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已深，公司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并没有因为过了下班时间就关闭。相反的，几天几天的闷在公司里，很多人脸色都泛着缺氧的微红。
前台小姑娘王雪儿已经提前回去了。目前没有大批量的复印和装订整理工作。
项目组的人一个不少地待在作战会议室里面，投影仪不时地随着鼠标的点击声切换。
招标书里面，把各个方案设计和施工图设计、景观设计分开来，技术标的难度相当大。
会议室里面，其他的同事留了几个支援修改图纸或造价的，其余的都回去了，连续的高强度工作让所有人都倍感疲惫。
徐傲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在安静的会议室里面非常响亮，有几个人打趣说道：“嫂子查岗来了。”
他笑了一笑，站起来走出去接电话。正巧遇到时媛捧着咖啡回来，差点儿撒到他身上。
“别老是冒冒失失的。”周然抬头看了她一眼，“小时跟我过来一下。”
时媛捧着咖啡，一口没喝，又被叫到了周然的办公室里面。
周然让她随意点儿，自己坐下来，拿了桌子上的保温杯，慢悠悠地打开盖子喝了一口。
“小时啊，最近辛苦了。男朋友有没有对你的加班晚归提出什么意见啊？”
“啊？”时媛差点把咖啡一口喷出来，“领导，我没有男朋友。”
“真的吗？”周然抬起眼看了看她，“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又不是你爸妈，再说了，你都这么大了，我看他们也应该是着急而不是打压吧。”
“我是真没有，领导。”
“那前段时间每天不都是有人送花给你吗？”周然好奇道。
“哦，”时媛反应过来，“是有个朋友，但是他脑子有点问题，我帮他介绍了个比较靠谱的医生，他出于感谢送了花。”
荣二爷在家里顿时打了个喷嚏。“…阿嚏！…谁在念我的坏话？”
“哦这样啊。”周然点点头。“我相信小时你也了解本次招标的重要性的，对吗。”
时媛点点头。就知道要找她说什么悄悄话。
“有些情况呢，我也要提前和你说明，从标书里面来看，整个地块的开发周期长，项目大，回款周期也会相应拉长。简单来讲，这个生意如果我们能拿下绝对是整个公司5年计划的大事。”
周然吹了吹杯子里的枸杞，眯了眯眼。
“知道远城评标的项目人员结构？”
虽然是问知不知道，但这是时媛的工作范围，上周在食堂里面就亲口把公司背景调查交给她了。
“项目组一共6个人。分别是总经理若恒、特别助理陈秘书、董建武总工程师、财务派遣姚远、成本管理项目部的张新乐、以及苏州本项目负责人杨丹。”
“这几个人分别对应的权利呢？”周然问道。
“总经理若恒拥有决策权，但是也需要平衡其他成员的意见，每个成员拥有一张投票权。据我所知，财务是基本上会投到盈安那边，成本管理保持中立，主要看商务报价，谁低投谁，董总工程师是看技术出身，主要看技术标的表达，技术方面做的好很有可能把他那一票争取过来。至于杨丹不是很了解，陈秘书对于杨丹的立场有点模棱两可，我们可以暂时不计她那一票。”
周然思考了一阵子，问道，“总经理和陈秘书的一票会投给谁？”
他看着时媛，好像要从她的眼睛里得到笃定的答案。
“我们。”
“唔……”周然顺手拿起桌面上的烟盒，点了一支烟。“这么说，如果徐工那边技术标没有问题，我们能够得到董总工程师的一票，加起来就是三票。”
“是的。”
“只有半数的票啊。”周然显然有点不满意。
“要怎么才能对剩下的人有影响呢？”
时媛想了想，“财务是肯定没有办法，内部消息是这样的：恒总经理的权是从集团那边剥离出来的，现任集团CEO把恒总放到苏城来建立分公司本身就是一种权利的分离，集团那边的营销团队和以前的势力范围管不了长江以南的地方。”
“这些都是陈秘书告诉我的，他的意思就是让我们尽量在价格方面有所优势，技术标方面做好自己就行，CFO对财务方面的把控就没有办法直接放到台面上来说，价格过得去，技术没问题，财务的一票硬是要投给盈安，也不会服众。”
“还有呢？”周然又问。
时媛在椅子上不安地抻了抻背，一边扭着脖子一边说道：“领导，你有什么就直说了吧。不会让我立个军令状吧，这个锅我可不背。太大了，我要被压死的！”
“哟，”周然倒是意外了，“还有你小时不敢做的事情啊。我以为你在优秀员工的激励下已经所向披靡目空一切了呢。”
“领导，目空一切不是这么用的……”
“没事没事，我不就是形容一下你的绝顶英姿嘛。”周然摆摆手，“来来来，我们再分析一下其余的票数。看看能不能从性格特点和人物弱点上攻破。”
“……”时媛汗颜，“我真的不熟啊。而且我也没有绝顶，我头发多的很。”
“少贫嘴。是不是跟那帮子北京人待久了，好的不学坏的一学就会。”周然把保温杯的盖子盖上，“今天星期三，还有很多天，这个任务交给你，你去打听打听杨丹的真实情况。看看有没有办法拉到她那一票。”周然竖起了三根手指。
“什么很多天？满打满算也就4天好嘛，我要在4天里面和一个陌生女人从陌生到了解到拉票成功，这个进度条是不是拉得太快了点啊？”时媛叫苦不迭。
“我纵观全公司，只有你有这个天赋了。”周然点头，“举个例子，陈秘书和恒总，我就没本事打通的关系，我看你也没花几天啊。一天？还是两天？你不就拿到了邀请函了吗？说不定24小时都不到呢。”
“……”能一样吗？这是一个事儿吗？
真把她当个私家侦探用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