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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萧妃

经过这么一天的折腾,晚上陈婤等人被暂时安排住进了掖庭宫的各处宫殿里,而陈莹净等人虽然得了杨坚口头上的册封,但到底诏书还没下来,所以也暂时和她们住在了一起。

不过进了隋宫后,就要脱去陈国的衣物换上隋宫的装束,陈婤随手拿起床榻上的那件杏黄色的襦裙换上,又仔细系好腰间的束带,从屏风后转出来时,就看到陈姝一脸嫌弃地瞪着榻上她的那件襦裙,怎么都不肯换上。

陈婤也懒得理她,在自己的榻上坐下,而陈姝见她这么快就换了衣服,气道:“陈婤!你就这么没有骨气嘛,让你换你就换!”

陈婤斜睨了她一眼,冷冷道:“你自己不想换就别拉着别人跟你一起犯傻。”话音刚落,陈姝就把那套襦裙往她的身上一丢:“你自己看看,这衣服都不知道洗过多少次了,居然还能拿给人穿!我什么时候穿过洗过的衣服呀!”

听到陈姝这么说,一旁的七娘陈婉等人也纷纷附和道:“是呀,这衣服也不知带洗过多少次了,连袖口都泛白了。”

“可不是吗,而且样子也好旧,这隋国还真是不讲究。”

要知道以往在陈宫的时候,就算是后宫里最不得宠也是最节俭的沈婺华,也没说穿洗过的衣服,所以过得远比陈婤骄矜的陈姝是更加不愿意穿这么件洗得都泛白了的衣服。

只不过陈姝不乐意是一回事,她想在陈婤身上借机发泄自己的情绪,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只见下一瞬,陈婤就把襦裙狠狠地砸在了陈姝的脸上。

“陈姝我警告你,如今这可不是在陈国了,你所仰仗的贵妃张丽华也早在青溪中桥上被斩首示众了,你若是还想像以前那样拿捏我,挤兑我,你大可以试试看,看看我还会不会像以前那样再三忍让!”

如今形势已经今非昔比,这里是隋宫,更没了张丽华这个靠山,陈姝还想再像以前那样对她作威作福,做梦吧!

也许是从来没看过陈婤发怒,陈姝与陈婉等人都有些被吓到了,立马闭上嘴不再说话,看向陈婤的颜色也有些畏惧。陈婤见状心里冷哼一声,就知道这帮人是欺软怕硬,于是她又昂起头说道:“这衣服你爱穿不穿,但是麻烦你做任何事情前动动脑子,想想你现在是个什么身份,还有没有资格跟以前那样挑三拣四!”说完,陈婤对着烛台猛地吹了一口气,整个屋子一下子就陷入了黑暗中。

陈婤躺在自己的榻上,听着陈姝等人摸着黑,尽可能放轻了动作收拾东西的动静,满意地笑了。

第二天一早,马尚宫就派了张典赞前来带她们前去觐见太子妃与诸位王妃。

太子妃元氏性子虽然身子骨不太好,但性子却最是温和不过,知道这些等待挑选的女眷比较多,所以直接令典赞拟了名单递上来,她看着挑选了一些,就把名单让给其他四位王妃。

看到元太子妃这么快就挑好了人,秦王妃崔氏不由得挑眉轻笑一声:“太子妃这动作也太利索了些,不过也是,听闻东宫里云昭训得宠又多子,太子妃也确实不必费心再挑多少人进东宫了。”话里话外竟毫不掩饰地嘲讽太子妃无宠又无子。

而坐在崔氏上方的晋王妃萧氏见状则温和地说道:“这些陈宫里的女眷昨日就进宫了,想必张典赞已经选出了一些适合入东宫的人选,所以太子妃才会这么快就定了下来。”说着,萧妃接过张典赞地给她的名册,看了起来。

陈婤站在众女的中间目睹了这一过程,想到陈莹净曾跟她说过,这崔妃论起来也是出身世家大族,教养应当是不错的,没想到居然敢如此不给太子妃留情面,可想而知这崔妃平时在秦王府里会有多嚣张。

萧妃顺着册子上的名字一路看上去,几乎没有停顿,直到“第六女婤”这四个字映入眼帘时这才停了下来,眼神微暗,想到这是晋王特地嘱咐她一定要带回王府的人,提起笔在旁边做了个记号。随着最要紧的人选到了,萧妃又随意选了几个算是把晋王府的名额也填满了。

名册随即递到了崔妃手中,崔妃漫不经心地打开看了两眼,有些不满对张典赞抱怨道:“怎么这里只有名字连点介绍都没有啊,这万一要是挑个品行不佳的回府里,这责任由你张典赞担吗?”

张典赞赶紧赔笑道:“王妃莫急,您若是看中了哪位娘子,都在这里,直接点名让她站出来让您看一看,若是可以就带回府里,若是都不满意,奴婢再去和尚宫解释。”

崔妃和她那个表姑母独孤皇后都是一个德行,就是善妒,这一点在场的太子妃等人都是知道的,只是没人点破而已。此刻见她点了这个看看,不行,点了那个看看,还是不行,心里俱是雪亮,明白她是怕带回去分了秦王对自己的恩宠,但碍于情面也只得等着。

唯独蜀王妃长孙氏素来不屑崔妃这个好妒却又不敢直接表现出来,只能装模作样的性子,忍不住开口说道:“三嫂,皇后只说了让我们挑选合适的回去,没说非挑不可。三嫂这也不放心那也不放心,却还是要选来选去,我看了差点都要以为不挑就是抗旨了。”

一旁最为年幼的汉王妃豆卢氏听了话不由得掩唇笑了起来,被崔妃瞪了一眼,这才慢慢止了笑意。

被长孙王妃这么言语一激,崔妃这才不得不选了五娘陈媱。嫌弃了半天就选了这么一个姿色平庸的娘子,元太子妃与其他几位王妃都是无奈地摇摇头。

很快,名单都确定后,几位正主就先回去了,随后张典赞就按照名册上的分配,将她们一一送到各自要去的府邸。在离开皇宫之前,陈婤找到沈婺华,告诉她自己被选去了晋王府上伺候。

沈婺华看着面前这张素颜而不减丽色的小娘子,饶是有再多的不放心也只能选择放手:“好,我知道了,你在晋王府里自己也要处处当心,千万别再像以前那样使小性子了。”

陈婤嘟了嘟嘴,并不觉得自己有使过什么小性子,但她不想让沈婺华担心,于是认真应下了,然后又问道:“那母亲接下来回去哪儿呢,至尊有说过吗?”

“我会和你大兄一起去陇右,我们母子两个在一起,也算有个照应,你在这里一切要万事小心呐!”此刻分别在即,何况这一别何时才能再相见也是未可知,饶是一贯淡然处之的沈婺华,终究还是将担忧写在了脸上,毕竟以往在陈宫里,就算陈婤惹了祸出来,总归有她和陈胤挡着,但是在这里,一切就只能靠她自己了。

陈婤又恋恋不舍的和沈婺华说了好一会儿,这才一步三回头地往通明门走去,直到坐上马车,这才发现原来和自己一同去晋王府的,还有陈姝。只不过陈姝似乎还没从昨日的教训中缓过神来,看到陈婤上来了,赶紧往里面的角落又挪了挪。陈婤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上去。

一路上无话,不过好在晋王府距离皇宫也没多远,不过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陈婤等人跟着王府的几个管事婆子,给晋王府的正妃萧妃请安。

作为晋王杨广的正妻,萧妃的面相看着要比元太子妃还要成熟一些,但因为身量不过五尺,倒也显得娇小玲珑,一双秋娘眉下目光浅浅,唇角时常带了三分笑意,瞧模样就知道是个和气的人。

陈婤的一颗心也稍稍放了下来,虽说逃不了任人挑选的结果,但能到一个性情温和的主子手上,总好过被崔妃那种人折腾吧。只不过陈婤还是没反应过来,她的主子并不是萧妃,而是晋王杨广。这不,萧妃见诸女都到齐了,就说了一些在这府里要守的一些规矩。

“这府里姬妾不多,殿下在方面也不是很上心思,所以这一次我特意选了诸位娘子,都是容貌出众的,也是想让你们能够伺候好殿下……”

也许是萧妃的声音太过于温和了,也许是好不容易到了一个还算安定的地方可以让她稍稍放松下来,听着听着,陈婤就有点神思恍惚起来,直到身边人都跪拜下去,她这才回过神来,跟着一起说道:“多谢王妃教诲!”

随后,陈婤发现她被安排进了书房打扫,同样在这里洒扫的还有另外两名侍婢,年纪大点的叫荣月,另一个叫娇穗。

荣月和娇穗见来了新人,暂时放下手中的活围了上来,娇穗到底年幼一些,性子也更加活泼,看到陈婤后就一直绕着她,告诉她在这里需要注意的各种事情。

“殿下平日里公务繁忙,最常来的就是书房了,所以啊,这里是一定要随时保持干净整洁的。”娇穗一边说着,一边将烛台上的灰尘掸了去,“还有啊,像殿下案上放的这些书卷,千万不能弄乱了,之前殿下看得是那一页,之后还得保持着原样,不然殿下的脸色……”娇穗说着打了个寒颤,似乎是想到了不太美好的画面。

荣月见状笑道:“你可别把六娘吓坏了,明明是你自己弄乱了案上所有的书卷,殿下才会不太高兴的,你自己也不好好反思一下。”

陈婤看到娇穗背着荣月对她吐了吐舌头,不禁笑了起来,她忽然觉得,如果就这样一直待在书房里只负责洒扫度日,也是不错的。

这么想着,她拧干了布头,正要拭去放在窗下的琴身上的灰尘,正好被娇穗看到了,赶紧冲上前来拦住了:“六娘六娘,这个灰是不可以擦掉的!”

“这是为什么呢?”陈婤奇怪地问道。

谁知娇穗也是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殿下弹过这把琴,就是这么一直放在这儿,谁也不可以动。”

见陈婤有些莫名其妙的的样子,荣月补充道:“这也是王妃的吩咐,怕是有什么用处吧。”

好吧,既然这琴擦不得,总有东西是可以擦的吧,这一次陈婤学乖了,先让娇穗指点一番,她才去打扫,不然打扫错了,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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