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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异地恋

回到学校,离考研还有一个月,大家也开始热火朝天的投简历找工作起来。杨心海将自己的想法对小叶说了,他要放弃考研,在省城找份工作。小叶本来满怀希望的要和杨心海一起去同一个名牌大学继续深造的,如今听他这么说顿时六神无主。

小叶伤感的问:“你不是说两个人要一起考同一所大学的吗?你不是说,教育背景不同的话会没有共同语言;你不是说,异地恋成功的几率很小吗?你的未来是怎么规划的?还有我吗?”

杨心海听了也感到迷茫,他现在的情况怎么给她保证?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如果说之前的自己起码在经济条件上可以和小叶匹配,现在自己真的是什么都配不上她了。

想到这里,杨心海冷漠的回应:“我怎么没有考虑你?我们总得一步一步的来啊!我没有预知能力,我怎么知道未来会怎么样?如果我们注定是彼此的人生伴侣,那我们相隔多远都不会被拆散。再说,距离算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在一起才能维持感情呢?”

小叶感到杨心海像变了个人,她愤恨地继续准备考研,而杨心海则忙着四处投简历。功夫不负有心人,小叶以初试成绩第三名的好成绩顺利进入了复试。

此时,杨心海也签了一个普通私企,就等着一毕业就入职。

小叶在进京复试的前一天晚上约杨心海出来,两人多日未见,之前的怒气在见到彼此的一刹那就烟消云散,两人都控制不住的笑了起来,重新拉起了手。两人在校园的角落里热烈的接吻,突然小叶轻轻的说:“小海,我明天要去北京面试,我想让你放心,不管我在哪里,我都属于你,我们今天去外面住吧?”

情到深处,杨心海仍在极力克制自己:“不,小叶,我不能,我不配……”

小叶不语,拉起杨心海就往校门口飞奔。

夜幕下,小叶压在杨心海身上,突然感到一阵疼痛。杨心海赶紧坐起,用手一摸,小叶流血了。杨心海没有继续下去,他穿好衣服,搂着小叶,轻轻的吻小叶的头发,嘴里不停说着:“对不起,小叶”,小叶笑着说:“我很高兴,我终于属于了你”

小叶的复试很顺利,毕业很快到来,大家忙着分别,小叶也准备好了再次启程。

有人说,大学期间的恋爱很纯粹,但却经不起风雨,每到毕业就面临着分手。

有人说,异地恋的成功率太低,再真挚的感情,也会败给时间和距离。

小叶的学费学校全免,而且每年还有一笔可观的奖学金,基本上不再花家里的钱。但是也没有多余的钱可以支配,比如,她没有吃大餐的钱、没有购物的钱,更没有去看他的路费。

杨心海也没有多余的钱。他每个月的工资只有两千多,他希望攒起来,用在更有用的地方。

那个时候很多同学都买了台式电脑和笔记本电脑,小叶一直没有。杨心海为了方便小叶学习,在小叶寒假去找他时,执意为她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

两个人偶尔也会闹脾气。比如小叶周围的人在甜甜蜜蜜秀恩爱时,小叶的学霸同学在帮他的女友写论文时,小叶就好想杨心海在身边,陪着自己、鼓励自己、帮助自己。可是这一切都是幻想。没有人依赖,小叶必须像一个女汉子一样生活。

每当小叶和杨心海闹脾气,两个人就在电话两端沉默不语,谁也不说话,谁也不挂电话,不知道那些年被移动和联通赚去了多少电话费。

杨心海觉得这样不是办法,小叶的苦恼他理解不了,他不知道科研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如果他不读研,以后他们可能真的会没有共同话题,后果就是小叶会渐行渐远。杨心海下定决心边上班边复习,一定要考到小叶的学校去!

可是工作后实在没有那么多精力备考,杨心海没能考上小叶的学校,最终只得调剂到了湖南一所二本,虽然学费全免,但是生活费还得自己挣。

杨心海到湖南后距离小叶更远,两人都没有经济来源,只得通过电话沟通。

业余时间,杨心海还要去做家教,去职业中学代课,每天忙的团团转。两个穷学生,虽然离的远,只能寒暑假回老家时见面,但因为生活内容相似,心似乎离的更近了。

过年期间,杨心海要回自己生父母家住几天,不可避免的要与小叶的父母碰面。为了避免尴尬,杨心海在放假之前就和小叶商议好了,回去就向双方父母摊牌!

杨心海先是给自己父母和妹妹说了他和小叶的恋情,彭根夫妇听了哪有反对的道理,高兴的合不拢嘴。小叶害怕父亲,不敢开口。杨心海直接登门拜访。

彭永生一家老小看到杨心海进门,无不诧异,李晓云先反应过来,寒暄道:“哟,心海来了,大老远的怎么过来的?”

杨心海先是鞠了一躬,开口道:“叔、婶,打扰了!我先给各位长辈拜个早年!”在全家人的簇拥下,坐了下来。

杨心海开口道:“叔、婶,可能您也听小叶说了,现在我在湖南,她在北京,我们同一年毕业。我这次来就是想让您们放心,小叶工作找到哪,我就到哪找工作”

彭永生听了这话,心里的石头放了下来。

杨心海接着说:“可是,我还是很抱歉,之前有件事一直瞒着您们。我是我父母抱养的孩子,两年前我的养父母离婚,我的养母之后不久离开了人世,我至今没有再见过我的养父。另外……我的生父是彭根”

杨心海一口气说完,剩下整个屋子的人大眼瞪小眼,空气似乎凝固。彭永生一想到彭根那个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再想想他们家的状况,全村都奔小康了,只有他们家三天两头鸡犬不宁,活生生把日子过成了烂泥。彭永生脸上阴云密布,看了眼小叶,看她的神情早就知情,彭永生顿时怒火中烧,压抑着自己的怒火说:“你的身世很可怜,但是,我不同意你们俩的事”

小叶喊道:“爸!我们是真心的!”

杨心海道:“叔叔,我理解您的心情,我也恨我自己为什么是生在这样的家庭。我也恨我的父母不争气,过成了全村人的笑话,可是父母不是我能选的!我和小叶都有文化,以后工作都不成问题,我会好好对她。虽然我现在没有钱,但是我保证要让她过上好日子,保证像她一样孝敬您二老!”

这些年来,彭永生打心眼里知道杨心海是个懂事的孩子,否则无知的小叶说不定早就大肚子了。他也看的出来,两人确实感情基础牢固,从大一谈到现在,也将近五个年头,一路走来不容易,可是让他轻易点头没有那么容易。

彭永生接着话说:“好,你是个好男孩。你要是真有本事,等你们毕业,找到工作了再说吧。那个时候你们还能在一起,我就不管你们了。另外……”说着,他转头朝着小叶说:“你上了这么多年学,花了家里不少钱,记住,你结婚时不会再有任何嫁妆,未来要买房还是干什么,都别找家里要一分钱”

小叶无语。杨心海连忙道:“叔叔您放心,房子我会自己挣”

彭永生听了沉吟不语。杨心海见状,起身告辞。

杨心海走后,彭永生狠狠的望了小叶一眼说:“愚蠢!”,说罢,转身就进了里屋。

李晓云见丈夫这么生气,只能使眼色给小叶,不让她出声。小叶的奶奶坐在小叶身边,拉着小叶的手也连连叹气。

全家一起吃饭时,彭永生面若冰霜,食不知味。小叶见状,也只得闷不做声。就这样,父女两人渐渐有了隔阂,长期处于冷战状态,谁也不理谁。

小叶回校前,彭永生也不问小叶缺不缺生活费,出门就走了。小叶的爷爷、奶奶、妈妈见小叶坐在床头偷偷抹眼泪,都趁着彭永生不在家偷偷塞钱给她。小叶边哭边赌气的说:“我不要!我就是饿死也不要让他看不起我”小叶的奶奶打断她说:“傻妞,说什么胡话,那是你爸,你和他置什么气,快拿着走吧”

小叶握住手里的一卷百元钞票,压抑了心中的不满,告别了家人,拎着包出门去了。小叶走时,李晓云和张秀梅都控制不住的眼眶发红,孩子们长的太快了,一转眼这么大了,回家的日子又少,想到这单薄的身影又要到那么远的地方一个人打拼,两人就不由的心疼。小叶的爷爷彭德文也略觉感伤,不过他没有女人那么多愁善感,只是不动声色的回屋去了。

小叶背着包走到村东头,杨心海早已等在家门口,两人一道坐汽车走了。来到县城,又忙着转乘到省城的大巴,颠簸了两个小时到了省城,又坐公交去火车站。一大早出发,直到下午才到达火车站。在火车站肯德基店里要了一份套餐,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吃着。等到了时间,两人依依惜别,可惜火车站人太多,两人甚至不好意思拥抱,只是含情脉脉的看着对方远去。一个北上,一个南下。分别之后,小叶收起了柔情,重新变成了一个女汉子。

小叶的导师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工作兢兢业业,对他的学生也很好,给了他带的学生很大的自由空间,让他们自己选择想做的科研方向。

读研究生的生活是单调而纯粹的。除了上一些必修课,就是在实验室看论文。早上八点到实验室,晚上九点回宿舍。

小叶通过阅读之前师兄师姐的文章,想到也许可以在他们的研究基础上更进一步,但是当时他们实验室通用的仿真程序运行的特别慢,再加上电脑配置不是很高,仿真一个数据要花很长时间。

小叶于是花了大量的时间阅读文献,想要找到一种便捷的方法。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机缘巧合之下,她读到了一篇外文,写的是生物领域某种理论应用于另一个领域的文章,她突然如获珍宝,这不就是自己一直在找的方法吗?既然它可以用在那个领域,就可以用在这个领域,毕竟原理是相通的。

在大家都还在按照原来的轨迹往前走时,小叶已经独辟蹊径,很快就根据那个原理编制了仿真程序,并可以在一天的时间内得到若干组仿真数据,效率比原来提高了很多。她的导师本来没在意她的想法,只是鼓励她勇于尝试,如今看到她写好的小论文,感到不可思议。由于原理非常新,他不得不让小叶给他好好讲讲到底用的是什么方法。

小叶的小论文很顺利的发表了,大论文也很顺利的通过了查重和盲审。转眼之间,小叶就要面临毕业了,第一次真正的要面对这个社会了。

小叶的学校很知名,所以每年都有全国的很多好单位到学校宣讲。小叶恋家,特别想回老家工作。于是当她得知她们省的设计院来学校招聘时,特别激动的一大早就带着简历等在面试教室。

小叶到了大概半个小时,负责招聘的单位人员才到,这时来参加面试的学生还都没来。小叶把准备好的简历给了负责人,负责人本来和她聊的很开心,一看简历上写着本科学校不是211、985,就直言不讳的还给了小叶并说道:“对不起,我们单位招聘的硬性指标是本科要211以上,你不符合我们的要求”

小叶惊呆了,没料到本科学历这么重要。直到这时,她才真切的感受到了社会的残酷,也第一次后悔当时没有听老师的话复读。

小叶不死心,苦苦哀求得到面试机会。几个面试官看她言谈不错,于是渐渐心软起来,说:“这样吧,你先把简历拿着,等下午我们把其他学生面试完,你再进来”

小叶感激的走出教室,此时面试的学生陆续赶来。小叶怕错过了机会,于是一直等在外面。从早上九点一直等到了下午一点,这时面试官出来对小叶在内的几个不符合条件的学生说,他们需要等上午已经通过的同学考虑一下,反馈明确的信息是否签约,再根据剩余名额情况面试我们。面试官和这些通过的人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两点给出答复。然而一直下午四点,还有很大一部分通过面试的同学没有反馈信息。也许对他们来说,只是为了历练一下。但对于诚心想要招聘的面试人员和诚心想要得到这份工作的小叶来说却是极大的不尊重。面试官们见这些学生如此不把自己单位当回事,一气之下起身要走。任凭等在门外的几个学生苦苦哀求也无济于事。小叶的第一次面试就这样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由于小叶一心要回老家,又想做自己对口专业的工作,所以选择的范围特别小。而且他们省是人口大省,人多,人才多,想回去的人才也多。小叶又尝试了投了两家单位,一个没给面试通知,另一个单位在附近一个城市举行招聘会,小叶他们学校统一组织学生坐大巴前往招聘现场,结果半路堵在了高速上,到达目的地时,小叶心仪的那家单位已经招满,负责面试的人看了小叶的简历,非常惋惜的说我看看还能不能争取一个名额,结果一通电话后还是婉拒了小叶。

接连碰壁后,小叶降低了要求,不再执着于回本省了,她唯一的要求就是要专业对口,因为她喜欢自己的专业,不想这么多年的知识白费。和杨心海商量后,杨心海建议他们一起在湖南工作,这里有一个国有企业正好和他们的专业对口。

当时这个单位已经在小叶的学校宣讲过了,小叶连忙查了一下,发现他们当时还在北京其他学校宣讲,于是连忙赶到现场投了简历。面试官一看专业对口,学校名牌,很符合,直接说了一句:“很好,很对口,后面的签约事宜我们另外一位同事会与您联系”,小叶就这么懵懂、轻松的得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

可是想到自己离家更远,小叶就不由的心酸,她打电话给父母,说自己不知道该不该签约。彭永生夫妇在电话那头听完她描述,都坚定的说:“去吧,这个工作好,你只管放心去,好好工作,不要操心我们,我们还年轻!”。彭永生同意她去的另一个原因,是小叶可以和杨心海在一个城市,杨心海对那里熟,找工作也容易。两人要是能安在一个城市,以后也能慢慢的过上稳定小康的日子。

小叶听了,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她的父母虽然很严苛,但是却处处为他们着想,一切以孩子们未来为主,从不抱怨生活,也不奢求子女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只希望他们争气,过的比自己好,就足够了!

杨心海就没有这么幸运了,由于研究生所在学校还是二本,小叶签约的单位根本没有给杨心海面试机会。小叶的学制是两年半,杨心海的学制是两年,虽然杨心海比小叶晚一年上学,却和小叶同一年毕业,小叶是春季毕业,杨心海是夏季毕业。当小叶到公司报道的时候,杨心海还在四处奔走投简历。最终,杨心海也找到了一份国企单位,只是待遇要比小叶差了好几个等级。

好在两个单位在一个城市,虽然离的比较远。两人都分别住在各自的单位宿舍,平时工作忙,没办法见面,只有周末的时候聚一聚。

刚开始的实习工资很低,两人每人都只有一千元左右的工资。那时的他们还未脱离学校的稚气,在单位抢着干活,积极表现,不觉得累,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眼看着房价越来越高,两人的心也越来越焦急。还好当地政策是只要交够半年的公积金就可以贷款买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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