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县态度很殷勤。吴伟感觉有点受宠若惊。酒也喝了,然后还赠送了银子百两,因为他听闻吴伟因为盘缠不够,所以无法去京师,所以主动赠银百两,以助吴伟早日到京师与曾大人团聚。
吴伟自然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和无缘无故的银两,很上道的说道:“知县大人的恩情,小人三生难忘,到了京城,遇见伯父大人,一定跟他说说大人的恩德。”
“好好好!”知县很高兴。
要走的时候,吴伟提到:“大人,我想起来了,我这次是被二癞子这个家伙陷害,说是什么流贼的奸细,还请大人为小人做主。”
知县眉头一皱,装作勃然大怒,唤过捕头:“诬陷我兄弟的事,是不是二癞子干的。“
捕头还没搞清状况,他也是收了二癞子的十两银子,才栽赃陷害吴伟,平时交情并不很深,于是如实回答道:“禀报大人,是二癞子干的。”
知县勃然大怒:“可恶啊!明明是一个纯良之后,是曾大人的侄子,居然诬陷说是流贼的奸细,这人很是可恶,他家中可有什么人?“
宋捕头一愣,怎么情形不对。于是如实禀报道:“大人,二癞子是本地人氏,就有一个老母,没有别的人。”
知县问道:“他可也有什么在朝廷的为官的亲戚啊?”
“不曾听闻。“
“很好!我怀疑这个二癞子才是流贼的奸细,他这是贼喊捉贼。张捕头,速速去将他抓来,休要让他逃了。“
这个脸色蜡黄的捕头原来姓张,他一愣,但没及细想:“遵命。”
知县转身对吴伟问道:“曾公子,你觉得我这样处理,你可满意啊?”
吴伟对知县的心狠手辣和草菅人命有了新的认识,他的一句话,足可以定一个无权无势百姓的生死,不过也好,谁让二癞子诬陷自己在先,吴伟可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君子,他只信奉以牙还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而且十倍百倍的奉还,更何况二癞子也不算是个好人,就当是为民除害了。
所以吴伟没觉得什么不妥,装作感激涕零,跪下拜倒道:“大人英明,大人真是青天大老爷!”
”哈哈哈,好好,曾公子,请起吧。“
知县顿了一下,道:“本官觉得与你有缘,这样吧,我想与你做结拜成异姓兄弟,你看如何啊?“
虽然对知县的厚颜无耻有了心理准备,但听到知县居然想和自己结为兄弟,吴伟还是吓了一跳。于是慌忙道:“啊,大人,小人怎么敢和大人结拜为兄弟,这怎么可以,小人何德何能,与大人结拜,更何况要结拜为兄弟,大人是尊长,要不这样,我认大人为伯父吧。”
“哎呀呀!这可使不得,你的伯父曾大人在京城,我怎么可以与曾大人同辈,我只能比大人小一辈份。”
看着须发有点花白的知县,居然要结拜兄弟,吴伟感到一阵恶心滑稽,不知道是自己吃亏了呢,还是他吃亏了。
知县反而一点都不感到荒唐羞耻,道:“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是一个好日子。来,我们一起来斩鸡头烧黄纸,正式结拜为兄弟。”
吴伟只感觉一阵恶寒,这也太心急了吧。感觉有点被逼上婚娇的样子。不过结拜就结拜吧,自己也没啥损失。
“曾兄弟,本来我想叫你大哥,但无奈我年龄比你大,要不你吃一点亏,我就做你的大哥,我叫你小弟,你看如何?”
看着须发有点花白的知县还想叫自己为大哥,吴伟又一阵恶寒,道:“大人,您真是折煞草民了,我能叫大人为大哥,已经是我莫大的荣耀了,怎敢苛求做大人的大哥。大哥在上,受小弟一拜!”
“哈哈哈,好,好,曾兄弟快快请起!”
在认作了大哥后,知县大哥亲自送吴伟出了衙门,当他还要亲自送吴伟回吴伟的住处时,被吴伟拒绝了。
当看到吴伟居然平安无事的回来了,玉秀和五个乞丐很是惊喜,尤其是玉秀很是激动。至于老道,好像早在预料之中一样。玉秀详细询问了事情的经过,吴伟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尤其是说当知县要陷害自己的时候,自己骗他有个大伯是京城的官员,不曾想那知县居然相信了,就这样,吴伟不但安然无恙的出来了,还得了一百两银子,关键是与知县成了结拜兄弟。众人冷峻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不过众人也感受到了虽然听起来很搞笑,但其实这中间充满了危险,要不是吴伟机智,很可能就被狗官害死了。
吴伟注意到玉秀眼圈红了,于是关心的问道:”玉秀,你是不是担心我,又哭了。“
玉秀掩饰道:”我才没有呢。“
”对了,吴大哥,我听说,刚从牢里出来,要洗一次澡,洗洗你身上的晦气。以后就平平安安的。对了,我给你烧水去。等会你洗个澡。”
“玉秀,谢谢你!对了,这次让你担心了。”
玉秀脸一红,道:“吴大哥,我们都是一家人了,以后不要说这种见完的话。”
说完,忽然感觉有点问题,玉秀脸一红,走了。
吴伟并没有察觉到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因为他觉得他和玉秀、五个乞丐还有老道就如同一家人一样。但吴伟还是察觉出玉秀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她总是大大咧咧的,但现在好像变得越来越淑女了,懂得害羞了。而且也不是什么话都和自己说了,好像有些事还故意躲着自己。
吴伟也没多想,觉得也许是小姑娘长大了,有自己的心事了吧。
但吴伟不知道,玉秀其实早就把吴伟当做了自己的心上人,为了吴伟,她甚至不惜做任何事,做出任何牺牲,就像这一次,如果为了救吴伟,说不定她真的会答应二癞子的条件。
本来自己只想可以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根本没有别的什么想法,但从阳泉县大牢出来后,吴伟彻底清醒了。吴伟越来越体会到乱世人命不如狗的道理。在这个乱世之中,原来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真的是蝼蚁和草芥不如,乱世之中想独善其身都难,你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遭殃,有权有势的人想要弄死你真的太容易了,他只要轻轻一捏,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就轻易的杀死你。自己如果不强大,只能任人宰割,所以不能再这样下去,要想办法尽快强大起来。
吴伟是没事了,不过二癞子的好日子却到头了。二癞子正在做着美梦呢。在睡梦中,玉秀哭着求自己放过吴伟,只要放过吴伟,自己做什么都可以。
二癞子流出了口水:”什么都愿意?“
玉秀露出无助的表情,点了点头。
二癞子淫笑道:”那可是你说的,什么都愿意。也罢,小娘子,只要你从了我,我就跟县衙的张捕头说一下,放你相公出来,你可不知道,我与张捕头可是好哥们,只要我一句话,他就会立马放了你相公。“
说完,二癞子就如同一匹饿狼一般扑向了玉秀。玉秀在他身下拼命挣扎,在挣扎中,玉秀突然随手给他一个耳刮子突然,“啪”的一声,他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呦呵,小娘子,你的手劲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不过,我喜欢,嘻嘻!”
突然,又一次清脆响亮的“啪”的一声,这一次比上一次劲更大,咦,不对,这小妞的手劲怎么这么大,因为这耳刮子实在是太疼了,他被打醒了,不对,不像是在做梦,而像是真的,因为他的脸现在真的火辣辣的疼呢。
他终于清醒了,眼前哪里有什么玉秀啊,这分明是一张面目狰狞的汉子的脸,而且脸色蜡黄。
二癞子用力的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这才发现,站在面前的是张捕头,他的梦立马醒了,他疑惑道:“张,张大哥,你怎么来了,对了,是不是那小娘子终于答应嫁给我了?”
张捕头狞笑道:“哼,二癞子,你还在做你的春梦,你知不知道你的死期就要到了。”
“啊,张大哥,都是兄弟,你可别吓我。”
“住口,谁跟你是兄弟,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你的身边站的都是什么人。”
二癞子这才发现,他的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好多衙役,而且手里还都拿着家伙,看面相都是来者不善。
二癞子却还蒙在鼓里:“呦呵,怎么地,今天兄弟们怎么都有空,到我家做客啊,难得啊,既然这样,今天我做东,请兄弟几个喝酒去。”
“免了,二癞子,你的事发了,我是奉知县大人之命来拿你的。”
“张大哥,别开玩笑了。”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
二癞子仔细的看了看张捕头,摇了摇头:“像!”
“好了,不跟你废话了,来人啊,将二癞子拷上带走!”
直到被众衙役凶神恶煞般的将自己戴上脚镣手铐,二癞子还以为是他们跟自己在开玩笑:“嘿,兄弟几个,不带这么开玩笑的,嘿,我说你拷轻点,弄疼了我信不信等我解开后揍你啊。”
眼看衙役就将自己往外拖,二癞子终于慌神了,道:“张大哥,你这是干什么?玩笑闹够了吧,快叫兄弟们将我解开啊!”
张捕头冷冷道:“二癞子,你的事犯了。你诬陷曾公子是流贼的奸细,幸亏知县大人明察秋毫,经查明,其实你才是流贼的奸细。”
二癞子彻底傻眼了,道:“什么,我,我是流贼的奸细,张大哥,不,张捕头,你不要闹了。”
“混账,谁和你闹。带走!”
二癞子终于发现事情的严重性,他哭着道:“张大哥,你这是干什么,你别忘了你可是收了我十两银子的,要说诬陷你也有份的,做人要讲良心啊,再说平时我可没孝敬你和兄弟们啊。”
张捕头慌了,怒道:“胡说八道,给我狠狠的掌嘴!“
众衙役心灵神会,无情的棍棒狠狠的打在他口无遮拦的嘴上,他的嘴巴很快血肉模糊,变成了鲜艳的大血肠,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张捕头道:“大伙刚才可有听见什么呀?”
大家伙很识趣,道:“老大,我们什么也没听见。”
很好,张捕头满意的道:“这事完了,我请大家伙喝酒。”
众人大喜,道:“谢老大。”
”带走!“
可怜的二癞子像一条死狗一样被如狼似虎的官兵拖走了,别看他平时在乡里作威作福,遇到官兵屁也不是。一旦进了官府的大牢,等待他的也就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