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就是这样,当你专注之时,就会跟着心情起伏。前两天还心情不好,有点低落的姬明,想通了,反而也释怀了。不释怀又能干嘛?典型的暗恋,别人压根就不在乎,可有可无的备胎而已。既然已经看开了,那么还是老老实实地谈钱比较好。
马车忙碌了这么久,为姬明的事业操碎了心。人都显得消瘦不少,母亲都快看不下去了,整天数落着姬明无所事事,而马车忙的脚不沾地。
姬明实在没办法,今日就打着谈生意分利润,把马车拐带着去看花魁赛开幕式。前些天,其实已经敲定,马车为此还大力进行广告投放,压榨了姬明一整个晚上的广告方案。今日实际只是想去看看效果,又拗不过姬明这个蹩脚的理由,就顺水推舟来了。
楚王城东街已经热闹非凡,各大商人聚集于此,世家名流留恋其间,青楼楚馆,莺歌燕舞,纸醉金迷。姬明一路到达千芳阁,小厮照旧喊着号子,楼上姐妹高兴地打招呼。对于已经到来的各地士子名流则好奇地打量。
姬明跟着小玉一路行至二楼,推辞盛情,坐在靠近窗台的地方,默默品茶。楼内音乐此起彼伏。太阳只是刚偏西已经开始人满为患。马车默默点头,估量着此次花魁大赛可能带来的效果。
“让公子久等了,奴家之错。”蜜语姑娘今日着淡红色半臂襦裙,已经如同姬明所修改那样。裙摆上收,腰围收紧,腰带蜀锦流速,半臂露肩,低胸细带,外披淡粉轻纱,妩媚清纯很多。
可惜美人虽好,心不在已,那就是徒增奈何。姬明起身行礼道:“姑娘客气了,在下也是刚到,只是今天旁边这位马公子有点小小的正事商议......”
“公子就如此绝情,前些时日方才轻薄奴家,如今却又避之不及,奴家就如此不能入公子之眼吗?”蜜语忧郁的眼神,低垂着双目,泫然欲泣。
马车端着茶杯,拿起点心,兴趣盎然地看着。姬明有点头大,女人天生的优势太大,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招架的。忙笑着说道:“蜜语姑娘还是如此调皮,果然不愧玲珑心。不知今日花魁所比是何项目,待我给姑娘献上花朵。”
“公子就会左右而言他,今日取歌乐,五日为限,再接着舞曲,依然五日为限,最后五日为颜色,方才选出花魁。这也是马管家商议的,单一项目三日,容易什么疲劳,而且单项技艺不好发挥。奴家与三位当家花母商议,觉得可行。而且这样从各地而来的参加名妓也不用太赶时间。”蜜语说着坐下,照旧准备拿起姬明的茶杯。姬明微不可察地给对方重新倒满一杯,微笑着奉上。
“如此甚好,还是职业人士更为专业,这我就放心了。也不知首日预售情况如何?”姬明面不改色,笑眯眯地说道。
“今日情况与以往稍微好点,也很有限,不知道其他晚上是否有变化?”蜜语轻声说道,歪着脑袋想着。
“没事,今晚我在城里看看,反正王城也有半月取消宵禁,回家晚点没事,新月上弦也别有一番滋味。”姬明说着起身,示意马车详谈,自己一收宽袖,微微做礼,然后下楼去听歌唱词去了。
蜜语还待开口,对方毅然离开,心中稍有郁闷,不得不坐下跟马车简单细聊一下具体情况。直到半个时辰左右,方才结束。
起身隔着帷幔往下看,楼下人流滚滚,唯独不见姬明。
马车出门的时候,就看到姬明站在马车边上,悠闲地看着远方的落日。上去拍拍对方,一起朝着不远处的茶楼酒肆而去。茶楼酒肆,青楼楚馆,历来都是消息传播最快的地方。
上至国家大事,下到街坊小事,应有尽有,再次也可以看到来往的世家贵子,实在是消息收集的最佳之地。
你在街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你在注意来来往往商贾侍女,别人在留意你的行踪。姬明带着马车在路上闲逛,角落里不时有人影跟着姬明。有人藏在人海,有人近在咫尺,更有人躲在屋檐楼居,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目的。
万花楼的百花争艳,清风阁的清风抚水,水流香的静水流香,千芳阁的千手佛母,都是此次的最佳夺魁项目。姬明站在清风阁的大厅,陡然音乐一息,只见楼上徐徐走下一淡紫色轻纱少女,带着白色纱巾遮面,一举一动,犹如诗意作画,双臂舒展犹如泼墨,纤纤玉指翘动,仿若执笔作画,缓缓而行,水波荡漾。坎肩交颈连体短裙,及至膝盖,待到一楼高台,缓缓俯身,及腰长发随风飘起,尽显仙人之姿。
少女一言不发,低垂双目,待到舞台轻纱帷幔落下,便有侍女脆声说道:“清风姑娘,操古筝唱余恨,此诗乃是多日之前,沿街所闻,不知道唱者为何人?如有熟知者,请告知,暗语相对,姑娘将烹茶以待,且听诗词......”
声音刚落,古筝音响起,音乐舒缓悠长,带着绵绵情意,似是喜悦,似是忧愁,与情懵懂,语意难明。待到音乐渐入佳境,周围人群不觉代入年少之时,少女清冷海豚音响起,如同孤单飞于天地间的鸿雁,声声哀婉:“
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
岂是拈花难解脱,可怜飞絮太飘零。
香巢乍结鸳鸯社,新句犹书翡翠屏。
不为别离肠已断,泪痕也满旧衫青。”
一首唱完,下面已经清冷忧郁,隐隐有长长的叹息......
“多情自古空余恨......”
“好梦由来最易醒......要是不醒来多好......”
“人生不就是如此吗?只待飞絮飘零......”
.......
“江东果然文华圣地,好久没有听到如此优美的诗词了。难怪我京城,一直不如江东花魁赛热闹...在下京城韩剑为清风姑娘添花......”名为韩剑的少年人起身说道。
“如此唱词,岂能只是添花?在下江东马车,添花一千朵,望姑娘笑纳.......”姬明起身高呼。经过短暂的失神惊愕,姬明方才惊醒,不忘此次目的。既真心表达认同,也能拉动消费。
“不是每次都发一朵吗?怎么他有这么多?”有人小声私语。
“你没看这期的规则吗?很多都已经改了,只要有银子,就可以买很多......”
“那我等一朵岂不丢人?来,书童,且拿去全买了,速度回来......”
马车怒瞪着姬明,看着这家伙用自己名号出来当推手,就不高兴。不过想到白花花的银子,闭着眼睛忍忍就算了。
“在下京城韩剑出花九千五百多朵......”韩剑稍稍一顿,侧耳倾听书童在耳边低语,转头大声说道。
马车这就不高兴了,你多个几百朵就算了。我一千,你九千五,这就过分了。生气地站起来说道:“江东姬明一万朵,望姑娘歌乐精进。”
“原来是麒麟子,这下清风姑娘要出名了。”
“我江东麒麟子就是厉害,不虚京城人士.......”
“就是,就是,我等且尽绵薄之力.......”
接着就是一大群的投花,千朵之花,为修剪绝妙,缠着红纱,明显大于普通的蔷薇代替,一看就是冬日温泉方能种植而出。
“久闻江东麒麟子姬明,今日得见,剑三生有幸,愧不如君,不知姬兄可否一见......”韩剑对着人群举手说道。人群互相找着对方,看是否能够找到。
姬明瞪着马车,无可奈何,谁让自己先假借对方名号呢?既然躲不过,那就老老实实找个安全的地方相认。待到偏僻拐角,前面用桌椅隔开,方才喊道:
“愚弟愧不敢当,不敢得韩兄盛赞,惭愧......”姬明举手说道,人群传来欢呼。
苗条的花母穿着一身青色交颈直裾,分开人流,款款而来,笑容满面说道:“久闻公子大名,一直不得相见,日夜所思,衣带渐宽,今日得见,三生有幸。且随老身二楼稍坐......”
姬明看着众目睽睽,实在无法推脱,带着马车上前,简单和韩兄寒暄一番,坐到二楼雅居,茶水糕点俱全。楼下再次响起刚才古筝音,这次是多人一起弹奏,宛若一人,有少女哀婉朗诵,一时已经更佳。
待到茶水一杯刚尽,有侍女相邀,姬明点头示意马车稍待,缓缓跟随而去,待到走廊转弯,进入一古雅流水清幽别院,只闻古筝之音触动心弦。
姬明坐定,只见少女紫衣翩翩,微风吹起轻纱,稍见明眸皓齿,放下古筝,拿起纤细毛笔细细画着,似乎很在意那张画,待到一炷香左右,方才抬头言道:“公子眼睛依旧如此清澈,不知奴家眼睛如何......”声音如同泉水,叮咚安宁,让人不觉心态平和。
待到少女靠近,姬明细细打量,明亮有神,似曾相识,可惜又毫无头绪,不觉脑袋疼痛。
“公子如何了?”少女就在姬明头疼欲裂之时,轻轻伸手右手,触及对方太阳穴,稍稍凝心静气,右手在身上轻抚。姬明方才稍微减弱。
姬明抬起头来,看着近在咫尺的眼睛。隔着一层白色轻纱,总觉得在何地见过,脑海又一无所知。只好摇摇头说道:“姑娘,你可能认错人了,我并不认识你......”
少女颓然坐在案几后面,久久没能说话,轻轻弹起古筝,一曲终了,方才说道:“也许这就是诅咒...奴家失礼了......”说完缓缓起身,向后堂走去。
姬明莫名其妙的走出去,招呼着马车离开,东街到处都飘荡着彩旗,从姬家红砖到新成立的东风快马,甚至连茶馆酒肆也都有鹿丫儿鸡蛋的招牌,姬明心中甚为满意。南来北往的巨商豪族不时好奇问着店家,在沿途黑影时隐时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