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莱德感到身体晃晃悠悠的,耳边是嘎吱嘎吱的车轮声,眼前昏暗,视线里能看到马车的顶棚,他茫然地说:“这里是哪里?”
艾斯就翘着腿坐在对面,奥莱德醒来后,他伸手看了看腕表,说道:“欢迎来到三个小时后,奥瓦。”
“什么?”
“现在我们正坐在去你家的出租马车上,记得这趟是你付钱的,还要再多给我两百玛门。”
“为什么?”
“因为你吐到了上一辆出租马车上,我替你垫的清洗费。”
“……”奥莱德把手搭在额头上,他努力回响之前的事情,自己应该是醉过去了,记忆的最后就是喝下安妮调的那一小口鸡尾酒,“安妮小姐调的酒这么厉害吗?托马仕说要让我体会到时间穿越,我开始还不相信,现在我信了,我穿越了三个小时的时间。”
艾斯把烟头弹出窗户,“安妮最熟练的就是那种酒,因为不用管味道和烈度,非常简单,一小口,你连味道都没有尝出来就完了。”
“可也太夸张了吧,再怎么说也要给酒精一个发作的时间吧,我连咽下去的记忆都没有。”
艾斯摊摊手,“因为你醉了之后,它还会让你失去醉之前的记忆,你知道那种酒叫什么名字吗?”
“叫什么?”
“它叫做创伤性记忆障碍。非常简单又令人向往的鸡尾酒,因为喝下去的人都会忘记那种酒的味道,并且绝对不会想要尝试第二次。”
奥莱德抹了把脸,“再怎么说喝杯酒就失忆太夸张了吧,里面不会有什么药物吧。”
艾斯踹了一脚奥莱德的座位,让他的身体一跳,“说什么呢,我不是说了,那种酒叫做创伤性记忆障碍,因为你的大脑都不想去回忆那种酒的味道,所以你才会失忆。”
“会造成失忆吗?那我有些大胆的想法。”
“收起你的想法,这种鸡尾酒整个康斯坦丁就没几个人会调,哪怕它很简单。”艾斯又点了一根烟,“这酒是让安妮在必要时候自保用的。”
奥莱德放下心来,“那就好,我怕以后都不敢喝鸡尾酒了。”
车轮声停止,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车厢外响起,“到了,两位先生。”
艾斯站起来,伸出手想要扶奥莱德,“能自己走吗?”
奥莱德试了试自己坐起来,身体没什么异样感,头也不疼,身体也不沉,脑袋也挺清醒,就对艾斯摆了摆手,“没关系,没感觉到有啥不舒服的。”
“哦。”艾斯毫不犹豫地坐回去,一点也没有照顾他的意思,“那你把车钱付了就赶紧休息吧,明天早上别起晚了,我回去的车钱就算了。”
你这是回去的车钱也想让我给的意思?奥莱德心里翻了个白眼,然后推开车门下车,面前就是自己租的独栋二层房,把车钱给司机,一共三十六玛门。
刚下车的奥莱德突然想起来,向着车厢喊:“当时你不就在我身边吗?你难道不知道安妮小姐调的是那种鸡尾酒?”
“知道啊。”艾斯的声音从车厢里传来,懒洋洋的。
“那你为什么不提醒我?托马仕好歹给我说了一下!”
“我为什么要提醒你?”艾斯理直气壮,“不是你说想要喝安妮她最拿手的吗?”
马车缓缓启动,车轮碾过马路,带着车厢远去,留下奥莱德跳着脚,指着远去的马车大骂艾斯无耻。
骂了一会奥莱德见马车走远,小声嘟囔几句就转身走到到自己的家门前,咔嚓,奥莱德推开门,摁下鞋柜上的开关,天花板上的灯亮起,照亮了客厅,客厅不大,布置的很普通,就只有沙发和茶几,奥莱德才刚刚毕业,这房子是他租的,二层的独栋,一楼是客厅,餐厅还有厨房,二楼是卧室,客房,还有书房,平时他就住在二楼的卧室,赶稿子的时候就在书房。
奥莱德径直走进客厅,埋面倒进沙发里,伸出手在茶几上乱摸,摸到了一个玻璃制的大量杯,举起来感受一下重量知道里面没有水,他叹了口气,只好拿着量杯站起来,准备去倒水。
咚咚咚,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奥莱德放下量杯,转过去开门,心里想着,会不是艾斯那家伙忘了什么事情,又找回来了。
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一米八的身高,穿着紧绷绷的背心,绿色的短裤,一看见奥莱德,壮汉大笑着说:“好久不见!奥瓦,想我了没有?”
奥莱德表情一松,转身返回客厅,嘟囔道:“你来干啥,杰米,进来的时候把门关上。”
杰米跟在奥莱德身后,带上了门,毫不客气地坐在沙发上,拿起量杯看了看又放回去,“怎么没有水呢,快给我来点水,奥瓦,我快渴死了。”
“等着。”奥莱德拿着量杯往厨房走,“我也才刚回来,鞋都没有脱呢。”
过了一会,奥莱德空手回来,“过一会就有了,你这么晚来找我干啥?给你说我今天可是累了一天了,我晚上是不会陪你出去玩的。”
“我就不能来找你聊聊天?我们也快一个月没见了吧。”
奥莱德翻了白眼,“赶紧走,我现在只想躺床上睡觉,不想和你这个文盲聊天。”
“哇!奥瓦。”杰米一脸不忿,“我找你聊聊天你都嫌弃我,想当初,你才十岁,要不是我……”
“要不是你,我的任务可能完成的更顺利,对不对,杰米。”奥莱德接话。
“马拉卡!当初是谁哭着喊着求我帮他的?”
“我可没有哭,也没有喊。”奥莱德坐到杰米旁边,他认识这家伙十多年了,十岁的时候阿瑟就把他送去猎星者工会,让他在课余时间历练,在一次任务中就认识了中级猎星者杰米,那时候杰米二十九岁,是HR29的猎星者,奥莱德作为新人也不过HR20,两个人看对方都挺顺眼,于是便组队一起行动,这些年没遇过多少危险,也没遇到什么宝藏,两人的关系是越来越好,现在已经到了互相嫌弃的程度。
杰米沉默了一会,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听说你加入那银贝俱乐部了?是不是真的?当然如果不能说就算了。”
“没啥不能说的,没错,我加入银贝俱乐部了,现在我也是有正式工作的人了,不像你还靠着猎星者工会赚钱,赚完了花,花完了赚。”奥莱德靠着墙壁,打了个哈欠。
杰米也不管奥莱德怎么损他,自顾自地问:“你真的加入银贝俱乐部了?听说那个俱乐部里面的会员都是大公?还有几个上百年的金爵?你现在肯定能拿不少钱吧。”
“还行吧,会长说我一个季度最低能拿三万玛门,这是俱乐部所有人的基本工资,剩下就是完成俱乐部的任务,根据任务的难度,最低难度的任务大概能拿一万玛门,稍微高一点的可能十万左右。”奥莱德回忆了一下,说道。
“十万?马拉卡!这够我完成二十多个狩猎任务了。”杰米瞪大了眼睛。
“还可以还可以。”
“奥瓦,你看我咋样,我能不能进你们俱乐部?”杰米腆着脸问。
“你?”奥莱德嫌弃地打量了一下杰米,背心大裤衩,脚上还是拖鞋,因为杰米的家就在他家不远,来串个门也不换衣服。摇了摇头,“你能单挑一个君士坦丁杀人兔群吗?”
“君士坦丁杀人兔群?”杰米一脸茫然,“那是什么东西?新出现的星灾吗?”
“你看,你连君士坦丁杀人兔都不知道,怎么能加入我们呢。”奥莱德编起话来脸不红心不急,就好像他不是前天才知道的一样。
“这不是还有你呢,奥瓦,你给问问呗。”说完,杰米突然一脸哀伤,眼中闪烁着泪花,可怜地说道,“其实我现在很缺钱,我的母亲得了绝症,需要很多钱,我,我只能求你了,奥瓦。”
“……”奥莱德无语,杰米编瞎话的能力倒是和自已差不多。
“我去看看水好了没。”奥莱德无视了杰米的表演,转身走向厨房。
“切。”杰米看奥莱德根本不信自己,脸上的悲伤迅速消失,这时候他看到奥莱德的背后,说道,“你背后是什么?怎么这么脏,你吐上面的?”
奥莱德扭头去看自己的背,当然什么也看不到,“可能吧,我喝了点酒,送我回来的人说我在车上吐了,可能就是在那时候沾上的,我去洗手间擦一擦。”
“我帮你弄弄,你快去拿水吧。”杰米从纸盒里抽了张纸走到奥莱德身后,在他背后抹了抹。
奥莱德不动,等着杰米擦好,嘴里抱怨到;“真是麻烦,这件衣服还是俱乐部的制服,会长说俱乐部只给一件,要是坏了就自己想办法,而且这件衣服还贼贵,看来今天晚上我还要洗衣服,哎。”
“没事,只是弄脏了而已,一晚上能晾干,不过你们俱乐部也太小气了吧,一件衣服都不给报销的吗?”
“不给……”
噗!奥莱德感到胸口一疼,低下头,就看见一截匕首尖从自己的胸口中间透出,鲜血瞬间染红了衬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