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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上次文言文翻译,最后也算是重重拿起,轻轻放下了,没有学过的课,自然有很多人没法翻译出来,错到五个以上的是一大片,不过这个坎儿原本就是刁难性质的,所以末了也没有真的给处分,而只是通知了那些人的家长,这下就有回旋的余地了,他们回家只消一说是老巫婆的命令,家长们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最多就是对自家的傻孩子耳提面命一番:以后别那么笨,这种跑腿的事情冲那么前干什么。而他们自然是喏喏点头答应。于是事情大而化小,最后不了了之。

唯二完成得出色的就是鸢尾和叶罄了,但他们俩大多数都是各自翻译各自的,只有几个节点上叶罄参考了下鸢尾的,况且两人都是王老师的爱徒,他们自然是没被怀疑上,不仅没被怀疑,而且还被表扬了,说是两人非常出色。

鸢尾在那档口瞥了叶罄一眼,见他脸不红心不跳的端坐在座位上,心里不由大骂:奸!太奸了!怎么就能这么坦然受之呢?这脸皮真厚。

回头她就在qq上大大的鄙视了一番叶罄,诸如我没想到你冠冕堂皇的表皮下是这样的无赖品质。

不想叶罄模棱两可的回道:“现在才发现?晚了。”

鸢尾不知道他是不是经常会说些暧昧不明的话,这让她既喜又忧,却又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好插诨打科的蒙混过去。

【鸢尾】:话说我的数学真是让人着急啊,我觉得我学了那么多年的数学,就没入门过……

【罄竹难书】:我不理解,我觉得都挺简单的。

鸢尾相信他说的都是实话,可就因为是实话才气人……

【罄竹难书】:老巫婆不是开了个家教吗?在周六下午,学校里上完补习班后。

【鸢尾】:她也让我去,可是你知道的,我很怂她……总感觉她对我挺不满意的。

【罄竹难书】:谁让你初一下学期末的考试考成这样,她刚来自然会看成绩,你这是上了她的黑名单了。

【鸢尾】:我发现你特别爱揭我的疮疤诶……

【罄竹难书】:我只是实话实说,她那样的老师,最是势利,只认成绩的,你一天数学不好,你就一天得不到好脸色。

不得不说,叶罄很多时候说话看事总能一针见血,虽然初时会让人不快,但细想后,就会发现他说得很有道理,这也是鸢尾不得不服气他的原因。

【鸢尾】:可是我就是不想去上她的家教,在学校里天天见她还不够,双休日还得自己凑上去么?

【罄竹难书】:她虽然人不怎么样,但教书还是不错的,你还是去吧,在找不到更合适的老师前。

【鸢尾】:可在她那上课的都没有我熟悉的朋友……

【罄竹难书】:……你还好意思说?那是因为你身边的人数学都比你好。

T^T男神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子毒舌了,我是一枚姑娘吖……你的怜香惜玉去哪了?鸢尾望着电脑屏幕哀伤的想道。

【鸢尾】:好吧,我考虑下。那你那天下午上什么兴趣班呢?

【罄竹难书】:奥数竞赛。

【鸢尾】:……

她就不该问的,自找打击。

斟酌再三,鸢尾还是选择听从叶罄的建议,暂时屈居于老巫婆的魔爪之下,等她哪天能虐数学千万遍后,她再扬眉吐气的和老巫婆saygoodbye……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她到了老巫婆家的第一次,就被虐惨了。

“你上课在听什么?sin,cos弄不清楚吗?”

老巫婆看着鸢尾写的答案,不停的摇头皱眉,鸢尾在一边手心都汗湿了。她想,把自己送到老巫婆跟前果然是一个错误的决定,这不相当于把自己的缺点和短处放大n倍给老巫婆看么?

她对数学早已在心理上就形成了一种习惯性惧怕,有时候真的不是题目和知识点难,而是她从一开始就选择了退缩。

“慢慢来吧,从最基础的开始。”

末了,老巫婆也认了,只好这么说道,鸢尾的认错态度一向是很好的,而且一向以乖宝宝的面相示人,所以老巫婆也不好再多说她什么,只能叹气,然后给她安排更适合的讲题。

见此,鸢尾紧绷着的心总算松了下来,她发现,老巫婆有点像纸老虎,只要扛过了她凶巴巴的第一层炮轰,后面她就会软下来,也就是俗话说的,刀子嘴豆腐心,最容易得罪人的那种人。

观察到这一点的鸢尾,忽然的就不那么讨厌老巫婆了,她甚至感觉,老巫婆可能是曾经受到过什么打击挫折,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浑身长满了刺,随时都准备攻击人,这不就是因为内心柔软么?

鸢尾开始安安心心的在老巫婆这里补习,因为和她一起上课的都是班里的数学渣渣,由此她没感觉到一点不如人的心情,自信心反倒是这样莫名其妙的被建立了起来。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她特别的自得,看的老巫婆都忍不住笑了她好几次,“就你这样的,还好意思得意?”可现在鸢尾听了这话,一点都不难过了,因为她知道老巫婆不带恶意,纯粹是看她耍宝也凑上一脚罢了。

后来,老巫婆在一次他们调皮捣蛋不肯好好念书的时候,真真是声泪俱下的和他们讲述了她的经历,原本,她在高中是被学校重点培养去清华的苗子,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可她最后却落榜了,原本她可以拥有一个再绚烂不过的前程,却因此而落为一个中学的普普通通的教师,这样的人生落差,一辈子都无法让她释怀,所以她总是严格要求所有的学生,因为他们还有机会,他们的前程还无可限量,就这样看他们浪费青春,虚度年华,老巫婆总能想到自己那充满遗憾的过去,紧接着就是对他们恨铁不成钢。

自那后,鸢尾觉得她不该再叫她老巫婆……虽然她还不至于喜欢上了老巫婆,但起码的尊重还是需要给的,而且她值得。

老巫婆姓吴,大家总叫她吴师太,她也知道,也不计较,依旧当灭绝师太当得很欢快。

鸢尾之前总在心里喊她老巫婆,却从此,让这个称呼从她的心里正式的被打扫出去。她看得到吴老师的遗憾,这份遗憾一直是吴老师的心结,再多年都无法解开,也正是这份遗憾塑造了如今的吴老师,敏感,带刺,却真心的,尽力的教书。

很让人唏嘘,也很让人尊敬。

鸢尾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故事,让她卸下了心防,那么多年来对于数学的心防,她能做到不想其他的什么,专心致志的学数学了,她开始不怕遇到难题,因为吴老师最爱爱问问题的学生,而鸢尾,最爱充当好学生……

这天,吸收了几个小时数学正能量的鸢尾,心情很好的走出了吴老师家,她哼着歌,脚步轻快的朝外面的巷子走去,在走到一个三岔路口的时候,她像是福至心灵一般的停下了脚步,抬起手腕看了看表,4点半,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强烈的预感,她能在这里等到叶罄!尽管她只知道两个信息,一是叶罄他们现在下课了,二是叶罄他们上课的地方就在不远处。

这简直就像赌博,谁能知道叶罄会不会往这边走,可鸢尾就是固执的等在这里,她相信她那有时候来得莫名其妙的直觉。

过了大约十分钟,几个男生笑闹的声音先传了过来,鸢尾闭眼聆听……

有泛远的声音!

她赶紧睁开了,就在巷子的转角处看见了被人勾肩搭背走着的叶罄。

他在笑,然后,他看见了她。

他意气风发的朝她一昂首,作为问好……叶罄的此举自然也引起了周边男生的注意,他们见鸢尾一副在树下等人的模样,对照叶罄的反应,他们都起哄起来。

“诶呦……是约好了吗?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俩啦……”

“就是啊……一看就是下课了在这等你很久的样子啊,快去吧,哈哈!”

面对身边好兄弟们的调侃,叶罄只含笑不语,看得鸢尾一个头两个大,她虽然的确是在这等他的没错,可她压根没想过等来了人该怎么办……更何况她不过是来碰碰运气的,哪里晓得自己的第六感就真的这般精准无误。

她正想着要说什么呢,叶罄竟然就向她走了过来,这下鸢尾的脑袋是真的当机了。只张着嘴,不知该发出什么音来。

“你找我?”

鸢尾用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尖,诧异的问道:“我找你?”

看她呆呆的样子,叶罄挑了挑眉,回身扫了眼身后那群满脸八卦的男生后,问道:“不然你找他们?不能吧……这儿我俩最熟吖!”

他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抱臂,唇角弯弯,一边高一边低,有点坏笑的意味,勾得鸢尾心脏乱跳,她都不敢对着他的笑眼了,怕泄露了自己的心思。

只好低头看脚尖,小声道:“我在这等爸爸来接……”

“原来如此……”

鸢尾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错觉,她好像似乎在叶罄的语气里听出了遗憾的滋味?

“那我走了,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不得不说,这个称呼把鸢尾的心湖完全搅乱了,他们班里的确有人称呼她为公主,白雪公主,因为她肤色白,待人又有点冷,会给人一种高贵的错觉。他们这么称呼她的时候,要么就是女生间的亲昵爱称,要么就是男生嫌弃她爱答不理的模样,可从来没人像叶罄这样称呼过她,仿佛是调侃,却又像是认真的。

鸢尾总爱多想,偏偏叶罄总爱说出一些意味不明的话语,这就导致了她经常被叶罄的一句话,甚至一个词给搅和得不得安宁。事发时她反应不及,事后她又不敢再去细问,于是就只好自个儿翻来覆去的折腾了。

公主殿下,多么浪漫主义的称呼啊,他怎么能就这样随随便便的说出口呢,鸢尾有点郁闷,好像她珍之重之的东西于叶罄来说就像手边的纸巾一样普通而不起眼。这样的不平等感让鸢尾的心情变得有点微妙,总想去问问清楚,不然就挠心挠肺的难受。

于是,趁着夜色,鸢尾壮着胆子把话问出了口。

【鸢尾】:公主殿下,你是说我太娇气了么?

【罄竹难书】:嗯?

【罄竹难书】:喔,我还以为你叫我公主呢。_

【罄竹难书】:你是说下午吗?别人都不这么叫你么?有什么问题吗?

【鸢尾】:她们这么叫我是昵称,你这样就很怪啊……

【罄竹难书】:有吗?我不能喊你昵称吗?公主殿下:)

【鸢尾】:……随你,随你吧。

【罄竹难书】:话说你最近数学学得怎么样了?

【鸢尾】:在吴老师那上课的确有用,但就是现在我的同桌不大好。

【罄竹难书】:她还不好?她成绩不是班里数一数二的么?而且你们关系不是不错么?

【鸢尾】:话是这样说的没错,她待我也不能说不好,只是你知道的啊,她很用功很努力,我想要问她题目的时候她经常会没空,因为她自己也在钻研题目。问了一次两次的还好,三次四次的她还没空,我怎么好意思再去问。

【罄竹难书】:那怎么办?换个座位?

【鸢尾】: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可是换到谁身边呢?

【罄竹难书】:换我边上来吧,正好我也想换个同桌。

YES!鸢尾很阴暗的笑了,她早就知道叶罄想换同桌了,所以才半真半假的和他抱怨起同桌的不是来,她想听到的就是这句话:到我身边来吧!

有时候,鸢尾觉得自己在爱情上,的确心计用得最多,而且她很清楚什么时候是最好的时机,必须抓住机会。

这一次,又是如此。可是,她不能表现得很积极,不然那样就不矜持了。

【鸢尾】:这样可以吗?冒冒然的去和班主任说,我想换到叶罄边上那不是很怪吗?

【罄竹难书】:我先去说,我想换同桌,你再去说,你想换座位,理由就实话实说好了,我数学好,在这个档口,班主任一定是将你换到我边上来。

鸢尾:果然心有灵犀,她也是这么想的。

【鸢尾】:听起来可行度挺高,那周一你先去说?我隔两天再去?

【罄竹难书】:好的,就这么说定了!总算能摆脱那谁了!

【鸢尾】:哈哈,恭喜啊!

的确是恭喜啊……鸢尾看着电脑屏幕勾起嘴角,那个叶罄讨厌的同桌就是晶晶,她总爱缠着叶罄,做些不合规矩的举动,鸢尾从初一就看她不顺眼了,却过了那么久,才找到机会,铲除这碍眼的情敌。

虽然耗时久,可鸢尾觉得值得,因为她每一步都走得足够谨慎,每一分的接近都自然无比,她和叶罄,在她丝丝入扣的努力中,成为了再好不过的朋友。这招换座位,可谓是一箭双雕,既消灭了情敌,又接近了男神。⊙▽⊙

那天放学,去班主任办公室的路上,鸢尾不停的在脑海中组织语言,她有点紧张,更多的却是莫名的自信,她又有预感,这次她会被顺利的安排到叶罄身边,在这种事情上,她向来最相信自己的预感。

“报告!”

“请进。”

“老师……我想换座位……”

班主任惊异的看着她,他以为鸢尾和同桌应是关系很好才对。

鸢尾把理由原封不动的说给他听,“我数学不好,最近好不容易有了起色,经常会有问题想要问人,可是我同桌虽然很好,可她自己也常常很忙,我都不好意思老是打扰她,所以想换一个位置,数学好一点的同桌,这样兴许对我会有很大的帮助。”班主任听完非常理解,并且表示认同,于是他开始歪着脑袋想着什么。

鸢尾看着他,一错不错的,她知道,班主任正在想人选。

几分钟过后,他表情定了下来,道:“那就换到叶罄身边吧,怎么样?”

好!好!简直太好了!老师圣明!鸢尾恨不得一蹦三尺高,可面上还要做考虑状。

勉强思考了几十秒后,鸢尾郑重得点了点头,道:“好的,叶罄数学不错,应该会对我有帮助,我都听老师您的安排。”

班主任笑了,鸢尾也笑了。

走出办公室后,鸢尾恨不能向全世界宣告:她的目的达成了!她要和叶罄同桌了!!她兴奋的不停的跑,不停的跳,却死死捂着嘴,就怕一不小心就喊了出来。

那天晚上回去,鸢尾偷偷的上了网,下载了“同桌的你”,塞着耳机听了一个晚上,同桌的你啊,多么青涩,多么美好,而这,就是鸢尾和叶罄的明天!

在这美好的期待中,她甜甜的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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