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去吧。”
罗洋洋原本打算沿着后山走到石山那边看看新建成的罗家冢,在阿林的言语刺激下改了主意。
阿林高兴的说:“好。我最近换了新居,你跟我来吧。”
于是,罗洋洋跟着阿林去了他的新居。
如果说踏入罗城旧院的时候,罗洋洋还只是有点儿疑惑的话,那么当他们一起走到她曾经居住的阁房前,就不只是诧异了。
罗洋洋站住脚,转头看向阿林。阿林走到门前,打开房门,对罗洋洋说:“就是这里。”
罗洋洋愣怔当场,随即被从房内扑过来的大型金毛犬给吓了一跳。
阿林一打开房门,金毛犬就从门缝里迫不及待的钻出来,扑向罗洋洋,阿林连忙从后面抱住它,说:“小黑,别闹!洋洋难得来一次。”
罗洋洋吃惊的看着又高又壮的金毛犬,有点儿不敢置信:“它是小黑?”
不需要阿林的回答,金毛犬欢快的摇着大尾巴冲罗洋洋“嗷嗷”两声回应了。
罗洋洋看着立起来差不多有她这么高的金毛犬,犹豫的伸出手,摸摸它的脑袋。金毛犬乖巧的把两只耳朵压平,靠近罗洋洋与她亲昵。罗洋洋搂住它的脖子,用手给它的背脊顺毛,怀念的说:“小黑。好久不见了。”
金毛犬欢乐的扭头冲她舔了一脸。阿林连忙用皮绳把它绑住,把它牵进房间里束缚在房梁下。罗洋洋尴尬的用手背擦擦脸上的口水跟着走了进去。
“没想到小黑都长这么大了。你把它养得很好。谢谢你。”
“和我说这些就见外了。”阿林拿起一块布包住碳炉上烧热的青色砂壶提手,把砂壶里的水倒入案几上的一个陶杯里,再将其余的水倒入旁边的水盆,然后从角落的一个小水缸里给砂壶重新加水,架在碳炉上继续烧,再往水盆加冷水。取一条干净的布巾放在水盆中浸湿,拧干,再递给罗洋洋,“擦擦吧。”
罗洋洋不好意思的接过湿布巾擦擦脸,再擦擦手,站起来拿到水盆里洗干净以后递给他。
“谢谢你。”
阿林把布巾顺手晾在一个木架子上。
“你……怎么会搬到这里来?”
“坐吧。”阿林拿起一个蒲团放在案几前让罗洋洋坐下,他自己则直接坐在对面的木地板上,说道,“是你父亲的意思。大概是怕将来委屈了你妹妹。”
罗洋洋一时无言以对。抬头望望房内的布局。
其实这个房子是阿林自己选的。由于罗姝和阿林的特殊身份,罗父打算给阿林重新分配一个大厢房作为他们新婚后居住的新房。阿林主动提出要罗洋洋之前在旧院时居住过的阁房。罗洋洋当时住的是阁房是旧院里最大的厢房。罗父没有意见,大笔一挥,就把这个房间划给了他,再安排人给他重新装修。
如今大厢房被人用木板分隔装修成了两个小房间,外面的房间显然是阿林在住,一张床榻,一个案几,一个木架,一个小水缸,一个大木箱,几个简单的餐具,简洁又简陋。另一个房间的房门紧关着。
阿林顺着罗洋洋的目光看过去,说道:“那个是打算用来做书房的。”
“哦。”
“你的金汉双译文教材编撰的如何了?”
“进展还算顺利,已经完成差不多一半了。”
“那岂不是很快就能好了。”
“很难说。越到后面难度可能会越大,会影响编译的进度。”
“可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
“暂时没有。”
气氛有点尴尬的沉默。
阿林用手探探陶杯的热度,把陶杯拿起来,凑到眼前挥一挥上面的热气,双手递给罗洋洋说:“喝点儿水吧。不烫了。”
“谢谢。”罗洋洋双手接过陶杯,侧过头慢慢饮水。
阿林拿起两条长棍夹起木炭给碳炉加炭,问道:“你的汉文和汉语是怎么创造出来的?”
“咳咳咳咳~”
罗洋洋差点儿把水给呛了出来。
阿林连忙放下木棍上前给她拍后背:“慢点儿喝。”
“……”罗洋洋把陶杯放下,问道,“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阿林说:“我记得之前的说法是祖宗神明赐予的。是真的吗?”
罗洋洋张了张嘴,实在不想对阿林撒谎,只好说:“不是。如果你非要解释,我只能告诉你这来自于一场梦。”
阿林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什么样的梦?你愿意告诉我吗?”
“什么样的梦?”罗洋洋顿时陷入了沉思。
过了很久,阿林轻声唤道:“洋洋。”
“嗯?”罗洋洋条件反射的回应,慢慢回过神来。
“怎么了?”阿林关切的问道。
罗洋洋说:“感觉那个梦离我越来越远了。可能有一天我会彻底忘记那个梦。”
“你愿意告诉我吗?让我和你一起记住你那个梦。”
罗洋洋缓缓说道:“那是一个物欲横流的世界……”
罗洋洋说了很多,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有时候陷入某种回忆里,久久不言,回过神来又接着说下去。
阿林一直安静的听着罗洋洋对“梦境”的描述,内心对于那个世界充满了震惊。那对他而言简直是一个梦幻的世界。那里没有王权贵族也没有奴隶,更多的是为了追求更好的生活而奋斗的普罗大众。那里的人不仅不再为饥饿担忧,还要为减肥而烦恼。林立的楼宇,万丈高的大厦,日行万里的自动车,可以载人飞行的飞行器,可潜入海底游行的船只,即使相隔万里人们也可以通过工具交谈、会面……这一切对他而言太不可思议了。
罗洋洋把陶杯里的水喝完,怅然若失道:“不过是一场梦,让你见笑了。”
阿林笑道:“怎么会?你为我描绘了一个如此繁华梦幻的世界,真的让我大开眼界。”
阿林酝酿了一会儿,问道:“洋洋,你刚才说梦境里的男子不低于22周岁,女子不低于20周岁才可以成婚?”
“嗯。所以我们这儿成婚的人有很多在那个世界都还只能算是孩子。”
“三年。”阿林暗暗嘀咕。
“什么?”罗洋洋疑惑。
“没什么,就是觉得那个世界的成婚年纪还挺迟的。”
“不迟吧。那时候人才停止成长,真正成人。”
阿林说:“所以你也想要把罗城改造成你梦境里的世界?”
罗洋洋摇摇头:“怎么可能?我能做的很少。只愿能让这里的人能过上温饱的日子,生有所育,老有所养,并留下属于他们的文明。”
阿林说:“会有这么一天的。我会帮你达成你的心愿。”
“谢谢。”罗洋洋站起来,说,“我该走了。”
“我送你。”阿林也站起来。
罗洋洋说:“不必了。你……以后和阿姝好好过日子吧。”
罗洋洋走后,阿林走到金毛犬跟前给它顺毛,心里默默回想着罗洋洋和他描绘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