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空中淅淅沥沥的落着小雨,天空低沉,一切都似静止一般,静谧之中唯有窗边风铃叮叮作响。
蜷缩在角落里的周小雅,呆滞的目光停留在风铃之上,不曾移开半分。
“咚咚……”
沈奕轩满脸笑意,带着几分期待。
片刻后,未等到回应的他,又抬手敲了几下。
脸上的笑意在不知觉中又加深了几许,他想定是小雅知晓是他,在好好拾掇自己呢,最近小雅为了他都越来越淑女了,每次来找她都要拾掇好久,今日也不外乎如此。
虽然他以前觉得自己可能会喜欢温柔的,但和小雅在一起后,他越来越喜欢小雅这种看起来汉子,在他面前却小鸟依人的性子。
沈奕轩越想心里越甜,想到前几天无意间小雅说他曾经送给顾采薇一朵雕刻的木兰花,那吃醋的模样让他甚是欢喜,当时他便想一定要给这蠢丫头一个惊喜,送给她一大束自己雕刻的小山茶花。
他真的很期待,她看见的那一刻会不会就如当日他说会娶她时那样的开心?
淅淅沥沥的小雨渐渐变大,雨水落地声听的一清二楚。
久久未有人开门,沈奕轩不由得泛起了疑问,忍不住又敲了两声,边敲边大声说道:“小雅,在不在家,我是沈奕轩。”
仅仅一门之隔,他却不知,周小雅早已泪流满面,她颤抖着双手将泪水抹去,而泪水却似无止境一般,抹去又流出,抹去又流出,如此反反复复。
敲门声依旧不止,雨声大的已快要将其遮住。
她闭着眼,大声说道:“沈奕轩,你走吧,不要再来,我不想嫁给你了。”
话语一落,周小雅靠着木门,一点点瘫软在地。
“周小雅,别开玩笑了,你快开门,看看我给你带的东西,你看见一定会很开心。”
沈奕轩并未当真,他以为她还在吃醋。
“沈奕轩,你走吧,我真的不想嫁给你了,之前的话你就当我没说过……”话还未完,她已泣不成声。
沈奕轩脸上的笑意一僵,眉宇间染上一抹凝重,“小雅,那玉兰花真不是我送的,只是帮忙而已,我对她没一点心思,你要相信我,把门打开,我给你当面解释好不好?这么大的雨,你忍心让我淋着?”
他可真的是冤枉,灵犀成亲,被与他相熟的小伙,开了个关于他与顾采薇的玩笑,说者无意,听者有意,更何况还是那么在乎他的小雅,这丫头明面上笑呵呵的,私下就开始阴阳怪气的说他。
昨儿他光顾着雕刻花了,也没来哄哄小雅,没想到这丫头气性真大,连不嫁他的话都给说了出来。
“我求求你了,你走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嫁给你了……”
“周小雅,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闹脾气可以,我哄着你,但不要说不嫁我的话,既然已经招惹,就由不得你。”沈奕轩脸色微微一变,她不是个无理取闹的姑娘,不可能为了这么一点小事不嫁他,他们之间,似乎已不是吃醋不吃醋的问题。
“你到底怎么了,我们当面说不好吗?咱们闹归闹,别说那戳我心窝子的话,我听了心里难受。你说你满心满眼全是我,我亦是如此,咱俩错过了那么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敞开心扉走到一起,自然是要成亲的,你不嫁给我,还能嫁给谁?”
这一番话,让周小雅心中为之一动,却又快速熄灭,她狠狠的咬着唇,不让自己有一丝松动。
惨白的唇溢出鲜血,她已痛的麻木。
此刻她有多爱沈奕轩,就有多恨毁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她慢慢的变得坚定,眸中的不舍被恨意遮掩。
“小雅,你在不开门,我可就翻墙了。”
话刚落,门吱呀一声打开。
沈奕轩满脸笑意的挤了进去,背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捧着一大束雕刻的栩栩如生的山茶花递到周小雅面前。
“小雅,喜欢吗?”他满是期待的看着低头不语的周小雅。
慢慢的,周小雅抬起头,脸上的巴掌印已经消退,余留一点不易察觉的青紫。
看着那一束她最爱的山茶花,视线缓缓落在沈奕轩的俊逸的面容上。
曾经这如沐春风的笑温暖了她整的不幸的人生。
如今却成为她不得不割舍的痛。
沈奕轩看着双眼肿的如同核桃一般的周小雅,眼里满是心疼与担忧,他抬手想去拂开遮住她脸颊的发丝,却被她躲开。
“小雅,你哭了?眼睛怎么这么肿?”
周小雅后退一步,沉默了许久后,她低着头,哽咽着说道:“沈奕轩,我不喜欢你了,所以不想嫁给你,放了我好不好?以前的话就当我没说过。”
“不想嫁给我?那你哭什么?”沈奕轩脸色一沉,带着几分怒意逼问。
他一步步靠近,周小雅哭着摇头,一步步后退。
“说,你哭什么?不想嫁给我,不喜欢我,这么轻而易举的说出这戳我心窝的话,你有没有心?”此刻的沈奕轩已没了平日的冷静,眸中怒火肆虐。
“沈奕轩,别逼我,我会疯的。”周小雅捂着脸痛哭,泪水顺着指缝流出,颤抖的肩膀足以看出她已到崩溃边缘。
看着手中的山茶花,沈奕轩自嘲一笑,“周小雅,你到底是有多蠢,才会认为你这拙劣的演技会瞒过我,也罢,在你心里,我竟如此无能,如果不嫁我是你解决问题的方式,那么……我成全你。”
说完,他笑着步入雨中,手中山茶花落地,在他脚下碾碎,与泥土融为一体。
蓦然,他回头冷冷的看了周小雅一眼,转身不做一丝留恋的离开。
许久许久之后,视线中早已没了沈奕轩身影,周小雅却依旧不肯移开半分。
突然,她似疯了一般冲进雨中,将那已被碾碎的山茶花碎片一点点拾起,衣衫尽湿,她不在乎,却小心翼翼的在泥土中翻找,生怕有一丝遗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