,什么都没想地撑着桌子哈哈大笑起来。
“哎呦!嘶……”水芝的右手稍微给了点力,就痛得不行。她捂住自己刚才被陈近南捏痛的手腕,尝试着转动。
这痛感倒也真是“后知后觉”:“哼,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亏水芝我还一直照顾你那么长时间。”
第二日,东莪看着对面水芝的右臂缠着厚厚的布,有些心疼:“怎么回事啊?”
水芝吐了吐舌头:“圣女,水芝没事,劳烦圣女挂心。”
“你呀。我都知道了,现在啊,我就盼着你早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