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猴敬佩的眼神看着吴伟,要不是吴伟的计谋,郑知府也不可能会招。原来,吴伟早就料到背后那人一旦得知知府被抓,肯定会杀人灭口,所以他安排人手秘密埋伏在监狱里,就等着背后那人指使的杀手上门。不过晚上差点将郑知府一家灭门的杀手却并不是背后主谋指使的,而是吴伟有意安排的,目的是栽赃给背后的主谋。这样双管齐下,终于令郑知府的心理防线崩溃,就什么都招了。
当郑通慧把幕后主谋的名字说了出来,吴伟大吃一惊,想不到居然是他,简直不敢置信,此人在历史上是个很有争议的人,吴伟对他印象很深刻,想不到他藏得这么深。吴伟一开始还以为知府是不是栽赃陷害,但知府说他有证据,为了以后自保,他留有那个人指使他干的所有坏事的犯罪证据。吴伟带着知府,在郑府的一间密室里找到了所有的账册。上面的一条条犯罪证据令他触目惊心,有那人指使知府贪赃枉法,草菅人命,贪墨钱粮,克扣军粮等犯罪记录,这些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里面写了他通敌卖国的证据,比如贩卖粮草给鞑子,又有他勾结流贼的记录,比如资助西北的流贼,甚至勾结流贼打劫朝廷的粮草,杀害朝廷的官军。
吴伟实在很难将这些触目惊心的犯罪证据与那人联系在一起,那人在自己的心目中一直是个一身正气、忠君爱国的大忠臣,却不想背地里原来是这样一个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就在此时,忽然,手下来报说,兵部尚书兼陕西三边总督洪承筹来了,吴伟心里一跳,连忙来迎接。虽然他是钦差,但是洪承畴作为兵部尚书兼陕西三边总督,可以说是位高权重,所以吴伟来迎接他,也是情理之中。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面部白净,颌下留着一溜长须之人进来了,他身着长袍,举止斯文,但眼神不怒自威,令人不敢与之直视。他进来问道:“不知哪位是钦差?”
吴伟不敢怠慢,连忙拱手道:“下官正是吴伟。”
“哦?你就是钦差?”洪承筹好奇的大量着他,想不到吴伟如此年轻,令他大吃一惊。
吴伟也在暗中打量这个历史上非常著名的人物。两人打量着打量着,竟然都沉默了半刹,只有当双方手下提醒,才醒悟过来,两人都略显尴尬,道:“对不起,我两惺惺相惜,情不自禁。”
“哎呀!久闻侯爷的大名,想不到侯爷居然如此年轻,老夫失敬失敬!”
吴伟连忙拱手还礼道:“总督大人过奖了,下官惭愧,下官也久仰大人威名,今日能有幸与大人见面,真乃下官三生有幸。”
“哦!?”见吴伟对自己如此恭谨,而且不像是装出来的,洪承畴不禁感到好奇。
洪承畴道:“本官由于军务繁忙,一时没有来得及见钦差大人,还望见谅。”
“总督大人客气了,理应是下官亲自登门拜访。”
在双方相互寒暄和客套了之后,言归正传,洪承畴忽然问道:“听说此次钦差大人是为调查我们西北的赈灾粮和军粮神秘丢失和发霉案件而来,不知现在可否有什么进展?”
吴伟心里一凛,道:“回禀洪大人,下官正是奉圣上之命,来彻查此事。目前已经有初步进展。”
听到吴伟说有初步的进展之后,洪承畴脸上闪过片刻不易察觉的惊慌,不过很快就恢复平静,问道:“哦,侯爷能否告知本官一二?”
吴伟犹豫了片刻,然后道:“现在已经查明,知府郑通慧与本案有关。”
“哦!想不到居然是郑知府,那他可招供了?”
“哦,郑知府目前已经全部招认了。”说完,吴伟不经意的观察洪承畴的表情。
洪承畴的表情并没有变化,淡淡的问道:“哦,他招供什么了?”
“郑知府承认这一切都是他做的。”
洪承畴并不相信这么简单,问道:“哦,就这些吗?他难道没有招认别的吗?”
吴伟当做不解,道:“他就招认这些,没有别的,
“真的吗?你没有欺瞒老夫?”
“千真万确,下官怎敢欺瞒大人。对了,大人,你话这是何意?”
“哦,没,没什么。想不到郑知府居然是这样一个人,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老夫也被他蒙骗了。可恶!实在是可恶啊!洪承畴装出咬牙切齿的模样,然后问道:“对了,侯爷,接下来,你将怎么做?”
“下官觉得这个案件已经了结,下一步自然是押送人犯回京交差。”
“好,这就好!幸亏侯爷,为我们西北除去了一个隐藏这么深的大害,我代表西北的广大官员和百姓感谢侯爷!请受我一拜!”
洪承畴说完就要下跪,吴伟慌了,连忙将他扶起,道:“洪大人,你这样不是折煞下官了吗,万万使不得。”
洪承畴这才作罢,洪承畴还详细的询问了有关案件的情况,但是都被吴伟巧妙的盘了过去,洪承畴见再也问不出什么其他有用的情报,只好停了下来,并称要大摆宴席欢迎钦差大人,但被吴伟以不敢当和急需回京复命为由谢绝了。见吴伟执意拒绝,洪承畴也没有再坚持,称下次一定请吴伟好好的喝一场。
晚上,洪承畴和几个官员以及吴伟和几名手下一起参加了宴席,宴席的酒菜很普通,看得出来,洪承畴并不是一个讲究享受的人,洪承畴率领手下频频举杯向吴伟敬酒,吴伟很快就出现不胜酒力的样子,说话也醉醺醺起来。洪承畴与吴伟也渐渐放下了防备,开始勾肩搭背,称兄道弟起来。
“我说,吴兄弟啊!虽然你比我小几十岁,但是我第一眼就觉得你我非常有缘!”
“洪大哥,你,你说的对啊!我也,也是,第一眼就看洪大哥非常有缘!恨不得斩鸡头烧黄纸结拜为兄弟!”
“哈哈哈,好兄弟,为兄也正有此意,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在此斩鸡头烧黄纸,一起结拜为兄弟!”
说完,两人相视而笑,立即命人拿来公鸡和黄纸,两人还真的在关二哥面前下跪,齐齐道:“关二哥在上,我,洪承畴。”
“我,吴伟!”
“今天结拜为异姓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就在两人起誓的时候,吴伟耍了心眼,在说到这个死字的时候,吴伟却稀里糊涂带过,吴伟并不傻,你都这么老了,我还这么年轻,傻瓜才会跟你同年同月同日死呢。
两人结为异姓兄弟之后,关系更近了一步,洪承畴也渐渐放下了防备,喝着喝着,也喝醉了,不禁向吴伟大倒起苦水来了,他向吴伟诉说这西北苦寒之地条件的艰苦,部队生涯的艰辛,而且这么多年,自己为了一步步爬到这么高的位置,所付出的艰辛和努力,他说着说着就哭了。
他越说越激动,忽然眼睛通红,指了指天上,道:“这些还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我们的那位性情凉薄,你哥哥我每日如履薄冰,兄弟,你也不是不知道,兵部尚书是朝廷最危险的职业,随时可能会被斩首抄家,哥哥我时常做被到同一个噩梦,那就是我的头忽然没了,我常常是从噩梦之中惊醒,吓出一身冷汗。所以,哥哥得出一个人生的心得,要想在这个乱世之中活下去,那就是永远不要把自己的命运拽在别人的手里,命运一定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这也许是洪承畴在同吴伟斩鸡头烧黄纸,喝了这么多酒之后,最掏心窝的话。很快,吴伟和洪承畴都喝的酩酊大醉,宴席自然也就结束了。
吴伟回府之后,令人吃惊的是,眼神却立即变得出奇的清明,完全不像是喝醉酒的样子,他强烈反差令瘦猴大吃一惊。
瘦猴大吃一惊,道:“大哥,你原来没有喝醉,这一切都是装的。”
“那是,我是什么酒量,你还不清楚吗。”吴伟自信的笑道。
后世五六十度的高度白酒吴伟起码都能喝一斤,更别说这次宴席上顶多只有二十度的酒,这么低度的酒,就算是喝好几斤,也不会醉。
吴伟突然对瘦猴道:“瘦猴!此地不能再呆了,你立刻召集所有人,立即押送郑知府上路,我们要以最快的速度回京。”
“可是大哥,为何这么着急就要出发?”
“现如今这里已经危机四伏,我正是假装喝醉酒,利用敌人麻痹大意的时候,赶紧出发,否则我们很可能就走不了了。”
“啊!不会吧?”
“不用多说了,立即传我命令,立即以最快速度出发,而且出发的时候,一定要尽可能的小声,不要惊动到任何人。”
“可是,大哥,我们不是还有一个最大的幕后主谋没有抓到吗?为何现在就要走?等抓到这个最大的幕后主谋再走也不迟啊!”
“瘦猴,你觉得这个幕后主谋会乖乖的等着我们去抓他吗?他经营西北这么多年,势力早就根深蒂固,我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我们唯今之计,只有尽快回京,先揭露他的真面目,才可以一举搬到他,否则我们不但抓不了他,反而自身难保。”
瘦猴终于知道形势严峻,“是!我这就去办!”二话不说下去执行命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