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上午十点,窗外雪花飘飘,寒风啸啸,我裹着被子赖在床上刷着手机。昨晚为了修改一个房产公司和银行关于贷款合作协议的担保条款,我查了十几篇相关法院判决书,才从法院的判决理由中找到一个可以规避风险的修改点,弄到凌晨三点才搞定整个合作协议的修改建议。为此,错过我心心念念的电视剧更新,这不,一早醒来,就迫不及待的补起来了。
对门,何婷也终于开门了。何婷:“早啊。”她见我开着门,跟我打招呼,然后去了卫生间。一会儿,赵琳也醒了,迷迷糊糊来到我房间,一下倒在我床上。我:“咋了,大早上的,到我这来躺尸啊。”
赵琳:“我昨晚又偷偷看了小马哥的朋友圈,发的是他和他女友的合照,我哭了好久,到好晚才睡,怎么办……”
我不得不按个暂停,“我知道啊,我昨晚加班到三点多,你打游戏就到三点多,比我还晚点。不过,都过去这么久,你还没放下呀。”
赵琳:“我想啊,但是忍不住。”
我:“伤心留给晚上吧,大周末早上的,我们要好好享受一下时光,早上点包子怎么样?你想吃什么味的?”
赵琳终于抬起头,“唉,饭还是得吃啊。我要一个酱肉的,一个香菇白菜的,一个鲜肉的,再要一份胡辣汤。”
我:“哈哈哈,不错不错,还有胃口。”
我又对对面的何婷喊道“你吃什么味儿的?”
何婷:“我呀,我要一个鲜肉,一个黑椒牛肉,一个土豆丝,再要一份豆腐脑。”
我:“好,那我要两个卤肉的,再要一个香菇白菜,也要一份豆腐脑。”
赵琳:“我在你这儿躺会儿,饭来了再说。”
我:“你躺吧,我继续看剧了。”何婷开始收拾她的瓶瓶罐罐了。
二十分钟,“咚咚咚”,我:“何婷,快去开门,饭来了。”
我们一起到了客厅,打开我们的早饭,一起住的地方有电视,现在这里没电视,就只能打开手机,赵琳点开一个综艺节目,我们边吃边看。
我正吃着呢,我妈打来电话。我:“喂,妈妈。”
妈妈:“若水,你大姨夫去世了。”大姨一家在河南,我大一寒假的时候还去过,去参加表姐的婚礼。
我:“怎么回事?”
妈妈有些伤心到“今早,你大姨给我打来电话,在电话里伤心的呀。你大姨夫之前不是住院吗,心脏不好,本来最近都好点了,就出院了,结果才没多久,就不行了!”
这个我知道的,妈妈经常会和讲讲她娘家的事儿。我:“那现在,大姨应该很伤心。”
妈妈:“你大姨想让我去陪她,说‘幺妹儿,你是我最亲近的姐妹,我难过的不行,你一定要来陪我呀’,我就不好拒绝,但是你爸爸不让我去,觉得又要花好多钱,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说着说着,我感到她带了些哭腔。
我也很无奈呀,多么想初高中的时候,遇到事情,总是找我安慰呀。我:“妈妈,你先别急。你跟大姨感情好,去陪她也是合情的,爸爸只是觉得要花钱,这样吧,你回去的票我来订,路费我来承担。爸爸那边我再去劝劝。”
妈妈:“好嘛,你一定要跟他好好说说,我本来也不想去,但是你大姨的请求我不好拒绝。”
我:“行,我知道了,先挂了。”说完,我又给爸爸打过去“爸爸,我听说大姨夫去世了,大姨想让妈妈到河南去,你不愿意?”
爸爸:“那么远,去不花钱呀。你觉得挣钱容易吗?还有,你妈一遇到她娘家的事就不考虑自己的情况了。”
我:“你说的我都理解,钱确实不好挣,而且你也辛苦了。不过话说回来,挣钱不就是来花的吗。其实,妈妈也不是非得去,只是大姨在那边哀求,她心里不好受,也拒绝不了呀。你这边也不愿意,她也不想你不高兴,两头为难的很。这样吧,我帮妈妈订票,路费我承担了,她要去你就让她去吧,以后见面的机会不多了。再说了,你不高兴,她也不高兴,她很在乎你的感受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爸爸:“那你帮她订吧。”听那口气,没那么气愤了。
我:“好呢。你在家业好好休息哈,忙了一年了,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爸爸:“嗯。”
哄好了我爸,赶快给妈妈打电话,问问她时间计划。我马上打开APP查询了机票和航班,选择了价格和时间最匹配的帮她订上了。大致就是晚上做火车,第二天早上到省城,在坐下午的飞机去河南,然后在倒飞机,到南阳。
妈妈:“开封到南阳的飞机还要在机场过夜呀,你不要给我订这个,我睡哪儿啊。”
我:“机场附近有宾馆,你可以睡宾馆呀!”
妈妈:“就不能订连起来的吗?”
我:“妈妈,我不是神人,你提的要求,现在没有合适的航班,这是目前最好的航班了,让你能尽早赶到。”
妈妈:“哦,那好吧。”
把这个事儿处理好,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了,突然一下觉得好累。其实,我当时并没有多余的存款,为了她,我想自己大不了又多还两三个月信用卡。
何婷:“我刚听你给你妈定的飞机了。我以前去河南玩过,你可以考虑一下定开封到南阳的火车票呀,这样她可以有住的地方,时间上也比等飞机早。”
我:“咦,这是给好方法,我怎么没想到呢。”
何婷:“那你赶快查查。”
我:“哇,你太聪明了。”我赶紧查查火车票,正好有一趟火车,我妈下飞机打车过去能赶上,我马上调整了方案,定了火车票,退了第二程的飞机票,损失了400,肉疼。
第二天,我妈到了火车站,妈妈:“你不来接我?”我:“你打车来就好了,我一会儿把地址用微信发给你。”兜兜转转终于在小区门口接到了她。
她背着个大背包,穿着厚厚的棉大衣,戴着口罩,脸上憔悴。我带着她回到我们的小屋,赵琳昨晚出去没回来,就我和何婷在。妈妈:“你住这里呀,看着还不错。”我带着她简单看看,然后介绍了何婷。
何婷:“阿姨好。”
妈妈:“你就是何婷呀,经常在电话里听若水提起你们,谢谢你们对她的照顾了。”
何婷:“没有没有,都是互相照顾。”
我:“你要不要先睡一会儿,我去做饭。”
妈妈:“好嘛,火车上也没睡好,我先休息一会儿。”
趁她睡觉,我到附近市场买了些菜。中午炒木耳炒肉、炝莲白、西红柿炒鸡蛋,主食米饭。
我:“妈妈,起来吃饭了。”
妈妈:“你们这附近有建设银行吗?”
我:“你找银行干嘛?”
我妈:“去你大姨那儿,肯定要送些钱,我先提前取出来,到了那里我哪儿也不知道。”
我:“你用手机转账不就行了吗?”
妈妈:“我不会呀?”
我:“我教你。”
妈妈:“太复杂了,我学不会。而且现在网上的骗子这么多,我又不能分清,要是被骗了都不知道。”
我一想也是,就不教她了。吃完饭,我带她去了建设银行,取了钱。我:“你这次回去,钱够吗?”
妈妈:“够!家里的钱我管着,虽然你爸爸的账还没收回来完,回去这些钱还是有的。机票的钱,我后面打给你一些,你给我报销1000就好了。”
我:“不用,你回去的钱我全给你出了。”
妈妈:“你哪有什么钱。你这个房子,一个月房租都700多,再加上生活,你根本存不下什么钱。算了,等你以后有钱了再孝敬我吧。”
我:“那你可能等不到了,我也许只能养活自己吧,能给你们花一些是一些吧。”
妈妈:“还早呢,再说了,你不是还要嫁人嘛,终归是会好的。”
我不知道怎么扭转他们以为我嫁了人就会过得好,主要是经济上好,想想还是算了。
我:“那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其实这么说,我都不知道怎么说出口的,就是听他们这么说,就有些生气,控制不住的想怼他们。
妈妈:“你也不小了,早点找吧。”我沉默不说话。
离下午的飞机还有些时间,我收到了任律师的邮件。我:“妈妈,你先自己看会儿手机,我处理一下工作,处理完,差不多就该送你去机场了。”
妈妈:“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把合同审完发过去,大概花了四十多分钟,然后就送妈妈去机场了。
到了机场,我再次嘱咐道:“你下了飞机,就打车去火车站,我算过时间,即使飞机晚半个小时,你应该也能赶得上火车。”
妈妈:“行了,我知道了。”
看着她进了安检门,突然间有些不舍。晚上九点多,我预测应该已经下飞机了,打电话确认她坐上火车,算是放下心来。
我想我这辈子能把父母照顾好,让自己活得开心点就够了,至于爱情,至于婚姻,至于孩子,都可能是奢侈品,得之我幸,不得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