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提前回来了一步,将消息告知了秦正豪,秦正豪喃喃地道:“我就知道他会活着出来,该死!”
“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进来!”
打发走小四和丫鬟,秦正豪袖筒里藏起一把剔骨刀,“范阳,这是你逼我的。”他绝对不能让他将钱带走,那是他的心血。
就在这时候,范阳走了进来,冷着脸开口便道:“钱呢?”
秦正豪不自然地笑笑,“小弟,跟我进屋,我给你取!”
“你不问问弄玉?”范阳眉毛一挑。
秦正豪尴尬一笑,“我这不怕你等急了吗?她还好吧?”
“进去拿钱!”范阳将曾丢下的包裹捡起,背在了背上,然后坐在了石凳上,眼睛看着他。
这和他想象中的情境不符,范阳应该跟着他进去,然后他趁机杀了他。
“还不快去?那是我应得的!”范阳抬起了眼皮,眼中杀气腾腾,在朦胧灯光下,范阳的一张黑脸显得狰狞。
“好,好!”秦正豪不敢再犹豫了,万一激起范阳的怒火,他真怕他动手,别看他瘦得像个猴子,他依旧没有底气,另外他左臂好像受伤了,这正是机会。
秦正豪进去取钱,拿着巴掌大的一个牛皮袋出来,他想好了,当他低头查看的时候,他就一刀插在他心口,那是唯一的一个机会。在他看来,没人对钱不专注。
当——
钱袋放在大理石桌面上发出一阵清响,“兄弟,你点点!”
秦正豪左手压在石桌上,轻微地颤抖着,支撑着整个身体,右手已经缩进了袖筒中。
范阳伸手一只手打开了袋子,秦正豪的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右手握住了刀,一点一点用力,呼吸不由地沉重起来。
“你袖筒里藏了什么?”范阳突然抬起了头,目光如刀。
“没,没什么?”秦正豪和范阳的目光对视一眼不由地打了个哆嗦,袖子一摆动,当啷一声,剔骨刀掉在了地上。
一刹那慌乱过后,秦正豪知道退无可退,弯腰就去捡刀,只是当他抬起头,一柄刀划过了他的喉咙,范阳已经越过石桌,正坐在石桌上目光冰冷地望着他。
一瞬间升起一个念头:他从未如此讨厌过自己的肥胖,如果可以,日后少吃点红烧肉。
“结拜誓言忘了吗?你就算贪财,也不该将弄玉推进火坑。死有余辜!但我没时间,若不是你又心怀歹心,我可能将你留给宇文鼎收拾。”
秦正豪捂着脖子跌跌撞撞想叫,范阳手中的匕首再次刺入,秦正豪软软地倒下了,死不瞑目。
范阳合上他的眼睛,这个大哥真让他心寒,将他推进了桌底,走进卧室,将床单点着了,出来拿了钱袋,出了门回头看了一眼,火舌已经窜起。
范阳出来,给了车夫十个金币,车夫将鞭子递给了范阳,小心地将金币藏好,喜滋滋地走了。
范阳先是打开帘子,看着弄玉道:“宇文鼎不会放过我们,但你的情况根本不容许远行,我将你送给杜大夫,他欠我人情,而我赶车离开,制造你和我逃走的迹象,弄玉,我去栖霞派求道,你多保重,我们日后必定相见!”
“小——弟!”弄玉泣不成声。
范阳放下帘子,跃到了车辕上,鞭子一抖,啪的一声,“驾!”
这是一匹青鬃马,打了个响鼻跑了起来。
范阳扯着缰绳驾驭着。他前世开过车,却没赶过马车,但穿越三年,生活艰难,什么都学会了。
三年之约回来,物是人非,更得罪了豪客宇文鼎,本来还犹豫着,这次下定决心去栖霞派做一名修士。
活着就要轰轰烈烈,“驾!”
马车左拐右拐,穿街过巷,在一座老旧的院子前停下,范阳摸黑从墙缝里掏出一把钥匙,开了门,将马车赶了进去,系在墙边的槐树上,槐树早已没了头,曾经被雷劈过,如今枝叶旁溢,倒也长得繁盛。
正面是三间破旧的土坯房屋,这是他的一处秘密住所,只有弄玉知道。将包裹丢下,进屋拿了件宽大的衣衫给弄玉套上,然后背着弄玉从后墙翻了出去。
宇文鼎作为豪客,街上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耳目众多,这处秘密住所也不安全了,背着弄玉沿着黑暗、偏僻的巷子走,除了几条狗听到动静狂吠,两人没碰上什么人,在一处颇有规模的院落后门处停下,范阳抹了一把汗,敲了敲门。
一会儿,一个老头吱呀一声开了门,探出头问:“找谁?”
“张伯,不认识我了,范阳!”
范阳背着弄玉已经挤了进去,张伯看了看终于认了出来。
“张伯,快叫杜大夫,我有重要事情!”
张伯也不怠慢,将两人领着到了一处偏院,匆匆去了。过了一会儿,杜大夫走进了院子,一名中年人,一身书卷气,气度不凡,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草药香,进屋看到范阳,露出一个笑脸,“小阳。”
范阳来不及客气,快速将事情说了一遍,拜下,“求杜大夫帮我照顾弄玉,大恩大德不敢或忘!”
杜大夫一把将范阳扶起,“小阳,你放心吧!”
有这句话,范阳大大松了口气,看着泪眼婆娑的弄玉,“弄玉,好好养伤——某一天,我回来接你!”
他最终给了她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
弄玉用力点着头,哽咽无语。
范阳对杜大夫道:“如果被宇文鼎发现,就告诉他,如果他胆敢再伤害弄玉,只要我没死,日后我让他满门全灭,杀人,也不一定非要成仙!”
杀气腾腾的话让杜大夫打了个寒颤,僵硬地一笑,“放心好了!”
范阳不再说什么,他当然知道,这一切的基础是他能活下来,留下剩余的金币,在张伯的带领下,范阳又从后门离开了。
匆匆回到自己的院子,准备了一点物品,背了包裹,正要开门,听见有人撞门,青鬃马不安地用蹄子刨地,范阳抓起鞭子,轻轻在马头上抚摸了一遍让它安静下来,车向后退开一段距离,范阳坐了上去,抓起了缰绳。
轰——
大门被人撞得大展而开,几个青皮骂骂咧咧冲进来。
啪——
“驾!”
如雷一样的鞭声响起,几个青皮刚一抬头,只见黑暗中一辆马车如鬼魅一般冲了过来,吓得四散躲避。
范阳驾车路过,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抽在了近前的一名青皮脸上,在他惨叫声中,马车冲出了大门。
一路冲出了巷子冲上了大道,好在晚上大街上车马不多,车速太快,一些路上的人纷纷咒骂着避让,出了城门,范阳沿着向南的一条道狂奔,向南百里有一大城,北荒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