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事情了,不知怎的当时便晕过去了。”我笑了笑,自嘲道:“这身子当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苏珩伸手揉揉我的头,后怕道:“当看见你被子桥抱下来的时候,可真是吓坏我了。”
听见他提起苏堤,我心底重重的疑惑又冒了出来,赶紧问道:“你和苏堤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现在脑海里翻滚的都是苏堤那句,因为你不是我的父亲。平南王不是他的父亲,那这是唱哪一出戏呢?
苏珩见我一头雾水的样子,缓缓道来:“他是我的同母哥哥,或许你不相信,其实连我自己最初的时候都是藏了疑惑的。”他顿了顿,接着道:“父亲如此做不过是为了苏家藏了最后一招,保命而已。”
我摇摇头,表示自己还是听不明白。
“平南王王妃和我的母亲是亲姐妹,恰巧那时候来雒阳游玩,在府里一同生下了孩子,而那时候王妃的孩子生下来便死了,母亲不忍便和父亲商量,这才瞒着平南王将孩子李代桃僵。”他叹息一声:“本来初衷是好的,可是后来父亲隐隐约约见平南王有异心,便才和子桥联络起来。”
我听了仍旧是不敢相信,这么多年来,苏堤到底是带着一种怎样的心态,面对着平南王。
“他人呢?”我幽幽问道。
“昨日便走了,去了江南。”
江南啊,那个喜欢着洞庭碧螺的佳公子终于还是回到了江南水乡么。
“江南很大……”
“嗯,具体的他没说。”苏珩唇角勾上了一抹笑意,转了话题道:“阿凝,你这次晕倒是因为你又怀了孩子。”
“什,什么?”我瞪大了眼睛,道:“又怀了孩子?”高丽的太医已经说了,按照我的身子,以后再怀孩子怕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怎的如今……
苏珩看出我心中所想,笑道:“或许是老天在垂怜我们呢,阿凝,善有善报不是么?”
我的手轻轻抚上我的肚子,尽管那里现在还一点反应也没有,但是喜悦早就已经充满了我的内心,久久回不过神来。
楠娅进来的时候,我正站在窗子边上欣赏皑皑白雪景色,空气中是沁人心脾的梅香。
平南王那日据说是从丈高的城楼上跳下去了,也算是满满当当的硬骨头气概。
谋反叛变失败后的事情,苏珩自然要去处理,所以我一醒过来便叫他离开了,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自然不用别人来看着。
“泽兰如何了?”我蹙眉问道。
楠娅嗓音哑哑的,想来已经是好久都没睡好了。她说:“那一剑虽然刺偏,但是毕竟刺进了胸口,太医令说能不能好便看上天的意思了。”
又是看上天的意思……我疲惫的闭上双眼,伸手揉了揉额间。
“去吧。”我摆摆手,叹息一声。
那一日的事情有太多谜题,在苏珩对我描述中,我知道了其中的原委,包括秦梓她那孩子的事情。
长久以来,我一直先入为主的觉得那孩子是苏珩的,以为她喜欢的苏珩,所以才会百般的针对我,其实这些都是我的猜测我的臆想。
秦梓根本一点也不喜欢苏珩,甚至后来那厌恶的感情变成了恨,而这一切都源于她嫁给苏珩。
所以当苏珩对我说秦梓在椒房殿自尽的时候,我也不那么吃惊了。
“她喜欢的是宋祁,你可知宋祁这个人?”苏珩问我。
我点点头,如实道:“我二哥一定是和我说起过,听名字很是熟悉,只是时间久远,已经想不起来了。”
“宋祁是前朝贬谪的官员,我和他亦不过是几面之缘。”苏珩蹙眉,叹息道:“那时候他是吏部侍郎,刚正不阿的个性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后来有一天他得罪了刘家的人,那刘歆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人,朝中也没人为他说话,于是也就糊里糊涂的被贬到了边远的地界,说来也巧路上正遇见出门游玩的郡主。”
一见钟情似乎狗血了点,但是事实就是那样。
宋祁,宋子遥,为官的事情世人或许不清楚,但是众口铄金都赞他的文学才能。
三岁成诗,五岁做词,十二岁的时候为父亲提供了建议,解决了当时霍乱一方的水患,可是如今这些话都只是史书中的一页纸而已,或许除了那些研究历史的人,其他人连听说都没听说过。
而关于那场风月妖娆的相遇,就更是无从追寻了。
后来平南王设计暗杀了宋祁,因为这件事情若是被人知晓,难免诟病,他本就是那种一切都要求完美的人。
也是因此秦梓才会全心全意地帮助苏珩,推翻平南王的势力。至于那孩子是宋祁的,可是当时为了保护我的安危而逼走我,秦梓和苏珩合演了一出戏,可是千算万算那个孩子没有保住,所以秦梓才会那样的恨我们,恨不得我们去死。
听到这里,不禁唏嘘一声造化弄人。
而泽兰对我的背叛,其实从一开始我就已经看出了端倪,只是这也是一场算计。
那段日子,泽兰总不在我的身边,即便回来也是眼神飘忽,我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来。
可是我欠着她们家一个人情,侍凤为了救我而丧命,这是事实,谁也无法抹杀,所以只要泽兰不伤害我亲近的人,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泽兰站到秦家那边,其实是冷景黎的吩咐,为了在危急时刻还能有个卧底可以照顾着我,比如在千钧一发的时候为我挡刀子。
冷景黎出现在我的屋子外时,我都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二,二哥?”我赶紧让开身子请他进来,疑惑道:“怎的过来了?”
“过来瞧瞧你,路上听说你又有了身子?感觉如何?”冷景黎优雅跪坐下来,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身上竟然带着前所未有的轻松之感。
仔细想想也对,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包括西蜀王何纪的那伙人。
平南王一个人已经是不好对付,他又联合了何纪,便是更加的不好对付。
“我没什么关系。”想到半月前的那场由苏珩诉说的战争,我的心仍旧会抽抽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