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行险斩甘翼和李擒苍,又遇通天道教强敌,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诗曰:
百般兵刃剑为长,人间最恶歹人心。帝子胸中妖龙缚,不教头颅狮虎尝。
焱妃对姜小白道:“国以君为重,母以子显贵。今虽处于生死之境,你万万不可为之放弃。须知人之生死,自有天数;你命中潜龙,合不该绝于此。”
话虽如此,面对诛仙剑阵,她实不知如何化解。
却说诛仙剑阵剑势已成,阵中四人乃是待宰羔羊,故而罗浮上人不摧动剑气,心中暗想:当年我受齐僖公所邀,一齐毒杀神龙,早已得罪与天。若今日此神龙之躯死于我手,恐天不能饶我,致业障缠身,累弟子后人多受劫难。今碧游仙子久居灵鹫洞,得诸星宿庇护,不若三言两语差她动手,可避此祸也。
心中想此,罗浮上人抚胸道:“今公子白已成案板之鱼肉,但神龙之威,不可不防。我虽执四剑之首,然而诛仙剑杀气极重,不能随心控制,恐怕失手波及三位道友。碧游仙子近年来道法进境极高,与绝仙剑近乎一体,斩公子白之事,非她莫属。”
太平王称道:“罗浮上人所言极是,望仙子速了公子白性命,我等早归宫阙洞府。”
碧游仙子浅笑,心中却是怒然,想:两个无胆匹夫,不敢行此逆天之事,反欲陷我于龙劫之中,我断不可遂其心愿。当下笑道:“两位谨听:灵鹫洞中练此身,千难万险铸金身。曾于三清发毒誓,不在红尘妄杀人。”
罗浮上人道:“仙子此言,表面为道,实为逃避。须知:斩尽三尸与九虫,方可证道入仙宫。不避命中劫与难,莫道红尘妄杀人。”
碧游仙子自是不肯。三人各执一言,谁都不肯轻易就范,况且南宫问柳恩怨分明,有仇必报,三人不愿轻易招惹,故此各怀鬼胎,一时之间竟不动手。
亭云君急道:“四位长老还不动手?此阵极费气力,你们不可久持。再拖下去,反受诛仙剑阵反噬之祸也。”
三人俱是默然。
南宫问柳怒道:“三人无胆,怕什么妖龙,俱是谬论,让我来。”
随即手中捏法决,引动一方剑气,直逼四人。其中威势:
煌煌天威不可测,全在诛仙一剑来。昆仑岁有云霞至,蓬莱仙山潜玉台。劈开混沌开天地,迎得日月照瑶台。剑气纵横碧霄上,星河垂落黄泉路。
鲍叔牙挡在焱妃与姜小白前面,以手掩面,高声叫道:“天既要亡我于此,又何必赐我打神鞭?”
剑气如霜亦如霞,飞将而来,眼看将要斩掉四人。当此之时,白羽剑铮铮而鸣,脱离姜小白手中,悬于四人之顶,发出七彩霞光,罩住五丈之地,庇护四人。剑气迎面而来,却迎七色光而消弭。
其中变化,当真是意料之外,罗浮上人定睛细看,见得:
一把短小宝剑,一寸细白剑锋。薄似蝉翼轻纱,利比蛟龙爪牙。透体射出七彩光,回身吸尽诛仙气。静如皓日定乾坤,动如千军扫万合。
罗浮上人惊疑不定。其他三老不知,其实通天道教诛仙四剑早已遗失,现在他们手中四剑乃是前人根据记忆用大罗剑胎仿制而成,虽也是旷世宝剑,然而剑中阵纹多有残缺,不可与真正诛仙四剑相提并论。今诛仙剑气遇到白羽剑,竟被其吸收,又看四剑如同臣朝君,子见父,颤颤而鸣,不禁疑道:难道姜小白此剑为诛仙四剑之一?
若是属实,引动诛仙剑阵,非但不可杀敌,反而助长其威,实为大祸也。
罗浮上人正待叫停南宫问柳,哪知妇人之怒极盛,一击不成,怒从心头起,刹那间剑气如巨浪吞鲸,接二连三发起,却被白羽剑全然吸收,故白羽剑光芒大盛,真如皓日当空,光芒万丈。
忽见剑上光芒一闭一合之下,竟是剑上出现一双双猩红眸子,射出千万剑气,横扫四面八方。
罗浮上人大叫:“悔教妇人掌剑阵,吾命危矣。”
当下弃剑纵虎而逃,其余三老耳聪目明,突生此中变化,纷纷祭出异宝护命而逃,但见:
往日各路神仙,如今纷纷溃散。哪管他什么教中令,哪管他什么脸与面,展开我虎中翼,掷出你手中塔,恨不能坐鲲鹏九天起,直欲让穿山甲地里匿。但见剑气开合处,虎死狮亡云雀落。四老联手不联心,赔了夫人又折兵。
白羽剑无人护持,乃是被诛仙剑气唤醒,故而剑气横扫四方,威力不大。只此一击之后,便坠落在地,黯淡无光。然而这一击,虽无法将四老置于死地,却让他们尽失珍宝,遭遇重创,已无一战之力,只顾亡命而逃。
亭云君在南宫问柳发出剑气之后,怕伤到自己已远遁在外,故不负伤。他咬牙切齿,大为恼怒,心想此刻姜小白气数将尽,若还无法斩杀,他日又为之奈何?
“绝不能让他活着走出望海坡,否则我在教中,颜面无存。”亭云君如此想,灵光一现,计上心头。
境地再次转危为安,鲍叔牙冷汗涔涔,朝天而跪,道:“谢天地庇护,饶我君臣性命。”
姜小白目光落在白羽剑上。剑上黯淡无光,形同废铁,哪还有先前那般灵动飘逸,威风凛凛。焱妃将白羽剑交到他手中,姜小白叹道:“此剑从小伴在我身,殊不知其竟有如此威势。母后,此剑当真是父皇以匕首回炉重造而成?”
焱妃摇头:“我并不知其底细。”
鲍叔牙睁开天目,只见剑身内部迷幻重重,不可窥视,道:“此剑或为诛仙四剑之一,不过其锋芒内敛,或剑中真灵已被封印。”
姜小白喟叹:“若如你所言,此剑为诛仙四剑之一,破除剑中封印,何惧强敌?”
鲍叔牙摇头道:“诛仙四剑是为杀戮之剑,传闻乃三清祖师鸿钧道人为镇压混沌生灵而造。剑中真灵亦为混世魔王,一旦出鞘,势必见血,不然绝不回鞘。此剑非凡夫俗子所能掌控,一旦解除封印,只怕世间生灵涂炭。”
姜小白听到鲍叔牙这么说,默然不语。此剑不知何处而来,落于齐僖公之手,他必不愿丢弃;但是此剑极度妖邪,也无法容于人世。心想:我戴着此剑,不教它破除封印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