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浩更尴尬了,暗道:大头你不说话会死?难道就没听出,我只是倒地也想捡把沙子,脸子落不去而已,随即飞起一脚虚踢而过,道:“大头你个滚刀肉,受罚吧。”
“...”阮大头站着不动,眼看黎浩那老远飞扫而过的腿,感到头上一群乌鸦鸣叫而过。
算了,等就等吧,返正也不急于一时,明天打发这犟汉回去升龙山看看,顺便买粮运回去,不然升龙山的人都要再次饿肚子了,毕竟留下的粮食不多,而且这十多天又有多少人投身升龙山了,黎浩其实真的放心不下升龙山,很想自已回去看的,也不知卫所是否出兵了,却不担心升龙山会战败,只担心如果开战,死伤几何而已,可这边也暂时离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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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该死,丢了如此重要的东西,把过程一五一十详细道来,如有一丝胡言,就把你放到后山中去。”一间民宅里,一个威严的中年,正在质问低下跪着之人,这人正是昨天黎浩在市坊遇到的那位壮汉。
壮汉打了个冷颤,赶紧道“小人拿到包后,马上就赶着回来,才出赌坊大门,和人撞了一下,小人知道这布包很重要,心里时刻记挂着,撞后立刻摸了一下,惊觉怀中布包不翼而飞,小人当即捉住那个相撞之人,搜满他全身也没找到布包,随后小人认真回想,依稀记得小人相撞时,正好门外有个乞丐经过,本着宁搞错不放过的态度,追出门想把走了不远乞丐叫住搜身,竟然真是那乞丐,小人才对他喊了一声“停下”,那乞丐就猛然向前跑,小子就肯定是他偷的了,小人赶紧追了上去,在追到西市的时候,那乞丐已有同伙在那里等着,经过一番打斗之下,小人不敌,最后给他们打晕了,最后他们去那里,小人也不知道,不过布包肯定是他们拿走的。”
听完低下壮汉所言,中年人暗道:“嗯,难道走露了风声?不对,如果是走露风声,就用着偷,该是当场就捉拿了,难道真是些小偷,只为求财,也不对,那有这么巧的事?怎么听着有股设计好的阴谋味道,难道是内部的人做的?”问道:“你可识出那些人是谁?”
“我一个不认识,也没见过。”
“可有找到那些人的线索?”
“有,有,其中一个青年公子,很特别,二十岁上下,一头短发,一眼就能认出。”壮汉猛然点头道。
中年男人沉思一会,吩咐道:“来人,先把他关起来。”
话声刚落,只见两个人推门而入,也不说话,左右分开,一人拿一边,把着壮汉的手臂拖着就走,壮汉也不反抗,默默地被拖了出去。
片刻之后,中年男人对着空无一人的屋内道:“你亲自出马,调查清楚那伙小偷到底是何人,把调查结果传回来,你先别妄动,等我决定。”
话声才落下,中年男人又道:“一定要先拿回布包。”
这个前后矛盾的命令,不知是对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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肇县卫大营
陈都司坐在主位,道:“广东二十五卫,每卫都报平安无事,本官还真不相信,整个广东所有卫所都无事,果然你这里就有匪患,说说怎么一回事?”
闻言,黄千户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陈都司,无奈把升龙山的来龙去脉,清清楚楚地说了出来,道:“事情就是这样,本来没多大的事情的,只是李财主威逼太过,才把潭罗屯的人全逼成土匪山贼,我试过派才叔去招安,已差不多成功了,所以才上报无事。”
陈都司带着厉色,道:“哦,还没招安好?“
黄千户道:“出了点变故,后面来了个新土匪头子,不肯接受招安。”
“明天派兵剿了。”陈都司连原因都懒得问了,不过是个不知天离地厚的人而已,一群泥脚子还能翻天?,既然不接受招安,就要剿灭。
黄千户想推搪过去,道:“好,不过升龙山在那大山里,他们还有人放哨,不容易剿灭,我们还没进山,他们就发现我们,这样一来,他们就会躲到大山深处,我们就无功而回,不如让我再试试派人去招安。”
陈都司拍了一下桌子,道:“招啥安,平白弱了我们的威信,蠢货,你不会早上进攻吗?早上山中肯定起雾,等我们到了升龙山下,他们都发觉不了,怎么跑得了。”
官大一级压死人,黄千户找不到借口不出兵,无奈之下,强硬把卫所屯田的军户全赶来大营集合,算上老老嫩嫩的人,勉强筹备了三百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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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与大地的连接线,刚刚冒出丝丝亮光,山中雾气浓厚,黄千户带着卫所的数百人,悄然聚集在小六子放哨的山下。
“黄千户,是时候动手了,时间久了云雾散去,山上的人就能发现我等了。”
黄千户恭恭敬敬地道“是,都司大人。”
“小孙你带一队人去拨掉山顶的哨洞,其它人等前进,进山剿灭升龙山的土匪。”
聚集的队伍马上分开成两部分,靠着浓雾的摭掩,各自行动了起来。
“孙队长,还有多远,爬得好累。”
“估计不远了,我也看不清,小心点。”
“啊...”一声惨叫,划破长空。
“谁?”
“怎么了?”
“孙队长,这边有人掉坑里了。”
山下的陈都司,抬头看向山上一眼,却什么也看不见,大吼:“加速前进”
“啊...”陈都司刚下令,前面军户中就传出惨叫声。
山顶本在安睡的三个哨兵,被第一次惨叫声惊醒了,小六子咕碌碌地跳起来,推开人工洞的摭盖物跑出来,想要搜索出惨叫声的来源,可是山中浓雾像掩住了整个天地一样,小六只能看清眼前三四米的情景。
“小六,那里传来的?”
“我也不知道,看不清,也没有声传过来了。”
“是什么人?难道是樵夫吗?”
“不可能,山下远处那几条村的人,谁都知道,不能靠近山顶,我猜肯定不是樵夫。”
“会不会是野兽?”
“啊...”这时山下传来惨叫声。
“是人声,会不会是官兵?”
“应该是”
“那谁回去报信?”
“我不去,谁爱去谁去,现在看都看不清,一不小心,踏中自家的陷阱,白白送命冤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