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瑜的风流实在是让人吐槽个三天三夜都说不完的问题!
这家伙在青楼楚馆混也就罢了,还勾搭上了街上买豆腐的一个小寡妇。豆腐西施只是个诨名,她娘家姓卫,嫁了个叫陈庆的卖豆腐的。夫妻俩感情还算不错,可是成亲才三年,那陈庆便得了一场病,死了,留下孤儿寡母还有年迈的父母,那时候孩子才两岁,卫娘子也才十八。这卫娘子从那时候起,便便独自一人奉养公婆,抚养儿子,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全靠她一个女人支撑。平日里两个老人也能搭把手,帮着做豆腐,但是卖豆腐的活儿就只能卫娘子自己来做了:老人手脚实在不够麻利,算账也算不清。
因她一个人在外头卖豆腐,长得又好看,人们便给她起了个诨号,叫做豆腐西施。这豆腐西施名声还算不错,只是寡妇门前是非多,想沾她便宜的人实在不少,也就仗着卫娘子性格悍勇,曾拿了切豆腐的长刀追了一个地痞半条街,算是奠定了她悍妇的大名,此后等闲的泼皮也就不敢到她家骚扰了。不过卫娘子长相实在是好,年纪又不大,出身也算清白,虽然等闲地痞不敢去找她麻烦,但上门提亲,想让她做个续弦良妾的还真不少。只是她不想让孩子受气,也放不下两个老人,所以磨磨蹭蹭当了四五年的寡妇,还是没有另嫁。
这么个女人,过去也有个烈女的名头,如今居然也被连瑜那张脸迷住了!连瑜这阵子对她正是兴致最高的时候,一个月在外头过夜七八次,倒有一半儿是在这豆腐西施那里住的。
“来,把刚才学的那段多念几遍!”连瑜笑眯眯地对面前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儿说。
小男孩儿清清嗓子:“小人闲居为不善,无所不至,见君子,而後厌然。 其不善,而著其善……”小孩子的声音十分清脆好听,让一旁打扇子的女人听着,觉得浑身都舒爽了。
小孩子注意力差,又读了一会儿,连瑜便放他跑到后面磨坊找爷爷奶奶玩去了,等孩子跑出了连瑜这才皱眉道:“虎子的那个先生不行,给他换个地方念书吧!”
卫娘子有些为难:“已经交了一年的学费了……”
连瑜摆摆手:“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浪费就浪费吧,回头我疏通一下,把虎子送到城东那座官学去。”
卫娘子惊喜道:“你说那个官学?真的能去么?”
连瑜点点头:“教小孩子的地方,虽然也是官学,却没那么多讲究,那里的山长是我的一个同窗的哥哥,没问题的。”
卫娘子双手合十:“若能进去那里,我可要给菩萨多烧几柱香了!官学便宜,省下钱来,我能给虎子多买几支笔……”
连瑜瞪了她一眼:“真佛在你面前呢,你要给谁烧香去?”
卫娘子笑了笑,捏了个葡萄往连瑜口中送去:“才从藤上摘下来的,甜得很,”连瑜一把拽住她的手,将她搂进怀里:“哪有你甜?”
“青天白日的……”
“就是青天白日才有趣……”
秦节对连瑜的种种荒唐行径已经麻木了,一开始的时候还说说他,可是连瑜向来都是左耳朵进右耳多出,也不反驳但也不赞同,出了门该干啥干啥。
秦节后来发现这家伙虽然爱玩,但总算还有点分寸,一个月在外头最多有七八天在外头过夜,从来不碰身边的丫鬟,也不去招惹良家女子,总算松了口气,想着谁没点爱好呢?风流本来就是大部分才子们的共性啊!只要他有分寸就行……
秦节正这么想着,一个没提防的工夫,连瑜便勾搭上人家小寡妇了!!卧槽,勾搭寡妇是个什么概念?踹寡妇门向来是跟挖绝户坟并列的缺德事儿,一个文人就算夜夜睡在青楼,别人也只会说他风流,可跟个寡妇勾搭到一起,那可就是人品问题了啊!
秦节火的要死,让人把连瑜叫来,劈头盖脸一顿骂,结果骂完了,连瑜脸上的表情没变半分:“一嫁从父母,再嫁就是自己做主了。她想嫁谁是她的自由……”
秦节一口老血憋在嗓子眼,好悬没喷出来:“你这叫什么话!你还能娶她不成?”
连瑜微微一笑:“我的意思是,一个寡妇,她想嫁谁都可以自己做主了,想睡谁自然更是她自己做主啊!她喜欢我,乐意跟我,别人爱说什么说什么,秦叔叔真的不必为我担心,闲言碎语什么的,只要当事人自己不在意,那就伤不到谁。”
秦节暴躁道:“你真喜欢她,哪怕纳了她做妾呢?她又不是楼里的姑娘,你这样算怎么回事儿?”
提起这个,连瑜也有些无奈:“我说了啊!我前阵子在外头买了个宅子,想着让她搬过去呢,可是她说她要照顾公公婆婆。她公公婆婆也矫情的很,非说她要是走,那就得把孩子留下……我说他们可以一起搬过去,俩人又不肯。”
秦节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谁纳个妾还顺便把妾的前公婆接进来住的?你当个便宜爹就够意思了,再说人家老头老太也要脸呢啊……他只顾着纠结连瑜想要把人家一家子都接到家里住的事儿,竟忘了自己一开始是想说连瑜不该跟寡妇勾搭了。
连瑜的脑回路向来跟正常人不一样,说到这个话题,越发苦恼:“其实也不光是她公公婆婆的问题,阿卫自己也不乐意。她说我还没娶妻,家里若有了妾,只怕影响婚事,而且她也确实不想做妾;还有惜惜,爱爱她们几个倒是乐意跟我的,但也说我现在不适宜娶妾……哎呀,这年头的女人可真是贤良淑德,还替我想着我的婚事。”
秦节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你说的什么鬼话!你以为你过得不好,你那些相好的能落了好去?你能娶个好人家的闺秀,日后你这些莺莺燕燕进了门才能有好日子过,就算不进门,做外室做相好的,谁不怕刁横的大妇?你要是现在就把名声弄坏,日后能娶到什么样的?弄个河东狮进来,可容得下你这么胡闹?”
连瑜哦了一声:“怪不得啊,一个这样,两个还是这样,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都很聪明啊!”
秦节已经无力吐槽了,这种事儿到底有什么好骄傲的?他无力地摆摆手:“不提这个,不提这个了……无瑕,你想要什么样的妻子?我去给你踅摸踅摸,你还是赶紧成亲吧,也省的整天在外面混。”秦节是真的没信心能改变这家伙了。赶紧给他娶个媳妇,正经过日子吧!有个人管着,兴许连瑜就能好点了。
连瑜听秦节这么说,立刻迅速摇头:“这事儿先放放吧!我还小呢……秦叔叔,我还要三年才能中进士,到那个时候再谈婚事选择面不是更广些?”
秦节怒道:“再等三年,你还不得弄出一打儿奸生子出来!闹到人家挺着肚子来找你的份上,别说婚事了,日后仕途也会受影响!”这是连曾的亲儿子啊,怎么这么混账?说他没脸没皮都是轻的,根本是毫无廉耻之心!
连瑜见秦节生气,赶紧劝道:“秦叔叔别生气啊,我一定注意,你看我在外面完了这大半年,可曾闹出什么事儿来?放心吧,这些我都知道,绝对不会出问题的。您看,我才十七,年纪还小着呢,这会儿谈婚论嫁,多分心啊!”
秦节看看他:“说的好似你现在这般风流就不分心似的?”虽然这么说着,秦节也不再提连瑜的婚事。江宁差不多点的闺秀秦昭都认识,与连瑜年貌相当的女孩子大部分都订了亲,剩下的都是跟秦昭差不多大的小丫头,便是定亲了也不可能现在成亲,照样管不到连瑜。既然这样子,那还不如等几年考中进士,娶个更好的。反正连瑜的条件,金榜题名是肯定的。哼,这混账东西,最好能被个厉害姑娘看上,再搭上个惹不起的老丈人,看他还风流的起来么!
连瑜的这些荒唐事儿,连后宅里的秦昭都知道了,不过这些事儿对她来说更无所谓了,连瑜有多风流,关她什么事儿啊?只是心里也会感叹:这无瑕哥哥,跟连伯伯,除了那张脸,就没有像的地方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豆腐西施的儿子去了官学念书;许继在一次文人聚会里做出了一首不错的诗,也捞了个才子的名头;连瑜的玻璃坊第一批的玻璃制品摆到了他的铺子里,卖得十分火爆……而秦昭,也不知不觉地又长高了一些,秋天换季的时候,她脱下夏衫,发现春天做的夹衣又短了。
九月份的时候,秦大奶奶与贞娘,婉娘几人的孝期也到头了,秦节在家里摆了一场小宴,一家人在一起吃了一顿饭,母女几个算是正式出了孝。
秦昭的几个堂姐终于可以像普通的女孩子一样穿上鲜艳的颜色,而秦大奶奶则换上了暗沉的,代表着寡妇身份的衣服,于秦大奶奶而言,女儿们的生活还有希望,她们有朝一日都会嫁人,开始一段新的生活,然后会身为人母,有朝一日会儿孙满堂。而她只是一个寡妇,秦家的寡妇,没有儿子可以倚靠的寡妇,不管是女儿出嫁前还是出嫁后,她都只能依附小叔子生活,尽管她现在也只有三十五岁,但她的人生,早已经凝固在了丈夫死去的那一天,再也不会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