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谢老板的失踪和家庭的变故,一些债主渐渐浮出了水面。
这拨债主当中,损失最大的是盛大钱庄,因为谢老板用染坊作抵押,向盛大钱庄借了五十万两银子。
闻讯谢老板失踪,盛大钱庄连忙派人将染坊封了起来,一经盘点,发现里面基本没有原料和存贷,房子也老旧不堪,明显亏大了,这笔钱一下子便成了呆帐。
除了盛大钱庄,另外一个债主也欲哭无泪,他便是染坊的供应商、雨荷织布坊的孙老板。就在一个月前,谢老板向他赊了五千尺的布匹,市值十多万两银子。
还有醉香楼的钟老板也叫苦连天,因为谢老板近三个月内在他的场子里吃喝玩乐,欠下了价值五万两银子的酒水饭菜钱。
除了这几个冤大头,还有几间米铺、禽行的老板以及众多亲友,都是谢老板的债主,多则欠一万几千两,少则欠几百两银子,不一而足。
由于盛大钱庄已抢先控制了染坊,雨荷织布坊的孙老板无奈,便派人去抢占谢老板的房子,可到底还是慢了一步,因为醉香楼的钟老板已经捷足先登。
眼看十多万两银子要打水漂,孙老板岂能就此罢休?于是两拨人马便在谢家抢夺起来,直至谢老板的夫人上吊,这两班人都没停下手来。很快,房子里值钱的东西被一搬而空。
阿梅听说原来的东家出了大变故,便叫上破烂九过去,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当赶到谢家的时候,谢夫人已上吊自杀,里面的东西也被抢夺一空,家里的下人更是不见踪影,只见吓傻了的谢梦瑶对着母亲的遗体独自哭泣。
因担心这些债主无处出气,会对谢梦瑶不利,于是破烂九便叫阿梅将谢梦瑶带回去藏起来,自己则留下来处理谢夫人的后事。
因谢老板是个独子,父母也死得早,没有什么亲人。倒是他岳父那边,还有几门亲朋好友,但都是小户人家。
因害怕惹火上身,所以谢夫人的后事也没几个人到场,落得个冷冷清清。
谢老板到底去哪了?这个疑问一直困在破烂九的脑海里,一时挥之不去。
他粗略算了一下,谢老板欠下的债务大约有六七十万两银子,对于一个大染坊的老板来说,也并不算多,如果他肯用心经营,几年时间偿清债务,也并非不是没有可能的事,犯不着要玩失踪啊,难道······破烂九想着想着,不禁心中一凛。
入夜后的赌坊灯火通明,门前车来车往,显得热闹非凡。破烂九站在门前站了良久,迟迟没有进去。
这个赌坊的掌柜姓刘,但他并不是真正的老板,真正的幕后老板是盛大钱庄的冯老板。
听说这个冯老板来头不小,是从京城过来的,除了开钱庄、茶庄、米铺、赌坊,还在当地开了一间最大型的古玩店,黑白通吃,占了当地商业的半壁江山。
突然,破烂九发现有一个人从一辆车上走了下来,不禁眼前一亮,连忙过去打招呼:“李老板,晚上好!”
那人迟疑了一下,显然有点意外。
“谢老板失踪一事,你应该听说吧?”破烂九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听说了。”李老板回答道。
“早几天他不是跟你同台么,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破烂九接着问。
“异常倒是说不让,不过我曾听他埋怨过,近来他的手气太背,每次进赌坊总是输。”
“那你的手气还不错吧?”
“我的手气也是非常背,不知道为什么。”
“你们都输了,那到底谁赢了?”
“当然是庄家。”
“哦······”
了解到这些情况后,破烂九决定到赌坊的后院探查一下。
赌坊的后院很宽阔,侧边有一个小门可以进去,平时没有人把手。当破烂九偷偷溜进去的时候,发现里面有一间小屋亮着灯光,便蹑手蹑脚地走过去。
透过窗的缝隙,破烂九见到里面坐着两个年轻人。
“事情办完了,老板要我们到外面去避一下风头,你打算怎么办?”其中一个穿白衣的男子问道。
“还能怎么办?给这点小费,还不够我三个月的花销,只好回老家呆上一段日子再作打算了。”另外一位黑衣男子说道。
“万一这趟买卖被人发现了怎么办?老板会不会杀人灭口?”白衣男子有点不放心,忧心忡忡地说道。
“那个山洞那么偏僻,况且知道的人就我们两个,怎么可能会被人发现呢?”黑衣男子说道。
“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唉,姓谢这个家伙也挺倒霉的,回去我们多为他烧烧香吧,送他及早上路,免得找我们麻烦······”
听到两人的谈话,破烂九心中暗暗吃惊。照此看来,谢老板恐怕早就遭遇不测了。为避免打草惊蛇,破烂九不敢逗留太久,便蹑手蹑脚地溜了出来。
听他们说,谢老板的尸体可能被扔在一个山洞中,因城的附近只有一座尖山,所以,谢老板的尸体应该就在尖山的某个角落中。
要不要报官?破烂九显得有点犹豫不决。因为他非常清楚,这个幕后的冯老板是个黑白两道通吃的人,如果得罪他,恐怕有被追杀的危险。但是,如果让谢老板就这样冤死,自己又于心不安。想来想去,破烂九决定先找到谢老板的尸体,然后再作打算。
第二天,破烂九找到唐庆,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他听。
唐庆是个正直的人,听说要去找谢老板的尸体,便满口应该下来。
尖山海拔不高,只有五百多米,但山上怪石嶙峋,洞穴众多。
怎么找?
上山的路只有一条,而且抛尸是在夜晚进行的,不可能走得太高。所以,破烂九将目标锁定在离山脚不远的山沟中。
很快,在山沟附近,他们发现一处草丛有人走动过的痕迹,顺着走下去,他们发现前面有个山洞。
那山洞不深,只有五六米远,借着阳光,他们见到里面仰躺着一个人,赫然便是死去多时的谢老板!
尸体找到了,报官是一定要的,不过破烂九也不傻,为了避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他花了十两银子,请附近村庄的樵夫去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