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山的通道已经被扩大的可以几辆马车并排行走,张一隅背着剑走在前面,王明珠跟在后面。
过了通道便是一小片原野,无数墓碑树立,而墓碑的朝向无一不是向着通道。饶是王明珠也不尽惊呼然后走到张一隅的身边道:“怎么会有这么多墓碑的?”
“你回去问陈小北去。”张一隅想起当年参加的那场战斗,那个时候他还是那群人中最不起眼的,甚至和陈小北都没有说过话,而陈小北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但是他记得陈小北走过那个通道后对着大家跪下来的身影,那个时候他觉得虽然陈小北一直没有上战场,却是那个战场上最强的战士,因为他在那高高的山坡上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的赴死却还能坚守本心,那种痛该有多深?所以乔三爷能用几壶酒把他给带走了,所以在新安城他能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陈小北。陈小北曾是他内心的光,这是他心底的秘密,陈小北并不知道。
又走了几里路,一座巨大的建筑群出现在了王明珠的眼前,她不敢相信的问起,而张一隅也很淡漠的说道:“陈小北花钱建的。”
建筑群里鲜有人影,王明珠又问为什么。张一隅才道:“那我就不能说了,你最好也别去问,那里住了八百多人,衣食生活用品全是陈小北的。”然后又道:“知道他多有钱了吧。”
“我才不在乎呢,我又不缺,我有你就行了。你本事比他可大了。”王明珠笑着道。
张一隅被说的哑口无声摇摇头继续走着。
山路逐渐崎岖,人心越走越窄。张一隅深呼吸摇头不想去想那些回忆,七绕八绕后视野开阔了。
王明珠惊呼一声,原来这第一座山的背后居然还有无数的山峰屹立,云雾缭绕之间白鹤长鸣,苍山似印挂绿树,长瀑似银悬霓虹,好像一个人间仙境。
张一隅却道:“不要被表象迷惑。美丽的外表下面很可能是一颗毒蛇的心。”
“我不是啊,我可温柔了。”王明珠立马接道。
“你视线所及之处便是山上的世界了。”
“这么小?”王明珠道。
“不小,不过也不大。几十座山吧。”
“只有山吗?”
“是的,走吧,还要走很久的。”
中午之时,拓跋终于到了新安城。他到陈府旧宅子时才发现那变成了苏府,然后便策马去了郊外新陈府。
陈小北摇摇头看着挡在门口的男子道:“我就是不明白了,怎么这么多人喜欢堵我家门的?”
拓跋笑不出来,他从怀里摸出那锭银子递给了陈小北。
陈小北接过去直接看向银子底座,却不说话。
“这是瓜姐用命换来的。”拓跋的声音很平淡。
“我酒楼就在边上,我们去那说吧。”陈小北上了马车:“你也上来吧,马就放这,有人会打理的。”
到了地点陈小北让人备了酒菜,两人直接进入了正题。
“你能活下来,为什么?”陈小北道,其实在车上的时候他已经把来龙去脉分析的差不多了,但是既然他来找自己,那必须要去问,这是一种测试。
“为了把这银子带给你。”拓跋道。
“他为什么放一锭银子?”陈小北又问。
“给你线索。”拓跋又道。
“不是用来钓鱼,查你幕后人的吗?”陈小北三问。
“他们的组织知道我的主子是谁,只有放银子的那位知道我的新主子是谁。”拓跋三答。
“喝一杯。”陈小北点点头举起酒杯。
热酒下肚,他说道:“你还得去那边。”
“肯定要去。”拓跋点头。
“去找七公主。”陈小北道。
“这个没想到。”拓跋承认。
“你书法怎样?”陈小北道。
“比较满意。”拓跋道。
“去她府前摆个摊,若是她来到跟前,便写这个字给她。”陈小北沾酒写到,然后又抹去。
“懂了。”拓跋心惊:“万一她不出门或者不来摊子前?”
“那你就一直摆下去。”陈小北道。
“好。”拓跋点头。
“刚才给你算了一卦。”陈小北道:“你多准备点料子好的衣服吧。”
“明白了。”
“你很好,我很喜欢你。”陈小北点头,拓跋自信干脆果断悟性高,是个好帮手。
让拓跋好好休息几天,陈小北去送别师兄。
“已经安排好人去她身边了。”陈小北对着师兄说道。
“嗯。”师兄点点头。
“有心事?”
“太难了。”
“难也要做啊。”
“我说的是史记。”师兄眉头紧锁:“我们查了很久,发现之前的历史记录都是轻描淡写无关痛痒的废话。”
“所以是有人在篡改?”陈小北道。
“是的,里面的秘密很多。”师兄感叹。
“所以只知道景国的实际年数了,没有参考的对象,这也没价值了。”陈小北也叹息道。
“另外沈月来信说有几波人在跟踪他们。”
“哦?这倒是出乎意料。”陈小北笑了:“这么明显的破绽啊。”
“我问了,如果非要找个理由的话,那可能就是王桐在拟写的拾遗篇。”师兄道。
“此事我却未知。”陈小北不开心了。
“我提过的。”师兄有点头道:“不过这也说明你拟写地纪的思路是正确的。”
“多安排点人暗中保护,不要露面。师兄你看如何?”陈小北道。
“如此也好,可还有别的事?”师兄问道。
“有。”陈小北沉思了下将那锭银子递了过去道:“看来我设想的不错,剪刀人确实是和钦天监有关。只是不知道他们为何卖着剪刀到处赊账,然后散布卦象预测未来。”
如此同时雷州城外,沈月骑着马到处溜达着,却如同王桐所说根本找不到那座雷山。两人在树林中漫无目的的骑着马,却听到不远处传来打斗的声音。
“奇怪这荒郊野岭的,怎会有人打斗。”王桐思道:“沈大哥,莫不是有打劫的歹人?我们快去看看吧。”
“莫急,你也说这是荒郊野岭了,怎么会有人在此呢?”沈月拦住王桐又道:“你我将马放着,走过去看看。”他怕骑马惊着对方,便下马轻走。
到了那打斗的地方发现有三男一女,那三个男人一样的装扮,女人却是女扮男装。此时场内只有一名男子和那女人动手,另外几个在抱着胸口围观。
隔着树叶的缝隙,沈月暗中观察着,那女人的身手特别诡异,有点像山中人的功法,只不过山中那么多门派他也不记得到底是哪一个门派的了,只是觉得有点熟悉。
王桐却奇怪的轻声说道:“沈大哥,那几个人的行囊好熟悉啊。”
沈月看了过去,果然那几个人背着的行囊就是小贩常用的那种。
“对了,我想起来了。”王桐低呼:“那几人前些日子在城里卖剪刀,却也不是卖,是赊账,说明年大家都有便宜瓜吃的时候他们再来收钱。”
“什么?赊剪刀的?这帮人怎么会这么利害,卖个剪刀不至于吧。”沈月不敢相信。
“我们从小就听说过他们,他们卖剪刀和别人还不一样,先赊着说以后会怎样的时候再来收钱。”王桐若有所思。
:“那女孩怕撑不过去了。”沈月刚说完,那边的一个男人就大声的对场内的男子喊道:“句容,别玩了,赶紧的。”
沈月暗叫不好便对王桐细语几句后冲了出来。
那叫句容的男子动了杀心,双掌不断击打只见无数掌影向着女孩攻去。那女孩却也不是善茬脚步如莲踩在地上身影便消失只留下残影,在出现时已经在丈外。却刚叹好险便听身后传来一句:“等你好久了。”
一阵疼痛从后背袭来,她眼前一黑口吐鲜血晕了过去。
此时蒙着脸的沈月健步如飞一把搂住正倒下的女子也不停步便立马回撤,那三人显然愣了片刻,而这片刻沈月已经不见了踪影。
王桐已经牵马等待,沈月将女孩抛给他便道:“你先带她走。”他上马扭着缰绳又道:“我走这边,城里汇合。”说完便先离去,王桐心中知道他是为了引走那几人便也不停留策马扬鞭而走。
那女孩被他抱坐在马鞍上颠的伤势更加严重。
回到客栈把女孩放到床上,沈月也回来了,还带着一名老大夫。
“病人受伤严重,怕是难过今晚。”那老大夫写着药方又道:“不过有我在,我先以七星针缓解伤势,化瘀通气。这药是补她的气,她这伤更多是受伤后颠出来而加重了。”
王桐一听脸红无比,当时情急他哪里注意到了。
沈月抱拳道:“谢谢老神医,听闻人纪那本书老神医也有提写几篇,才敢前去请您老。”
“哈哈,不必客气,医者救人本就是我们修的道。人纪九百三十八篇,我只写了针灸篇七种针法,也得感谢你们山中人有此宏愿让我们这些人的绝术有流传下去的机会。”老医者又道:“只是我这七星针法需要连扎七天,每次一个时辰,扎前一个时辰不可饮食起针后一个时辰不能饮水,其额头一针,太阳穴一针,耳垂一针,左肩一针,胸口一针,右胁一针,丹田一针。你帮我褪去她的衣物。”
王桐脸红不已不敢相信似的结结巴巴的道:“这这这....”
“她若是死了清白留着还有什么用。”沈月拍了拍王桐却自己出了门去抓药。
王桐尴尬至极那老医者却喝道:“保持清明,你是救人。”
王桐这才缓缓伸出手慢慢将那女孩的外衣剥去,只剩下内衬的时候他也一咬牙快速解开然后闭着眼掀去。
老医者扎好针将女孩的衣物盖在上面才道:“好了,睁开眼吧。好好照顾她,一个时辰后你将针抽出便可,再去找条干净的手巾,若是流血便擦一下即可。”
他说完便出门而去,只留下呆若木鸡的王桐左右为难的在站在那里。
而沈月带着药回来时,还带了一名女医者,王桐才放下心中的悬石。
“好奇怪,他们并未追上来。”沈月道:“他们的本事那么强,为何不追?”
“会不会就是他们在跟踪我们啊?”王桐无心说道:“所以他们不用着急追上来。”
“有可能,这女孩的功法我感觉哪里见过,怕不是来山上下来配合我们的。”
“也有可能,她尚未和我们联系上便发现那些跟踪我们的人,然后打了起来。”王桐道:“沈大哥,你看我说的可对。”
“哈哈,也对,也不对。我不知道。”沈月笑道:“等她醒了你再去问她。”
那三个卖剪刀的此时却在郊外点着篝火烤着食物,只听句容说道:“那女孩到底什么来头?”
另一名男子深思了下道:“可能是那帮人,我也不敢肯定。不过她那个功法嘛,我得先回京一趟确定下,如果真的是那帮人,那好戏可就多了。”
“哪帮人?”
“守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