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雨被那黑衣人掐住脖子摁在床上,挣扎声渐弱。
木兮将匕首从袖中滑到手中紧握,没做丝毫停顿,直接上前,一脚踹向那个黑影,同时,手中匕首出鞘,扎向那人咽喉。
床上的黑影速度极快,一闪身便躲过木兮的两轮攻击。可却只退守到了床边,并未走远。
木兮一把将疏雨捞起来护在身后,手中匕首锋刃泛着冷光握在胸前,与那个黑影对峙。
冷清的月光照亮了黑衣人带戴着的半副黑银面具,面具下的下颚角和薄唇,配上面具飞扬的眼角,显的有一丝邪魅。
那人就站在木兮一米外,手竟还搭在床沿上,一副慵懒闲暇的样子,却叫人心惊胆颤!
不,不对!他不该……
木兮定睛一看,原来如此!
黑影那厮,竟是被手铐给铐在了床柱上。
这手铐是柴老爸拿着图纸,找宛县最好的铁匠打造出来的。像这种防身的小东西,柴老大他们可是做了挺多的。
看来这是疏雨的杰作,难怪这贼人这么暴躁!
既是如此,那便坐下来聊聊吧。
木兮护着疏雨退到桌后坐下,
“黑银面具,云纹锦缎,阁下莫不是广陵大盗吧?”
“哎呀,不对不对,人家都说广陵大道劫富济贫,侠风义胆,怎会做出这种夜闯女子闺房,甚至还想害命的事呢?”
“这位黑衣大哥,您是想坏了人家广陵大盗的名声,这可不道德呀!”
木兮和疏雨退守在桌前,那黑衣人便直接大大咧咧的坐在了床上,就算扣着一只手也要摆出不羁的大佬姿态。
听着木兮这些试探的话,他也不恼,翘着二郎腿,还勾着嘴角,一副心情愉悦的样子。
“看来今天晚上这一趟也没白跑,有趣,真有趣!”
“哪有寻常闺阁女子像你们这般,刚到一地就踏遍全城;也哪有寻常闺阁女子像你们这般,见着个男人,便又是上锁,又是上手的。”
这人用着木兮的话回敬回来,但木兮抓住了关键,踏遍全城!
“那也没办法呀,还不是阁下,您自己送上门来投怀送抱的。”
木兮边跟他耍嘴皮子,边计算着时间,还有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但很明显,对方也听到了,警觉起来。
“呵,真是有意思,我可多少年没见过这样有趣的女子了。”
“但今夜时间也不早了,鄙人就不打扰两位小姐休息了,回见!”
那黑影说罢,只见他手腕一旋,咔嚓一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尤为清脆。
果然!手铐的锁本就很就很简单,能牵制对方这么久,全胜一个“新”字,对方没见过,挺感兴趣,也不急着解开。
“无尘!”
随着木兮的唤声,无尘从窗外掠进,直接拦住了,正想夺窗而逃的黑衣人的去路。
同时,贾镖头带着人从门外闯进来,护在木兮和疏雨身前。
木兮听到疏雨出事,便先让新月去找马镖头;而无尘,木兮相信他自己的判断,自己只用给他们时间。
“呵,这位小姐,柴木兮是吧,我记住你了。”
说罢,黑衣人脚步疾如闪电,直接攻向无尘。无尘手握一柄短剑,毫不退让正面迎向黑人的攻势。
短短几息,二人便过了十几招。那黑人没有武器,却也跟无尘打了个平手。
这是无尘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展露身手,面对敌人的无尘,整个人气质都变了,没有了平日里的羞怯,眉宇间有自信,更有一分清冷。
还真是配得上自己起的名字啊!木兮默默点赞。
突然,木兮瞧着那黑衣人一扬手,心中大惊。
“屏气!小心毒烟!”
无尘听了木兮的话,退半步防守。
那黑衣人微微侧头,对着木兮这边勾了勾唇,大手一挥,还是撒出了一片烟雾。
借着这个空档,黑衣人瞬间就跃出窗外,还好心的留了一句话。
“别紧张嘛,只是点儿普通的迷烟。”
远远的还传来了一句,
“柴小姐,回见!”
也不知这声柴小姐是对谁说的?
无尘屏息追了上去,但木兮知道,是追不上的。毕竟此人,可是真的,实打实的广陵大盗!
待迷烟散尽,木兮转头,见疏雨只着了中衣,领口因为方才的挣扎微微敞开,露出大片白腻的肌肤,和一角粉蓝的绣海棠肚兜。
方才形势紧张,也没注意这么多,现下松了口气,便觉得有些不妥。
木兮取下架上的外衣披在疏雨肩上,送贾镖头一行出房门,在外头向他们郑重的道谢。然后送新月和白霜回房间,叮嘱她们关好门窗。
“大姐,那人真的是广陵大盗吗?”
这两人本来就睡不着,在经此一番就更是精神奕奕了。
“是,或不是,有什么重要的吗?”
“当然重要啦!”白霜盘腿坐在床上,“广陵大盗可是全民偶像耶!今晚我就是见了巨星的人了!”
“小妮子,你可别忘了,刚刚的那位偶像的手,还掐在你三姐的脖子上呢!”
白霜瞬间泄气,突然又鼓起腮帮子,
“哼,所以那人绝对不可能是广陵大盗!”
木兮笑着摇摇头,给她们吹了灯,拉上门。
好吧,木兮承认自己记仇。就算猜到了那广陵大盗只是来探探“不明可疑人员”的底,也没作谋财害命的打算,可木兮还是记仇。
就算再怎样劫富济平,侠肝义胆,手里还不是沾满了鲜血,这些英雄故事,也就骗骗那些向往自由的闺阁女子。他敢说他就没错杀过一个好人吗!有些对错,立场不同,是分不清的。不是所有的功过都能相抵。就像那什么鬼面阎罗的傅将军!
可这乱世,需要这样的人,来成为英雄,来背负这些。
木兮用散瘀的药膏给疏雨揉了揉脖子,疏雨颈上的一片淤青渐渐散出来,看着着实有些吓人。
木兮瞧着疏雨躺在床上,眼神泛空,
“在想什么呢?”
“唔,没什么。”
“好了,放心吧,你这伤就是看着吓人,淤青散出来,过几日便好了。”
“嗯。”
“话说这广陵大盗居然还是个年轻男子,若没毁容,面具下的脸应该还有几分英俊,想不到竟这般不怜香惜玉。”
听着这话,疏雨像是想起了些什么恼人的东西般,身子一扭,被子蒙头。嗡嗡的声音从被中传来,
“姐,不早了,你都忙了一晚上了,快睡吧!”
木兮见状,咦,有情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