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的病,若不是这位张院判插手,怕是能好得更快。”诊脉之后,秋先生的出了自己的结论。
“你胡说什么,这脚上伤口分明是你徒弟做的!”
张院判故意提起这伤口,他倒是想看看这位神医怎么为自己徒弟辩解。
“这么道小口子几日便可痊愈,不过是为了让王爷更快清醒罢了。”秋先生云淡风轻的解释着。一点没把张院判的话放在心上。
“那我弟弟几时能醒?”
“明日。”秋先生说出明日二字时,屋子里的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苏梨是很相信自己师傅的,从来不妄下定论。可是明日,确实……
可张院判就不这样以为了“大言不惭!你敢肯定王爷明日能醒?”
“明日不就知道了?”荣公主算是替他应了。
这下有公主作保,太妃也不说什么了,只放了话,明日人不醒,就要昭告天下,这位秋神医是个庸医。
秋先生也应了,公主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催促着自个儿弟弟快些醒来。
“你这丫头的脾气倒是没继承你师傅两分。”荣晴和苏梨一边在门外闲谈,一边等秋先生为煜王医治。
“师傅一身,唯有这性子我学不来。”
她对这个公主从小都还算有好感,没有皇家的那种颐指气使,高高在上。和她师傅也很是相配。
荣晴见她不回,又问,“你这些年和你师傅在一起行医?”
苏梨摇了摇头“师傅教会我医术,就走了。”
荣晴心里总是觉得这么一个大姑娘跟着秋先生,总归是不好的。苏梨看出了她的想法,并不说破。
“小丫头,你进来。”
苏梨听见师傅在房里唤她,便推门进去,只见桌上碗里的血翻腾着些极小的虫子,大约就是嗜血的蛊虫。
“师傅,这煜王……”苏梨的话大概就是想问煜王何时能醒,但又不好直接质疑自己师傅医术。
“喝过药后,今夜你就在这儿守着。”秋先生不回她话,不过听他这语气就是最好的回答。
荣晴在门外也不敢进去,怕打扰了他们。想想曾经自己去找秋先生的时候也是这样,他们师徒二人研读医术,放任她一人在院子里无聊。
秋先生推开门就看见门口那人在发呆,像极了记忆里的那样。无奈现实改变不了,只得淡淡叫了一声,“公主。”
荣晴从回忆里缓过神,看着他,笑了笑
“秋异。”
如今天下没有几个人这么叫他了,秋异,是秋先生的本名,世人都尊称他一声秋先生,大概没几个人记得他叫秋异了。只有公主从一见面就问了他的名字,从不曾忘记。
“公主放心,有这丫头守在这。”
“我不担心,我相信你,自然也相信你那小徒弟。”
秋异点点头准备下去看看煜王的药,才走两步就发现她在身后跟上来了。顿了顿,算了,随她去吧。
次日清晨,苏梨听从师傅吩咐,守着煜王寸步不离。故而煜王睁眼,看到的就是一白纱遮面的女子趴在床边,睫毛微颤,看样子是要醒了。
苏梨直起身板,伸了个懒腰,低头看了看床上的人,正在眨巴着眼看着她,倒是忘了这人是个王爷,只顾着上前把脉,把完脉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总算是熬过去了。
进门送药的丫头见着煜王醒了,把药放下,赶紧去通知太妃去了。
苏梨拿过药碗,“既然醒了,就先喝药吧。”
煜王刚醒,口唇干裂,暂时不想说话,苏梨喂一口他就喝一口。药还没喝完,太妃,公主,和张院判等人就匆匆赶来。
“煜儿!你终于醒了。”太妃在床边双眼通红。
苏梨在一旁看着,心里不禁嘀咕,这老太太虽然是非不分,对儿子倒是不假。反思自己那个爹,差距实在不小。
“太妃,煜王接下来的调理,有张院判在就行了了,民女就——”
“不行。”
苏梨话说一半就被煜王打断,不行?凭什么不行?给您看病不知道给自己添了多少麻烦事儿。
“张院判既然治不了我的病,我身体自然也不放心他来调理。”煜王一话,是深深的打了这位张院判的脸面,连太妃念着他是旧臣,平日里也鲜少为难他。
“那,我留张药方,交给府上的大夫。叨扰多日,民女就先告辞了。”
苏梨也不给煜王说话的机会,转身去外厅写药方去了。交给府上丫鬟,出府去了,还没踏出王府,身后却有人叫住了她
“诶,小神医留步。”
回头一看,是府上丫鬟,手里捧着一沓银票,朝着她行了礼,将银票递给她。苏梨扫了一眼,估摸着应该有千两左右。伸手拿了就往怀里揣,眼睛都笑弯了。
出了府,苏梨直奔城外竹林,竹林里有所小屋是他师傅秋异以往的住所。
“师傅!”苏梨站在屋外喊了一声。
空气安静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应,“进来。”
苏梨推门进去,秋异正在看书,抬头扫了她一眼,又把目光放在了书上。漫不经心的开口
“这次可学到什么?”
照师傅的语气,苏梨知道师傅是在挤兑她。可是她也并不放在心上。还笑嘻嘻的跑到师傅身旁说
“我知道,师傅医术高超,目前的我无法超越,不过我已经在奋起直追了。不如……您再留下来教我几年?”
秋异见她如此,也只能无奈的笑了。
这边的煜王府念在张院判年事已高,也给了诊金,派人送他回去了。太妃也被劝回去休息。屋里就剩凌淮和荣晴姐弟二人。
“秋先生回来了?”煜王一早身体每况愈下的时候,已经派人去找了秋先生。
“秋异是回来了,不过,却不是他救的你。你还记得以前跟他在竹林学医的小丫头吗?”
荣晴这么一说,今早那双眼睛,瞬间和七年前重合。
“小药童,秋先生可在?”那年的煜王还不是煜王,年十五,名凌淮。
这个小药童自然是指十一岁的小苏梨了。可师傅有命,这些药天黑之前必须磨完。哪里有心情理这个闲人。
凌淮见她不回话,起初以为是哑巴,心生可怜,也不问她了,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磨药,直到太阳都斜下来了,秋先生以及身后的荣晴才缓缓归来。
苏梨一看师傅回来了,赶紧上前,接过师傅的药箱。笑眯眯的问到:“师傅,这些药天黑之前磨不完了,不如明日再磨?”
“不行。”秋异看都没看一眼,就朝屋里去了。
凌淮的截住还想上前纠缠师傅的苏梨,“你明明会说话,刚刚为何不回我的话?”
苏梨对着他翻了个白眼球,又回去默默磨药了。
凌淮还想上前,被荣晴拦下了,
“该回去了,再晚就回不去了。”说完拉着凌淮出了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