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出门，天黑归来，一顿饭食吃完，彼此聊聊，拉拉家常，互相熟悉一番。时间就不知不觉的过去，三人喝了好几坛老酒，小鼠虽然喝得少，也架不住这酒劲上来。扶着哥哥摇摇晃晃地往客栈走。
不知何时，月亮升了起来，新月上弦，分明挂在碧霄边。酒劲上来，两人在客栈不远处的石阶上坐下来。互相给对方拍着背，小鼠突然放声尖叫，惹来两边住户一顿谩骂。姬明就有些生气了，你骂归骂，那我也叫一下。两人放声高歌，时而吼叫一声。市井醉鬼，谁来管他，巡街的武侯都被特别叮嘱过。晓得两人是谁，默默地走过。
“痛快，真是痛快。”姬明大声地说道。
“我也是，哥哥，遇到你，我真的很高兴。”
“有你这兄弟，我才是幸运......”
哈哈哈......两人不约而同地大声笑着，逐渐平静下来，歪倒在街坊的石阶上，看着半月静静地悬在天空。
“哥哥......我爹娘生了七个孩子，我是最小的，随便叫我小鼠。大哥病死了，三哥饿死了，我记得五姐饿死的时候，趴在地上啃土。之前几天，她还把饼子塞给我......”小鼠笑着说道。
“赞美女神，我以神徒的名义保证，他们将会前往神国......”姬明大声地说道，身子晃悠悠地再次坐下。
“谢谢七哥。我当时就想，我的命是五姐给的，埋姐姐地坑是我刨的。我背着爹娘哭了很久，后来就再也没哭过......哥哥，我再也...没哭...过了......”小鼠颤抖着说道。
“后来，又遇到一次灾荒，连师父那样的大侠都没地方吃饭。我娘就把稀粥给他装了一碗。娘告诉我，这一碗救不了我，却可以救活他。我可以到大户人家吃饭......
那个肮脏的巷子里，很多像我一样的孩子，顶着茅草，等待有人施舍，把我买走。爹娘哭着趴在地上，求人买走我。那天下着小雨，早春的雨很冷，比雪还冷。
师傅走到娘面前，言称我与他有缘，不会让我卖掉，也不会饿死我。带着我就离开了......”小鼠响起轻轻地呜咽声，晶莹的月光，一闪一闪地滴落在地上。
“以后有七哥一口吃食，必分你一半，都过去了.......”姬明上去搂着小鼠的肩膀，低沉着声音说道。
“师傅不喜欢说话，总是微笑看着我练武技。有时候一坐就是一天。他总在追求他的道，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道？每天都在路上，每月都在厮杀，我看到许多人倒在他的剑下，但他依然孤独。也许陪伴他的只有那把竹剑。
从天南到海北，从雪山到沧海，凡是他认为的罪大恶极，那就追杀到天涯海角。死去的人，上至将军，下到流寇，他总会平静地诉说完对方罪过，然后等待对方拔剑......可是我真的好想，他能看看我。
有一天，他对我说，我该去追寻自己的道，这是天志。于是，他踏着夜风离开了......任凭我如何追赶，都没有丝毫怜悯，我终于被抛弃了......哥哥姐姐死了，爹娘离开了，师傅抛弃了，我成了孤独。就像师傅说的，像老鼠一样活下去，继承他的姓氏，以及他的剑道......”小鼠哭泣完了，抬起头来，看着皎洁的月光，带着微微地笑容。
“我一直以为，我的道就是孤独，一把悬空的剑。直到遇见小蝶，那和五姐的眼神如此的相似。看我饥饿的靠在街边，拿着两块饼子，端着一碗清水，默默地笑着等我吃完。她的眼神犹如春日的阳光，微笑似是夏日清风吹过水中荷花，说话好像秋天的鸿雁飞过碧空。我想回来找她。哥哥，你们都是一样的眼神，一样的微笑。
就在刚才喊出那一瞬间，我明白了。我终究是我，我有自己的道。哥哥，我将追随在你的身边.......”小鼠用右手手指轻轻地划过左手指尖，如同利剑一般，血液滴落在地上。
“我们一直都是兄弟，没有追随可言。我明白你，因为我也曾是.......”姬明把手放在出鞘的剑的边沿，轻轻滑动一下。
“哥哥，我在舞剑的时候，最为高兴。”小鼠灿烂地笑了起来，脸上的泪水，还可以清晰可见。
一语说完，轻轻地抽出宝剑，有些细长，在月光下闪烁着白光，如同秋水一般。微微张开双臂，长长的呼吸着，扬起头来看着天空，感受着夜晚街头的微风，仿佛沉浸在梦里一般。
一阵风扫过，身体如同风中蝴蝶，开始翩翩起舞。寒光四射，周围墙上逐渐变得明亮起来。剑尖划过地面，带起一片火花，发出清脆的声音。剑如彩蝶，身似游龙，在夜风中闪烁。
姬明有些心悸，缓缓向后靠靠，周围的风仿佛都透露着危险。小鼠渐入佳境，速度越来越快，不知道是天黑所致，还是姬明眼睛迷糊，逐渐只看到一片白光。白色的蝴蝶在黑夜中飞舞，似乎在圈中游动，围着花朵无始无终，绵延不绝。
“嗡...咻......”一道白光一闪而逝，向着对面的十多步外的石头射去。那是坊间用来拦马车的东西，巨大结实。
“锵...滋滋......”白光没入石头，小鼠静静地站在那里。
“原来，这就是道。果然和师傅的不一样......”
......
“什么人？擅动刀兵......”巡街的武侯远远地一声叫到。
姬明赶紧上前拉着小鼠，不等对方擦拭完剑，就一溜烟地冲进云来客栈。明日还是提早前去赔付，千万不能闹到官府去。
武侯走近，并没发现人，年轻地武侯准备四下查探。年长的老人，赶紧拉着他疾步离开，小声告诫着。
“魏大哥，刚才明明有人......”
“你想死，别拉着我。你没看到地上的剑痕吗？那样的剑术，你连面都看不到，就会身首异处，快走......”年长的武侯速度飞快地离开。
屋顶上有人影一闪而逝......
燕王府
“今日，姬明都忙了些什么？”燕王缓缓说道。
“回主人，今日姬公子一整天都在一个算命的那里，聊天喝酒吃饭.......”黑衣人说道。
“哦，难道他还信算命？”燕王有些奇怪地放下茶杯，侧目，看着老者神情淡泊。
“属下查过那个算命人，不过三年前来到蓟州。中年姓杨，有一女，名为小蝶，没有其他特别之处。平时给人抄书写信加算命，勉强度日。”黑衣人如实详尽说道。
“这少年人倒是奇特，做事天马行空。”燕王微笑着说道。
“他身边所带何人，所携何物？”静心喝茶地老人家说道。
“带了那个小侍卫，还买了不少东西，感觉是专门拜访一般。”
“那殿下就不用在意了，某料想应该是为了小侍卫的事情前往。我可不相信一个贵族会去请一个落魄书生。除非为了那小姑娘，但是那等身份又不适合他，还真是善良的少年人。”老者端着茶杯稍微想想，然后笑着说道。
燕王还在迷惑，想到小姑娘，瞬间思路通了，跟着哈哈大笑，对着老人家举手作揖，佩服之至。
城内某处
一团黑影沿着街道，避开武侯，在黑暗中穿梭。待到一座小院，纵身一跳，翻过高墙，消失在院中。
“祭祀，姬公子可能不好请。”
“为何？我等无冤无仇，只是相邀做客，这很难吗？”祭祀微微蹙眉说道。
“他身边的少年侍卫武技颇为厉害，可能萨满武士也不能与之抗衡......”大汉低声说道。
“尽然如此厉害，那就请黑狐狸出手，那帮人整天闲的没事，求仙问道，也该为狐族出点力了......”祭祀有些生气地说道。
“祭祀，那要不要通知洛神教的湘夫人，怎么说也是她的徒弟，如果冒然动手引起误会，族中会惩罚我们......”壮汉有些急切地说道。
“我们正规礼仪迎接。还有黑狐狸，料想应该没有问题，只是请去做客一番，顶多十几天就回来。算了，你连夜去寻湘夫人，要点信物，以防真的误会，凭空生了隔阂。”
“好，那我就星夜赶往。”壮汉说着起身，准备离开。
“慢...迎宾狐准备好了吗？你要抓紧来回，黑狐一到，我就开始迎客了。可不能晚了，不过，我料想应该没有多大问题。”祭祀稍稍直立一下身子，想了想说道。
一个少年人再厉害能有强，年龄摆在那呢。不会是手下心生胆怯了吧。更何况黑狐请来，真要不同意，就直接动武力掳走。还怕少年人跳脚吗？这年轻一代的祭祀神庙武士，越来越不中用，胆子都被中原人吓破了。
如果不是大祭司的命令，鬼才来到这里请人，热的人受不了，起了一身痱子。还要指挥这雪狐族人和力士到处找人，吃力不讨好的活计。
姬明连夜写了一封书信，把招揽到的杨谋跟马车说说。这年头，身为董事长，整天看CEO的脸色行事。姬明觉得自己做得非常失败。自从神殿的合作事项开始，马车就整天唠唠叨叨琐事太多。让姬明抓紧时间，甚至打起神殿的鬼主意。为了拉到人才，无所不用其极，据说连千芳阁的账房都被他挖走了一半。
想到花母那哭天抹泪的样子，姬明身上一阵哆嗦。心中不知不觉想起那个红颜知己，也不知道演出的效果如何？也不来封信说说近况。这个时代，跟梦中又不一样，没有电视，你也不知道朝廷的联欢晚会办地如何？能够拿个大奖，自己以后也能凭借艺术家的身份，在贵族圈和时尚界混混，捞点银子还是没问题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