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县试的时间,吴伟和吴举两人一起去县城参加县试,这次吴家难得同时有两人一起去参加县试,吴老爷子带着全家来到宗祠,进行了隆重的祭拜祖宗仪式,请求列祖列宗保佑两名吴家的子孙能够同时金榜题名。
吴举虽然对吴伟充满了仇视,但和吴伟一起参加科举还很开心,倒不是说他很希望能够考中科举,而是因为终于又可以难得的借着考试的名义,出来吃喝玩乐了,而且这次自己还不用付钱,因为有人会替自己付钱的。
来到县城之后,出于礼节,吴伟拜见了知县万曾平。不过县试是知县亲自出题。虽然说要避嫌,但是吴伟不在乎,到了县衙,以前是吴伟要面对知县作揖,但是这回,由于他已经是浙江总兵,而且还是侯爷,所以,万知县听说吴伟来拜见自己,连忙带着所有的官兵出县衙,跪倒在地,道:“下官太平县知县万曾平不知镇远侯总兵吴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吴伟连忙将其扶起,道:“万知县免礼,快快请起。”
“谢大人。”
万知县将吴伟迎入县衙内,谦让一番之后,吴伟自然坐了首位。
双方寒暄之后,万曾平问道:“对了,不知侯爷光临本县,所谓何事?”
吴伟将皇上下旨让自己参加科举的事情与万曾平说了。
万知县对于皇上下旨让吴伟参加科举的事情,这么轰动的事,他也是早有所闻,他也是感到非常的震惊,皇上下旨让一个人参加科举考试,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
吴伟笑道:“皇上这是强人所难,非要让我参加科举,不过我这是啥也不会,铁定考不上。不过幸好圣旨里也没说我一定要考中,我相通了,也就是走个过场。”
万知县沉思了片刻,却道:“唉!侯爷切不可这样说,圣上对侯爷寄予厚望,侯爷切不可辜负圣上的期望,而且,我觉得以侯爷的水平,县试绝对没问题。”
吴伟只当他是安慰自己的话,并没有当真,聊了片刻,就离开了县衙。
县试正式开始了,太平县是科举大县,此次参加县试的有两百多人,主要以西青书院和文松书院的学子为主,占了近七成。学子的年龄差距挺大,甚至有以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也颤颤巍巍的来参加考试,看样子起码有六七十岁了。而且考试的时候,还出现了状况,只见那老者考着考着,忽然脸色煞白,然后就倒在了地上,估计是考试太过紧张,再加上年龄太老了,体力跟不上,就晕过去了。
万知县估计是对这种事见多了,并没有显得很惊讶,只是命人将他抬了出去。谁知刚抬到考场门口,那老者忽然又醒了过来,他拼命挣脱衙役的搀扶,说自己完全没问题,非要继续参加考试。衙役怕出人命,做不了主,只好问万知县的意思。
万曾平摇了摇头,他非常能够理解这个老学子的心理,他的人生只剩下一个目标,那就是考中科举。而且是考不上绝不罢休,所谓生命不休,考试不止。地球一日不爆炸,考试一日不停止。万曾平命人将他放下,让他继续考试。那老者向知县感激的抱了抱拳,然后颤颤巍巍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参加考试。
县试结束之后,就是阅卷,此次考试非比寻常,因为浙江总兵镇远侯奉旨参加科举,所以万知县亲自批阅。县试并不封巻,所以知道每个学子的姓名。万知县自然是第一个要看的是吴伟的卷子,结果他一看卷子,惊呆了,居然是白卷,这也不能怪吴伟,实在是崇祯强人所难,吴伟对八股文章和四书五经确实是一窍不通,也无兴趣。所以他觉得就别丢这个脸了,干脆就交了白卷。
万知县整个人都懵了,这怎么搞,就算自己有心想放水,也不成了。从旁协助的师爷却想到了办法,道:“大人,既然圣上亲自下旨要侯爷参加科举,那万岁的意思就很清楚了,如果侯爷连县试都不能通过的话,皇上必定雷霆大怒。”
“哦,你是说。”
“不错。”
两人做了一个心领神会的表情。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如果吴伟不能过,自己这顶乌纱帽还想不想要了。
“既然这样,我看,到不如请一个人代笔好了。”
“不过,这个人去哪里找呢?”
“大人,这个最佳人选除了大人您,还能有谁?”
“唉,也罢,就由我来代劳了,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也难为了万知县,他当了好几年的官,可是对科举这方面的知识荒废了好久,如今却要他重新提笔,不知死了他多少脑细胞。好不容易大功告成,万知县长舒了一口气。
帮着吴伟作弊完成后,还不算完,还有一件更棘手的事,那就是这次考试的头名,万知县和事业经过慎重的考虑,觉得还是必须要给吴伟。因为毕竟是皇上亲自下旨让吴伟参加科举的,你不给吴伟面子,但你也要给皇上面子啊,那必须得头名啊。再说了,万知县觉得这文章难得是自己写的,当然更应该是头名了,有谁的文章能有自己写的好。
“大人,听说有个叫吴举的,他是吴伟的表哥,这次也参加了县试。”
“哦,快拿过他的试卷看看。”
师爷连忙把他的试卷给他看,万知县看了,眉头皱的什么似的,实在是,唉,怎么说呢,这根本就不像是一个读过书的人写出来的,简直是一坨狗屎,还不如吴伟的白卷呢。
师爷看了之后,也感到一阵恶寒,觉得如果这都能录用,简直是天理难容,道:“此人实在是写的狗屎不如,实在是难以录取啊,要不算了,我相信侯爷也会体谅大人的。”
但万知县紧皱眉头,捏着鼻子道:“此人虽然文采,唉,实在是差到极点,但是,但是,算了,给他个末尾。这样的话,镇远侯自然会明白我的心意。”
揭晓结果的时候到了,吴伟交了白卷,自然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中的,所以都懒得去看。
但吴举却早早去看了。他还有自知之明,并没有从榜首开始看,而是从榜尾开始看。想不到榜尾第一个名字居然正是自己,他以为自己看错了,擦了擦眼睛,再仔细的看,真的是自己的名字。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喊道:“天哪,我居然中了,我中了,我中了,爹,娘,祖父,我中了,想不到我吴举也有今天,哈哈哈...”
感觉像中了状元一样,令人侧目,众人好奇:“敢问兄台,你中了第几名?”
“我是最后那个,哈哈哈...”
“去!我还以为你中了头名。”众人鄙视不已,要知道县试才是第一场,中的比例很高,并不稀奇,谁知他却高兴成那样,跟中了状元一样。众人不理这个疯子,继续看榜,中了的自然高兴,但并没有如吴举一样得意忘形,没中的自然唉声叹气。
吴举中了之后,好不容易平复了激动的心情之后,他开始看别的考中的考生姓名,看有没有自己认识的人的名字,尤其是有没有吴伟的名字,他心里默默的祈祷别出现奇迹,别出现吴伟的名字。他根本不相信吴伟能中,就算他曾经吟出了几首绝世好诗,但吴举觉得他绝对是抄的。开玩笑,要知道吴伟可没上过一天学,听说他在周府当家丁那会,曾陪着周家小姐上过几天学,但吴举觉得这根本不算上学,只是伴读的书童。
果然不出所料,榜单上根本没有吴伟的姓名,他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心想:这回终于胜过了这个二傻子,也该轮到自己风光一回了。以前这二傻子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跟绑了二踢腿一样,一路平步青云,一下子成了浙江总兵和侯爷,可以说自己被他完全抢走了风头,自己一直活在这二傻子的阴影之下。
他正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却听到鸣锣开道的声音,然后听到众人激动的高喊道:“快,快看啊,县试前三甲名单要正式张榜了。”
吴举这才想到县试的前三甲是最后张榜公布的,类似于吊人胃口,最后给人留下最大的悬念。吴举下意识的转身驻足,想看看这前三甲到底是谁,不过他根本不会想到是吴伟,他觉得吴伟就算是上榜都不可能,更别说是前三甲了。
衙役将前三甲的名字正式进行了张榜,突然,吴举惊的睁大了双眼,因为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而这个人的名字却居然排在了榜首,这个人正是吴伟。
“不可能,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吴举仿佛见了鬼,拼命的大喊道。众人用同情的眼光看着他,都以为此人因为落榜而一时无法接受,所以发疯了。
众学子也发现了县试的榜首是吴伟,吴伟的名气这么大,众人自然知道吴伟是谁。
“高中头名的不正是镇远候浙江总兵吴伟吗?我听说当今圣上亲自下旨让他参加科举考试。”
“是啊!果然是有实力啊,县试高中榜首。”
“哼!我觉得这其中一定有猫腻,我听说他没上过一天学,怎么可能会中,而且还高中榜首。”一个学子表示怀疑。
“你懂什么,我可听说镇远侯吴伟文采出众,你们难道忘了那几首脍炙人口的绝世好诗正是出自镇远侯之手。”
“你们难道不知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句名言正是出自镇远侯之口吗?我听说镇远侯只是因为觉得天下不太平,内有流贼作乱,外有建虏虎视眈眈,所以决定投笔从戎,皇上感念其忠心,想要重用镇远侯,但是却受到朝中奸贼的阻扰,以他没有功名为借口,阻挠他上位。所以皇上才亲自下旨让他参加科举,堵住朝中这些奸臣的嘴。”
“没错,镇远侯不但战功卓著,而且文采可以说是旷世奇才,他的几首诗,比如,烟锁池塘柳就是绝对,至今未有人能够对出。这样的人能得榜首也是正常,没得榜首反而不正常。”
众人听了也是暗自称许,渐渐没话说了。
吴举自然不信吴伟是什么文学奇才,他觉得肯定是有猫腻。他心理不平衡了,本来还很高兴的,结果表弟一天学都没上过居然是榜首,自己他妈的吊尾,不公平,不公平啊,原来的好心情荡然无存,也不想想如果没有吴伟,自己连吊尾都不够资格。
他一脸不悦的回到了彩票坊,吴伟看吴举的表情,猜到了大半,安慰道:“表哥,没关系,没考上还有下次的,我是无所谓,皇上非要让我参加,我也知道自己不是这块料。只是表哥你这次没中,可惜了,但没关系,还有下次的。别泄气啊。”
吴举感觉是莫大的讽刺,你他妈的都榜首了,还说不是这块料,那自己这他妈的算什么,算屎吗?对吴伟的恨意更深了。于是皮笑肉不笑的道:“恭喜表弟,恭喜啊,你高中榜首啊。”
吴伟睁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表哥,你别说笑了,我要是能中,而且是榜首,我姓你的姓。”
吴举无语,姓我的姓,还不是姓吴吗。“表弟,我发现你真的是藏的挺深啊,深藏不露啊。”
吴伟感觉他不像是开玩笑的,于是好奇的去告示栏上亲自看,果然他的名字高高的列在榜单的第一名。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居然交了白卷也能中,居然还是第一名,自己是有自知之明,所以才交了白卷,目的是不想再考试了,想不到结果却完全的出乎预料,看来自己还得继续考下去了。
他又看了看榜单,结果在榜单的末尾找到了吴举的名字,吴伟觉得,虽然是挂尾,但也算考上了,这对吴举来说也算不错的结果了,吴举考了这么多年县试,这回总算是过了,他打心里为吴举感到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