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春旺道:“刘天师始创八卦教,待他老人家百年之后,座下大弟子公然带人出走成立清水教,致使八卦教元气大伤。当下,民众疾苦,满清祸害中原,我等欲行大事必先行合二为一。数月前已然把话说明,两位教主给天师发过誓,谁抓来吴三桂,不论死活,谁就是正统,另一方得听他号令。”
那瘦子哈哈大笑道:“各位道中的好汉,孙春旺虽然莽撞了点,可为人直率,话是不错。然而此人是吴三桂吗?无论死活,他都不是吴三桂。”他用拂尘指着吴应麒。
吴应麒暗骂:“你才是吴三桂,你全家都是吴三桂,我和吴三桂长得很像吗?”他转念又想:“不对,我或许和吴三桂长得也有三分像,便是没有三分,总归有那两分,一分。我倘若和吴三桂不像,那他就是戴绿方巾的乌龟了。”
孙春旺哈哈大笑道:“郝易万,这么说来,清水教的弟兄们是逮到吴三桂了?”
郝易万哈哈一笑道:“我便是抓不到吴三桂,也不会抓他儿子来抵赖。”他对着那位女教主道:“莫教主,你瞧我这话是不是说错了?”
莫教主脸露愠色,一声不吭。
孙春旺笑道:“你这人就是贫,吴三桂能抓,那你去抓就是了。”
郝易万道:“既然抓不到,我也不会拿他儿子来说事。我看,咱们日后再谈合教之事,吴三桂由谁杀谁抓,也未可知。大伙平日里都忙的紧,抓了个龟儿子就惊扰诸位,真是不知所谓。”
吴应麒心里骂道:“你才是龟儿子,你全家都是龟儿子。要不是我明哲保身,准骂你个自认倒霉。”
孙春旺怒容满面,手中三尖两刃刀往地上一捶,喝道:“郝老兄,听说你一柄拂尘耍得出神入化,今日孙某人不才,讨教讨教。”
郝易万嘿嘿一笑道:“‘八卦玄意拂尘技’乃是祖师爷创下的功夫,本门练得人不少,在下不才,耍得还行。你要讨教,我有言在先,要是孙和尚输了,吴三桂的儿子是不是交我们处理?”
原来孙春旺诨号孙和尚,他明明是个道人,只因剃了个光头才被人如此取笑。
孙春旺冷哼一声,郝易万手里拂尘往前一扫,卷住了吴应麒的身体,将他拽了过去。
孙春旺道:“你抢了不成。”手中长刀疾刺。
郝易万一把抓着吴应麒,往前一推,正对刀尖。吴应麒双手不能用,双腿支不住,乖乖地撞过去,心下震骇。
孙春旺长刀一晃避了过去,飞起一脚将吴应麒远远踹开。这一脚正中胸口,踢得吴应麒顿时窒息,远远抛落到了两位教主身前。他心里叫苦:“你们这群混蛋把我当沙袋吗?!”嘴边是不能说的,一句说坏了,这些人可能会让他这辈子都说不成话。
只见一柄拂尘对一把三尖两刃刀,耍得你来我去,倒也不分上下。吴应麒可不管他们狗咬狗,只在想是否有可能逃了出去?手都让绑了,对方人那么多,怎么跑?
他努力坐起身子,看到孙春旺的刀尖就要刺到郝易万的喉头,那瘦子一点不怕,手里的拂尘卷住刀杆,就这刹那间,刀尖停在了脖子一寸外,险之又险。
众人大赞叫好。
孙春旺猛然往外用力,郝易万与他比拼,使劲拽住拂尘。便在这当头,郝易万忽地手腕一转,拂尘松开,孙春旺用力过猛,右脚正要蹒跚,强行站定,滑了几步。郝易万趁机欺近一把接住拂尘,眼看两人还有五尺远,手中拂尘陡然甩出,“啪”的一声打了孙春旺一个耳光。
孙春旺怒极,挥刀劈下,郝易万哈哈一笑,往后空翻三转,站定后,眼见孙春旺强行逼来,他往后退步,正挨着人群。那三尖两刃刀刺他胸口,他往下一蹲,刀子便从头顶掠过,人群遭殃,大惊失色,慌忙避让。幸亏孙春旺勉力收住,否则怕是真要错伤了人。可当他这一刺的力道用老之后,郝易万拂尘卷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扯,身子往前一跃,飞腿朝孙春旺正脸踹去,孙春旺右手一松,刀子落地的当头,左手护着脸面,抓着一只布鞋,往侧倏地一甩,郝易万腾空而起,飞了出去。
“啊!”众人大惊失色,郝易万朝着八卦教钱教主飞去。
吴应麒心下大乐,幸灾乐祸:“让你们斗,狗咬狗一嘴毛,飞来横祸砸教主,教主翻脸两边闹,闹个不停没人管我,如此一来,本人可大有溜出去的可能。”
他的笑容骤停,脸色突变。那郝易万半空旋身,一脚踏在他头顶,借力往后翻身,落到地上,将拂尘往肩膀一靠,嘿嘿笑道:“这叫脚踩狗头来好运,孙和尚你武功高强,我们不打了。”
吴应麒忍不住骂道:“臭道士!”
那道人右手一挥,拂尘“啪”的一声甩了吴应麒一个耳光,冷笑道:“你这小奸贼,真是不乖。”
吴应麒啐了一口道:“刚刚有只狗踩我头上,好开心吗?”
郝易万欲要再行抽打,有人道:“阁下武艺果真高强,就让老朽来讨教讨教。”
吴应麒抬头去瞧,那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杵着铁仗,冷冷笑着。
郝易万脸色微变,抱拳道:“封大侠这话是折煞了我们这些不成气候的。”
老者道:“在下不过是个老匹夫,和你们这些壮年没法比啦。今日之事,都是为了二教合一,大开八卦教盛世。不错,这个小贼不是那大汉奸,可他到底是汉奸之子吧。眼下吴三桂一定会加紧戒备,倘若我们不好好合作,只会让他占尽先机。到那时候,比说杀了吴三桂,反倒是我们有了性命之虞。”
清水教有人道:“不错,老前辈说话很是在理,那么依你之见,如何是好?”
封老道向两位教主抱拳道:“恳请两位早做决断,兴教亡教一念之间。吴三桂之子擒了过来,终是八卦教本源得了个便宜,不是吗?”
清水教钱教主微微一笑道:“封大哥此话差矣,原本我等坐拥起兵之财,可正是因为八卦教的所作所为才功亏一篑。”
此话一出,八卦教中有人脸色很差,那女教主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