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涛已经完全慌了,开始语无伦次的对着师傅说道;
“诶!师傅!这…我…我当初还不是照着您的吩咐办事的,您说做这种事,只要我不是自愿的,只是为了赚钱,帮别人跑跑腿,送送信。
这也不算是作奸犯科,只是为了生活而正常的赚钱途径。何况您还说身为弟子的,应该无条件的对师傅的任何吩咐,不能进行询问的去做,您说只要问心无愧的,做好自己本质的事情就行了,多余的事情不要去操心,怎么这次您这样说呢?”
马道长似乎也平静的下来,然后对着小涛说道;
“嗯~对不起小涛,你也别先急着生气,刚才为师也是无心之言,我那样说只是想说明,这件事情发生后问题的严重性,小涛;你现在还很年轻,对于这个鱼龙混杂,浮沉喧嚣的人世间,阅历未深,现在许多人居心叵测,内心奸恶。
当面是人;背后是鬼,当面跟你称兄道弟;背后却对你放冷箭,真是让你防不胜防。
小涛;罗三财!那个人的为人,我想你跟我都一样,是非常清楚的,那个家伙平日里,不是在赌场上通宵达旦,就是到花街柳巷去拈花惹草,一天欺压良民为非作歹,现在又让我们帮他做了这种缺德事。
完事之后呢,又让我们用这种残忍的阵法,镇住喜娇娘的怨灵,害得她的魂魄不能投胎,让她的丈夫,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秀才,成了个孤家寡人,如今木已成舟,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了,现在我们应该想的是,如何应对这种随时可能到来的危险。”
小涛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
马道长接着又说道;
“哎,那个棺材和那个女人的尸体怎么样了?”
小涛轻声细语的说道;
“棺材已经散了,尸体也不见了,正当我感到纳闷儿的时候,一只血淋淋的手,从我的身后打在了我的左肩上,接着;便听见了一声惨叫……”
正当小涛说着的时候,醒来后的刘员外,从马道长的房间里冲了出来,并且嘴里还着急的说着;
“马道长快快快!跟我…”
他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只听见砰的一声,茶杯碎裂的声音。
“怎么回事儿?发生什么事啦?马道长,你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
刘员外惊愕地对着马道长说道。
马道长惊恐的眼色,向着刘员外闪烁了一下,又转过头去进行回避。
再说那个语音未完的小涛,听见师傅被吓得打碎了茶杯,也就止住了口,并未再继续说下去。
一时间房里的三个人面面相觑,相对哑口无语言,短暂的宁静,让房间里的气氛好不尴尬。
马道长师徒两人,青一块紫一块的脸色,着实萌的刘员外莫名其妙的,虽然师徒两人刚才谈论的声音,并不算小,隔着道观门面的正房,两边紧挨着的房间里,如果有人的话,那绝对听得清楚。
但是马道长卧寝的房屋,是在距离道观正房右边,隔了四间房的垂直转角处的一间小房间,这是一间衔接厢房与正房大屋的清幽昏暗的房间。
睡在这间房里特别的舒适,房间外任何或大或小的动静和杂音,都让身处于这间房间里休息的人,听起来如同树梢被揉揉的微风,撩的窸窣作响。就算是轰隆的雷声,听起来也如同蜜蜂的嗡鸣。
道观正房里的动静,那就更是遥不可及了。
刘员外看了看,这双师徒的脸色和此时他们各自的姿态。
只见马道长;双腿互叉抱团,直背挺胸的正襟危坐在,平时经常悟道讲经的蒲苇垫上,板着一幅像是因为生气而通红的脸色,无奈的眼神里似乎也还透着一丝不安的怒火。
在看他那徒弟小涛,虽是身着鲜艳华丽的道童法袍,仔细看时;会轻易的发现,他左肩的道袍上有一块像是血迹的红色颜料,沾染在上面。
如果走到他身后,朝他背上看去,也会轻易的看见,一条由大大小小的红色斑点,还有几条长短,粗细不同的红色线条,间断连续而形成的红色痕迹。
从他的右腰部位,一直延伸到左肩的那块红色渍斑。头戴玲珑小巧的黑色道童饰帽,脚蹬牛筋圆桶式鞋靴,不过只是被点点块块的泥浆污垢,抹脏的一片。
整个人看上去也还整洁端庄,不过也还是卑躬屈膝的,侍立在马道长斜左方向一尺之处,并且低着头;挂着一张惊恐的晦涩的脸色。
刘员外见状,第一反应当然是以为,小涛因为弄脏了,穿在自己身上的那件干净鲜艳的道袍,而招致他师傅马道长愤怒的训斥,小涛因为害怕,而被吓的唯唯诺诺的,立在一旁;等着师傅的责骂。
看他们这样的态势和表情,还有周围配合的较为融洽的气氛,让刘员外坚信了,他心中的那个的确如此。
除此之外,他还猜测;马道长因为心疼那件,被红色颜料,涂脏的道袍,所以怒不自控,随手抄起了面前案台上的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以此泄愤。
只见那件道袍,金丝缕线缝之其中,制作道袍的布料,乃是从人烟阜盛昌明隆盛的海外繁华地界,进口的一等一的上等布料,只有家庭殷实和富贵繁华的名门望族,才有那个油水买得一块。
这种布料的面质,较其他同等面积的普通布料,更为厚实。颜料品种虽然鲜艳无比,但是穿洗更用十来年,都不会轻易地褪色,更不会因为;用的时间长久了而发生皱褶。摸在手上也会觉得舒润滑腻,很有质感。
用这种布料所制成的衣服,穿在身上轻松舒适,有一种神清气爽飘然若仙的感觉,要是乞丐穿在了身上,也会觉得连县太爷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刘员外身为仕宦之家里的名门望族,像那种上等布料制成的衣服,那也只能是在逢年过节,还有举办喜寿宴庆时的家族高兴场合,又或者在迎接家族重大贵宾的到来时,才能够体面的穿在身上。以此在喜庆之时,贵宾之面,以示和谐和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