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清沅睁开双眼的时候,看见了一堆点燃的篝火。陆瞬崖坐在篝火边,面色和唇色一样苍白,眼眸却依旧漆亮如星。
下意识地,独孤清沅往自己身上看去,却只看到一身洁白的中衣。她立马抱紧双臂,瞪大了眼睛望向罪魁祸首,可是意外的,却看到陆瞬崖正在以一种极为严肃的目光看着自己。
“没想到,你居然是女子,”良久,陆瞬崖意味深长地对独孤清沅说:“每年的四月廿十,据说秋水宫的后人君越白都会来沂水的画舫上。爷想知道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独孤清沅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此情此景,原以为陆瞬崖会问自己为何女扮男装独自出行。“我……”
“既为女子,却又打扮成男子模样,想必是要掩藏身份。不过独孤姑娘,秋水令这般容易招致祸事的物什,你居然这样放心大胆地带在身边,是说你太低估江湖险恶呢?还是太高估你自己呢?”
说着,陆瞬崖伸出一只手,手掌缓缓张开,掌心处,秋水令静陈。
独孤清沅顿时脸色煞白。
陆瞬崖真的是普通江湖游侠吗?这般心细如针,分析精准,让独孤清沅心里不禁多了警惕。
“陆瞬崖,我不清楚什么秋水令,你可能找错人了。”独孤清沅别过头道。
“今晚你原本是想找君越白的吧,”陆瞬崖淡淡说道:“你将秋水令的消息放出,是想引起君越白的注意?你师父之死不管是不是秋水宫的人所为,只要出现秋水令,那君越白必定会有所动作。然后为了自保你又上演金蝉脱壳的计谋,让世人皆以为你已经和你师父一样葬身火海。可是你不知道,匿迹江湖二十年的秋水令一出,想要杀你夺得秋水令的人数不胜数。你以为凭你小小计策就可以瞒天过海吗?或者,你认为船上那些箭翎都是对准的谁?”
独孤清沅捏紧手心,甚至指甲嵌进掌心渗出血丝也不为所动。
“他们……是来杀我的?所以……你也是其中一个吗?”独孤清沅问道:“你也想得到秋水令?所以你要杀了我吗?”
陆瞬崖听罢,不屑地嗤笑一声,道:“独孤姑娘,爷才不屑杀你,恰恰相反,爷还得保护你,直到找到了君越白。因为,我要杀的人是他。”
“为什么?”独孤清沅不解。
“江湖恩怨,与你无关,”陆瞬崖冷冷说道:“至于这秋水令,还给你也无妨,爷不需要这东西。”
话音刚落,陆瞬崖便将秋水令隔空抛到了独孤清沅的怀中。
独孤清沅拿着秋水令,就像捧了一个烫手的山芋,扔也不是,藏也不是。不过陆瞬崖不会杀她,反而会护她,倒着实让她吃惊不小。
独孤清沅就着篝火细细打量可一下四周的环境,蛛网密布,地上铺着的干草已经潮湿,动一动就有灰尘飞扬。在这样环境里能生出一堆篝火,独孤清沅对陆瞬崖也是佩服的。不过,她却未能见到自己的东西,连自己的外裳也不见了踪影。
看着篝火那边的陆瞬崖,似乎因为伤口在水中泡了长久发胀,整个人处在极大的痛苦当中,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独孤清沅心里有了一番计较。
“陆瞬崖,你的伤口在水中泡了太久,如果不及时敷点伤药恐怕会溃烂流脓,你把我的衣裳给我,我去给你弄点药。”
“不必,这点小伤不要紧。现在天还没亮,你可以先睡会。待到天亮了,自然会有人来接我们。”陆瞬崖闭上双眼,不再搭理独孤清沅。
独孤清沅见状,便也躺下,闭上眼,无论什么事,先过了今晚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