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员外平日里最喜爱收藏,各种年代久远的古董官窑,字画文玩。尚有一丝闲处,宁静淡雅之处;泼墨笔走之案,把此赏玩,亦可解心中之闲闷,久而久之;也竟成了个合格的文物鉴定专家。
无论怎样色泽不一,形形色色的各路官窑瓷器,要是让他把玩在手,一时三刻之间;必然探明清楚,官窑瓷器的名称,出产来源,以及跨越历史岁月的鸿沟,是实货还是赝品,一看便知。
但是同时也对各种上等的传统手工布料,也有着很高的见识。
对于珍珠汗衫,翡翠棉袄,还有各种镶金嵌玉的金钱蟒地毯,春香秋色的各饰缕金蝶纹大条褥,对于制作它们的工艺和水平,以及布料的成色质感,也颇有研究。
不过对于这方面的兴趣和研究,还得归功于,长期为他们家族制作各种衣服,以及床帐被褥,对于布料的研究水平相当甚高的,城南康寿绸缎庄的绸缎东家,徐康寿!徐老板!
但同时也是与他,经常在一起高谈阔论的老朋友。
还有此人,就是我前文提到的徐永福的父亲。
刘员外看着小涛穿的那件,华美精制的道童式道袍,看着那制作的布料,越看越觉得眼熟,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不过他还是决定,先上前去调解一下气氛。
一边走过去的同时,又一边说到;
“唉呀!马道长呀!你也太小戏大作了吧,不就是小涛身上的那件道袍,染上了一点红颜料嘛!这应该是在哪里,不小心弄脏了一点儿吧。您至于对小涛生这么大的气吗?您看;还把用了那么久的茶杯打烂了。道袍固然金贵,花了那么多银子买来布料制作。但茶杯也同样要花几两银子买吧。”
马道长一脸的莫然,吞吞吐吐地吐露出几个字。
“哎!我~这…我们…”
刘员外接着又说道;
“看你摔碎了这个茶杯,小而精制,制工不俗;涂抹的釉子,细而不腻,哎!会不会是古董珍品啊?”
马道长就更感到莫名其妙了,接着就说道;
“啊?不会吧!这个茶杯我前几天,才在集市上赶集时,花了二两银子,从一个衣着寒酸的穷苦老汉手中买来的,怎么可能是珍贵的古董呢?哎~员外郎!您又顽皮了!亏您还是这方面的专家,原来也是一个赝品次货呀,次货哦!”
刘员外也笑着的调侃道;
“嗯!次货吗?不会呦!让我拿起看看。”
说着时也蹲下身去,从地上拾起了一块茶杯碎片,捏在手中故意的反复把玩,过了一会儿又重新放回了地面。接着又说道;
“哎呀!真是老了!不中用了!老眼昏花了。竟然当着先生的面,出了这么大的丑。真是无地自容呀!”
马道长也笑道;
“员外郎知道错了吧?再说刚才您也猜错了,我并不是在因为我的徒儿小涛,弄脏了道袍,而责骂他。实则我们都在,为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感到烦恼。”
这句话刚说完时,脸上也顿时没了笑容。
刘员外借势又说道;
“哦,是吗?那是我多虑了,我在这里先向先生陪个不是,还请您见谅一下。诶!不过看你徒儿小涛,穿的这件道袍挺精制的,不如让我观赏一下吧。”
马道长又说道;
“哦!员外郎是这方面的兴趣人士,那您请自便吧!”
马道长说着时,刘员外已转过身去,走到了小涛的跟前,将那件道袍捏在了手中,上下仔细的打量了一番,顺带连同道帽和筒靴,一起也检查鉴定了一遍。无一不是,一等一的上等奢侈品。
这时刘员外心中,就充满了许多的困惑,但更多的是感到震惊和不可思议。
他的心里暗自想到;
“这不就是上个月,我向徐康寿徐老板,预定的那一批布料吗?徐老板不是说,最早的一批也要半年之后才能运来吗?这怎么可能?
而且在这个地方也只有我才有这个能力,买得起这样的布料,而且小涛的这件道袍,它的制作工业水平,也已经完全达到了,现在的手工制作工业水平的巅峰,而且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前几年我去四王爷的家里做客时,四王爷把皇上御赐给他那件黄袍马褂,拿给我欣赏。我拿着观赏时,虽然叹为观止。
但是要比起小涛的这件道袍来,那还是逊色了不少,要是把他们两者放在一起进行比较,那么是王爷的那件黄袍马褂,显然要黯然失色得多。
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呀!小涛是穷苦家的孩子?又是靠着玄学道技混饭吃,怎么可能拥有,如此价值连城和制工甚是精湛的道袍。这件道袍制工别出心裁,每一部位都堪称精雕细琢般缜密,整件道袍的每一个,缝合的部件,都堪称绝配,并无一点瑕疵,可以看的出每一步的裁作,都是步步莲花,真是无不赞叹于制作女工的鬼斧神工。真是有愿面见制作此道袍的那一位才女。”
赏完之后的刘员外,就对着小涛说道;
“小伙子;我看你的这件道袍制工相当的精湛,一定造价不菲,请问你;你的这件道袍是在哪儿得到的?又是谁为你做的?告诉我好吗?”
小涛听完刘员外的话后,顿时脸色羞得如同桃子一般红润,眼神里似乎还透着一股忧愁和哀伤,同时也露出了一种惬意的忧郁幸福之感。
接着他便说到;
“这个……”
小涛似乎吞吞吐吐的样子,并不想继续说下去,他用了一种另外的不安的眼神,向着他的师傅马道长闪烁了一下,接着他羞红的脸颊里,又多了一丝恐惧。
他的这种奇怪的举动,他的师傅马道长,是真真切切的看在了眼里。
马道长虽然一头的雾水,不知道他的徒弟小涛,为何会如此的反常,心想;
“难道是小涛穿的那件道袍,有什么特别秘密?”
一脸疑惑的马道长,又将视线转向了小涛的那件道袍。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问题一定出在,小涛左肩上的那一块血迹,他的心里一惊,顿时就明白了什么。
哦!原来马道长以为,此时的小涛还在因为;在河边所经历的那件,他尚未对自己说出的恐怖事件,而依旧惊魂未定。
实则;小涛是因为害怕,师傅马道长会问及他那件道袍的来历。他的那件道袍,虽然制工精湛和价值连城。其艺术价值和蕴含的精湛工艺,就连富贵风流之地中的大富人家,不管是他们镶金嵌珠的凌罗绸缎,还是华美无瑕的锦衣玉秀,与之相比都要黯然失色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