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是小镇最大、最漂亮的公办幼儿园,一共有三层楼,杨蔓在这里度过了童年的美好时光。
……
“请欣赏由中班的小朋友们为大家表演的舞蹈:《小矿工》。”
六一儿童节,在老师的带领下,杨蔓和幼儿园的小朋友一起,坐在文化宫台下那凉凉的椅子上,看着她童年里认为的穿着最漂亮的一个节目,黄色的矿工帽、蓝色的上衣,白色的小裤子,还有脖子上系着的白色围巾,小时候的杨蔓觉得这身装扮漂亮极了。
“你小时候的审美够朴素的!”
身边有个时不时奚落自己的家伙还真是讨厌啊!
“我从小就是个朴素的好孩子!”
“看你小时候的照片,不是拿玩具枪就是木头刀,不戴发卡也分不出是男的还是女的,你不会是取向有问题吧?”
“我的取向没问题!”
杨蔓生气的纠正道,对方手里握着的,是她幼儿园毕业时拍的照片,老妈特意借来照相机给自己拍了好多照片,那时候她已经剪短了头发,穿着粉色的、胸口印着大大的熊猫盼盼的小裙子。
“也对!”
这讨厌的家伙点点头,十分赞同。
……
“我的家乡在东北,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这里矿产丰富……”
小学三年级的孩子们开始学习写作文了,那时候写“我的家乡”,大家都会很听话的按照老师的要求,写上那些美好的词汇。
“长大之后,我要建设我的家乡,让它变得更美。”
语文课上,被老师点名站起来朗读自己的作文,也是件可以炫耀的事。
……
“这是我校的光荣,让我们为他们鼓掌!”
高一那年,学校在操场上开了表彰大会,那年高三那批学生们也挺争气的,北大、清华、复旦、南开,都有了小小矿山新一批学子的身影,老师们觉得光荣、有面子。
“将来去哪啊?”
“能走多远走多远,就算考不上本科、专科也行,总之要出去。”
“也对,起码不能在这地方待着。”
夏日里,杨蔓在校门口听到那些高三的学生们说得最多的,就是这些话。
“将来?”就算是成绩不是很好,江乐也有自己的打算,“当然要考出去,最起码要去市里吧!”
同桌跑出去玩儿了,江乐趁机坐过来,两个人有时候也会讨论一下正事儿。
“记得把铅笔削好了!”
江乐依旧拍拍杨蔓的头,拨弄着她的头发,这都成了他的习惯了。
“别弄我头发!”
“我回去了!”
预备铃响了,江乐起身回到后面的座位上,他在偷笑,没人看得出来。
杨蔓狠狠的白了一眼刚刚从外面回来的郝玉良,这个笑起来很憨厚的男生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怎么了?”
“你故意的吧?”
杨蔓愠怒,这家伙每堂课下课都会跑出去,真是精力旺盛!
……
“阿姨,我要这本。”
新华书店的面积越缩越小,杨蔓依稀记得她上初中的时候这里是一间教室那么大,现在却只有十几平米了,小时候和姥爷来这里买过养鱼的书,现在,她和其他同学一样,用的最多的就是辅导书、习题集,学校里发的还不够,自己也会偶尔看看有什么新到的课外辅导书。
架子上整齐的一排各种小说集,对杨蔓来说它们比四大名著还要吸引人,“等高考结束后我要租这些小说看!”
这是杨蔓早就规划好的,她计划着货架上的琼瑶小说集一本不落的租回家,这些小时候只是在电视上看到的,一定要狠狠的看全了。
《情深深雨蒙蒙》的音乐开始流行,孩子们被俊男美女们吸引住,看得得如痴如醉,也再一次带动了一些人想要一睹小说原著的兴趣。
“最后那集看得我都要受不了了。”
“亲的时间也太长了吧!”
“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
这是大家对最后一集那段车站KISS戏的普遍看法,那会儿杨蔓的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电视,看着那段缠绵肉麻的戏份。
……
考试对于高中生来说并不陌生,而是非常的熟悉,再熟悉不过了,熟悉到说不定有人会讨厌它。
坐在第一排的杨蔓低着头,努力应付着灰黄的卷子上那些看不懂的符号。
“咚!”
敲桌子的声音传来,杨蔓抬起头,江乐这家伙自己答完了卷子冲出教室,还不忘了吵她!监考的老师好像没看到,算了,谁让自己坐在靠门的位置。
“假期要怎么过?”
下午的地理考试,杨蔓胡乱的写了一通,提早交了卷子。
“在家睡觉!”
学校旁边这个有名的林荫小路,杨蔓第一次以一种奇怪的身份来到这儿,她的身边不是平日的好友,是个男生。
杨蔓就站在一棵大树旁,刚刚的话一点儿都不好笑。
“假期还是要学画。”
美术老师在二十七洞那儿租了个平房,这样杨蔓除了要支付学费以外,其他的费用都可以省下来了。
“咱班耿爽他们好像在文化宫那儿学。”
这种事情,江乐也很清楚。
“不知道。”
杨蔓低着头,看着脚下有一只黑色的大蚂蚁爬过,于是她抬起脚,两只眼睛盯着蚂蚁爬到草堆里,一直到看不清。高二的暑假很短暂、很急促。
“哪天有空打电话?”
“不行!话费太贵!”
对于江乐的这个提议,杨蔓没怎么多想就否定了。
“那算了,反正也就那么几天。”
“嗯!”
这样就挺好了,杨蔓轻轻的点头。
“想你了咋办?”
“不知道!”
感到身后的江乐在慢慢的靠近自己,杨蔓越发的不敢抬起头,可是她渴望接下来发生的事。
终于,一双温暖的臂弯从身后将自己搂住,杨蔓低着的头略微前倾了一下,她能明显感到他的气息。
这里毕竟不是两人的空间,杨蔓的心跳加速,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男生,她非常的紧张,但是她没有抗拒。
“你用什么牌子的洗发水啊?”
就在这会儿功夫,江乐的鼻尖凑上来嗅了嗅,,这让原本就紧张的杨蔓羞涩又恼火,她转过身,心慌的问到:“什么意思?”
“好像是中药的味儿。”
“哦!”
刚刚的亲密接触还没来得及感受得更多,就这么被打断了,这人一本正经的样子让杨蔓更害羞了,她很想转身离开。
“等一下啊!”
江乐抓着杨蔓的手,看到她一直低着头,他没有戴眼镜。杨蔓的前额上几根细碎的刘海儿,挡不住她长长的睫毛。
温暖的掌心让少女沉迷,当男孩儿小心翼翼的且仅自己,亲上了自己的嘴唇的时候,杨蔓觉得她会被溶化掉。
“这可是我的第一次哪!”
只是蜻蜓点水一般,江乐又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不错吧?”
这时候杨蔓说不出话了,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什么,滑滑的,她又是轻轻的点点头,二人的手还握在一起没分开。
……
接口勿的感觉?
很久以后,正在书桌上写着什么的杨蔓放下了手中的笔,思索片刻后又重新拿起来,写下了这样几个字:“吃果冻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