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却说小皇帝田浩,那日跟唐欢谈话后铁了心要与突厥开战,在他的力主下,半月后,朝廷征北大军誓师出京。此次的征北大军抽调了洛阳南北两个大营和御林军的人马十五万,还征调了河南、河北、河东、隴右四道的兵马,共计四十万大军,对外号称六十万。这次征北军的大元帅是定国公辛鹏程。辛鹏程早年追随老皇帝征战天下,战功赫赫,是前朝硕果仅存的老将军,如今大夏军中的高级将官有近一半都出自他的麾下。如今辛鹏程已经望八十岁了,早已退役荣养多年,不过田浩考虑到此次出征关系重大,部队组成有些复杂,必须得有德高望重的老臣压阵,所以亲自到府请辛鹏程出山,辛鹏程慨然应命挂帅出征。大皇子战王田聪主动请缨出战,被委任为征北副元帅,前部正印先锋官。
唐欢是散秩的文官,没法随军出征。关张二人都是天生神力,却没有正经学过武艺,所以武力值只有八十几,唐欢将他二人送到金龙卫,拜托马汉传授二人一些武艺,在唐欢的建议下,在选择兵器时关羽选了长刀,张飞选了长矛。关张二人都是天生练武的坯子,在马汉的指导下进步飞快,马汉不禁暗暗咋舌,他有心将两人选进金龙卫,可唐欢对此总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态度也只好作罢。
唐欢依旧关注着西北的战局,每天都到作战室跟张龙等人根据军报的信息推演研判前线的战况。老将辛鹏程果然不是盖的,大军进抵前线朔州,他先是整肃军纪,请尚方宝剑斩了弃城失地的两个地方将领,接着在朔州城外摆开阵势狠狠的跟突厥主力干了一仗,双方各有折损,但是突厥人一路南下的进攻势头被阻住了。接下来辛鹏程下令周边各州县坚壁清野,不让突厥人获得补给。突厥人远途奔袭,深入大夏国境,粮草补给主要靠沿途劫掠,如今前路被征北大军阻挡,后续粮草接济不上,不得已只能收缩兵力,征北大军顺势收复大同、平鲁、忻州等十几个府县,双方大军在大同武周山一带形成对峙。突厥兵都是骑兵,机动灵活,善于游动作战,辛鹏程则针锋相对,将大军分成两大坨,十万大军驻守朔州,确保后勤补给无忧,另有二十余万大军驻守大同,两地驻军依托城池坚守不出,跟突厥人对秏。突厥十万人马人吃马嚼消耗极大,粮草接济不上渐成颓势,退走已成定局。
前线接连收复失地,捷报频传,胜局已定,大夏举朝一片欢腾。这一天下午,田浩宣召唐欢入宫,唐欢来到御书房,见张龙和丞相曹居东也在。唐欢还未及行礼,田浩就兴致勃勃的说道:“唐爱卿免礼,朕找你来是要给你派个好差事。”
唐欢笑道:“哦,不知皇上给臣派个什么差事?”
田浩扬起手中的一份奏折兴奋的说道:“辛老将军果然不负朕望,朕刚刚接到军报,突厥人退了!”
“哦,突厥退兵可喜可贺,臣恭喜皇上。”唐欢也兴奋的说道。
“要说这里面也有你唐欢一份功劳,当日就是听了你的一番谏言,朕才下定决心跟突厥开战,现在看来这步棋是走对了。所以朕决定委任委任张龙为宣慰使,你为宣慰副使,让你二人去西北前线劳军,等大军还朝时再叙功劳。”田浩兴奋的说道。
“臣遵旨,谢皇上。”唐欢躬身行礼说道。
旁边曹居东含笑说道:“唐大人少年英才,又得皇上看中,前途不可限量呀。”
唐欢这是第一次见到曹居东,从服饰上也能猜到他的身份,他恭敬的回道:“丞相大人过奖了,唐欢晚生后辈,还望曹大人多多提携。”他脑海中闪出数字,忠诚度九十,看来这曹居东对皇上还是蛮忠诚的。
“嗯,好说,好说。”曹居东满意的点头说道。
一天后,张龙和唐欢奉旨出京,随同出行的是一百名金龙卫,关羽张飞二人作为唐欢的随从也编在队伍中。一行人先是轻装赶赴太原,到那里的御酒工坊提了一千坛御酒,然后护送运酒的车队向朔州进发。
队伍顺着官道一路向北,官道上逃难的边民百姓络绎不绝,那些百姓背着行李,挑着担子,扶老携幼向太原城行进,偶尔还能在路边看到倒卧的尸体,无人掩埋。越往北走,情形就越发的凄惨,突厥人肆虐的痕迹随处可见,沿途经过很多村镇都被劫掠一空,被杀死的百姓尸首随处可见,其中很多是老人、妇女和儿童。
这一路下来,唐欢在心理上发生了深刻的转变,自穿越以来,他一直以游戏的操控者自居,有一种超脱于众人之上的优越感,可当他亲眼目睹这一幕幕的人间惨剧,却深深感受到作为一个大夏人的伤痛。
“这是我的大夏,这些人都是我的同胞,有我唐欢在,就绝不让这种悲剧再重演!犯我大夏者,虽远必诛!我操你娘的!”唐欢咬着牙在心中发誓,一股仇恨、暴虐的情绪快速的在他心中滋长着。
队伍十天后抵达朔州,此时的朔州已然成了一座军镇,高大的城墙上军旗招展,一排排士兵站立值守,四个城门都设了检查哨,认真盘查每一个进出城的人员。城内街道上到处都是身着盔甲的官军士兵,几乎看不到什么普通的百姓。
朔州知府和征北军行辕守备等一班官员亲自出城迎接钦差,然后安排了一处营地给张龙等人居住。征北大元帅辛鹏程和副元帅田聪已经得到消息,正在赶回朔州的路上,要三天后才能到。
安置好住处后,唐欢带着关张二人和几个金龙卫军士在军营里闲逛,朔州是征北大军的后勤补给基地,囤积了大量的粮草军械,营地里还有铁匠营、军械营、伤兵营等。唐欢走一处看一处,不停的询问,详细了解大夏军队的管理情况。在伤兵营唐欢看到大量的伤兵因为伤口感染化脓被截肢,还有不少伤员因为感染失了性命。唐欢从军医官那里了解到,目前大夏的医疗水平还是用淡盐水清洗伤口,还没有治疗脓疮(发炎感染)的有效药物,一旦伤口感染发炎只能靠人自身的提抗力硬抗,抗不过去就只有等死。
看着满营上千名伤兵,唐欢不由得暗自焦急,想到要是能生产出青霉素、头孢这类药物必定可以拯救大量士兵的生命,不过按照大夏目前的科技水平,研发生产这种化学药物肯定是没戏。“酒精、对了,酒精!”唐欢脑子里灵光一闪,化学药做不出来,提纯酒精按现在的技术条件没问题呀,酒精虽然不能消炎,但是用酒精处理伤口可以大大降低被感染的概率。
唐欢在现代社会时,是在一个地级市的商务局上班,他所管辖的市开发区里有两家小酒厂,他和酒厂老板关系很熟,也多次到酒厂去办事、参观,对现代酿酒的工艺和流程多有了解。他来大夏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也明白了古代酿酒与现代酿酒工艺的差别所在。古代酿酒是用酒曲拌在粮食里充分发酵,然后通过蒸煮压榨的方法将发酵产生的酒液分离出来。这种方法出酒效率低,酒精浓度低,其实古代酿酒工艺与现代酿酒工艺相比缺少了一个关键的环节——蒸馏。
唐欢当即赶到铁匠营,找来营官商议,请铁匠帮助打造一个蒸馏釜,他是宣慰副使,又有金龙卫跟从,营官自然不敢怠慢,当即安排一班工匠听唐欢使唤,几名工匠按照唐欢画出的图纸,只用不到一个时辰,一套简化版的蒸馏装置就做成了。
用粮食现酿酒肯定是赶不上趟了,唐欢打算用现成的酒浆直接提纯酒精,他吩咐一名金龙卫士兵去大营督粮官孙斌那里去要一百坛酒来。不大一会的工夫,那名金龙卫士兵两手空空一脸怒气的回来了,唐欢见状问道:“怎么样?酒呢?”
那兵士气哼哼回道:“回大人话,酒没要来。”
“为什么?”唐欢沉了脸问道。
“那孙将军说军中无酒?”兵士答道。
“屁话,咱们刚刚押运来御酒一千坛,怎能说无酒?你没告诉他我要这酒是用来救治伤员的吗?”唐欢怒声问道。
“标下说了,可孙将军说那是御赐的酒,一切得等辛大帅回来以后再说,救治伤员也不成。”兵士委屈说道。
“这孙斌怎么如此拘泥不化,救人如救火,大帅要三日后才能回来,三天不知要死残多少兄弟,走,带我去找他。”唐欢不满的口气说道。
士兵引着唐欢,边走边嘟囔着:“哼,说是军中不能饮酒,可那孙斌却在房中与几人饮酒,喝的分明就是御酒。”
“什么?这个王八蛋!”听了这话唐欢有些怒了。
要说这孙斌也是倒霉催的,他是战王田聪的亲信门人,因为武功差,所以田聪安排他做了大营的督粮官,田聪御下极严,孙斌平日里也很守规矩,经手无数的钱粮军资并没有贪墨,不过作为粮草官,平日里贪点吃喝的小特权还是有的。如今战事已歇,加上主帅不在营中,无人管束,看到金龙卫送来一千坛御酒,心里不免犯馋,在几个手下的撺掇下,就整出一坛御酒偷偷在房中饮宴。金龙卫士兵过来要酒他也没当一回事,暗想:“什么用酒治病,没听说过,这分明是金龙卫这帮老爷兵馋酒找出的借口,而且一张口就是一百坛,也着实过分了些。”于是他三言两语就把讨酒的侍卫打发了,他没想到,这一时的怠慢竟给自己埋下了祸根。
唐欢到了孙斌的营房里时,孙斌已经醉了七八分,他在迎接钦差时见过唐欢,见唐欢进来,孙斌摇摇晃晃的起身指着唐欢招呼道:“这不是唐大人吗?来来来,遇见就是有缘,快过来陪兄弟喝上几杯。”
唐欢强压怒气说道:“孙大人,在下不是来喝酒的,在下来要酒给受伤的兄弟们治伤。”
“哈哈,别逗了唐大人,想喝酒这里现成的,何必找这些借口呢?”孙斌打着哈哈说道。
“我没你开玩笑,那么多伤员垂死待救,这酒你到底是给还是不给?”唐欢怒声喝道。
孙斌是田聪的门人,本就跟唐欢不在一条线上,而他的品级也比唐欢高了不少,根本没把唐欢放在眼里,他走到唐欢跟前梗着脖子拉着长声说道:“本官好意请你喝酒,你却如此不识抬举,想喝就坐下,不想喝就他妈给我滚出去,要酒一滴也没有!”
“你他妈找死!”唐欢脑袋一热,多日来积蓄在心里的暴虐之气一下子被激发了出来,他猛地从身边一个侍卫的腰间拔出腰刀,他原本想用刀架在孙斌脖子上逼他拿酒,可没想到孙斌酒醉向前一个趔趄,脖子刚好在刀刃上划过,“噗!”的一声,孙斌脖子被割断一半,鲜血顺着脖腔喷出数尺,尸体直挺挺的栽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