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旁边,坐着两个捂着嘴偷偷笑的姐弟。
……
等少年和女孩儿再见到父母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已经和好了。
不知道水大飞究竟是说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不过却是成功消除了水氏的不高兴,甚至还有些许的异样。
少年和父亲又去打渔了,毕竟他们也是靠打渔为生的人家。
水氏母女二人在家里也不是闲着无事,不是去做着些缝缝补补的工作,就是在院子里整理着不大的菜园子。①
父子二人下午出去以后,母女二人也有进到原来少年的房间,去看了那个被救回来的人。水氏看了一眼,觉得跟自己丈夫说的有那么些相同的,但是也没说什么便出去了。
不过到女孩儿去看的时候,她却悄悄走近了床边,看着这个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男人。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村外边的人。她没有离开过这个小村子,也没有跟外边的有过交流。
对于一个“新人”,她感到很新奇。
除去那浑身上下被床单包裹的身体外,他那脸庞就隐隐有一种女孩儿形容不来的感觉,这种感觉是她从父亲和弟弟身上都不曾看到过的。
她很想描绘出这个人给她的感觉,但是她搜尽脑汁,却也想不出一个很好的词语来形容他。
因为,她并没有像弟弟一样跟别人学过知识,她知道的一些词语也只不过是听弟弟背书时,偶然得来的罢了。
甚至,对于一些词少女都不解其意。
对于这个青年人,她只能用“好看”来形容他。
她自己也知道,她想说的“好看”并不是女子好看那般的意思。她虽然竭尽全力想表达出来他的“好看”,但是,她却无能无力。
于是,当女孩儿转身走出屋子后,心中便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晚上的时候,父子二人归来,收获颇丰。
吃晚饭时,一家人又重坐在一起,坐在院子中的凉亭里,头顶挂着一盏昏黄地油灯,在漆黑的夜里,它显得那么渺小。
尽管这样,这一切也是显得那么温馨,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是普通人家所特有的温暖幸福。
吃完晚饭,中年人又让少年给床上那个人熬了些草药和稀饭,然后给他喂了进去。
是夜,这个有五间茅草屋子的人家出现了首次的尴尬:五个人,五间房,看似够住,其实却只有两间房能够住人。
一间是院子里有的那个简易厨房,一间是放纺车和布匹的房间。这两个自然是不能住人的。
一件是以前少年的西房,如今躺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少年死活不愿意躺进去一起睡。
一间是中屋,是水氏夫妇一起住的。
最后一间是东房,却是如意住的东房,与纺车房相近。
原本一家人住起来还很舒服的房子,突然间就变得拥挤了。
于是,一家人坐在一起面面相觑。
事情总是要解决的。
不过这也是小事,很快,一个解决方法就出来了:水氏母女二人住水如意的屋子里,水氏父子则住到了中屋。
甚至决定,过后有时间了,去后山上砍几棵树回来,在西房外边给水武做一间房子,让他去住。
处理完这些,一家人就睡了。
于是这个人就安然得躺在了少年的床上了三天。期间虽然有邻居来访,好在一家人掩饰的好,没有被发现。
第三天晚上,少年喂他药,刚喂到一半,那个人突然睁开了双眼。用一双虽然虚弱,但却很有摄人心魄的眼光盯着少年。
“你是谁?我在哪儿?”青年男子冷声问道。
“啊?喔!大哥,在下有礼了。在下姓水单名武。你现在是在我家,是我爹和我把你从清翠河河里救了上来,又给你敷了草药治伤。
喔!对了,我去喊我爹来吧?要是他看到大哥你醒来了,估计他也会很开心的。”少年兴奋地说道。
少年也是很少见到山外的人,猛地一跟外人说话,就想像做孙山教给他那样的书生式开场白,一时之间,做的倒是有些不伦不类了。
不过水武对青年男子突然醒来表示很惊讶,但是也很开心。
这青年男子原本一直在自己家里躺着,也没个动静。
就连信誓旦旦的说祖传奇药有效的父亲,也逐渐开始怀疑祖传的那一罐治伤奇药是不是失效了。
甚至少年都在想,要不是这男子一直都还有丝丝微弱的呼吸,他们会不会重新把男子给扔进河里,随他去了。
突然看到青年男子醒了,自然是有些失了原有的分寸。
男子听完少年的话,闭上眼睛沉默了,少年见青年男子没说话,以为他默认了,就转身去叫父亲了。
青年男子在思考着,自己竟然没见阎王。身中数剑,又从那观瀑台上被人踢下悬崖,竟然还没见阎王,自己是有多命大啊!
难不成真的像三年前的那个邋遢云游道士说的一样,三年后自己会有一场灾难?他卖给自己一粒仙丹,可以在自己最危急地时候用来保命。
果真是那颗仙丹保了自己一命?
就连现在,青年男子依旧不明白,当时怎么会相信了那个邋遢道士的话,花了几千两银子买了那粒仙丹,还一直贴身放在身上。
现在想想,大概是自己一直都有些怕死吧!
想到这儿,青年男子不由地脸上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
“那人果真醒了?”
“爹,他真醒了。就这几步路的功夫儿,您都问了我三遍啦。”
一老一少的对话,打断了青年男子的思绪。他又重新睁开了双眼,看向那两个从外边进来的人。
一老一少,一看他们的穿着,男子就觉得他们两个不像是什么坏人,极像憨厚老实地村民。
当然,他现在尚处于危险之中,自己又无反抗能力。
不过也不能真的就把他们给当成老实人了,万一是假扮的呢?
在这个吃人的世界,每个人都是一个拿着屠刀和筷子的恶人,要么吃“人”,要么被吃。谁也不确定自己究竟是享用者,还是美食。
“大官人,你醒了?”
水大飞对着床上的人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说话的时候,还上前给那人行了一礼。
水大飞没来由的一句话,让水武有些摸不着头脑。
大官人?老爹是疯了吧,随随便便、无凭无据就乱喊别人,这怎么行呢。
少年刚打算质疑他老爹的话,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问,就有人替他问了。
“你是谁?无凭无据,你怎么觉得我是个大官人呢?”床上的青年男子反问道。
“武儿,你先出去,我想想跟这位官人说几句话。”水大飞转身对旁边的少年说道。
边说,水大飞边咳着。
“呃?爹,我……”水武有些不想出去。
“出去,等我喊你进来,没我允许,不准进来。”
水大飞依旧是间断性的咳着,但是说这话的时候,态度却是十分坚决强硬。
少年还想说什么,看到自己父亲的这态度,他带着无奈和不甘出去了。
“大官人,这可是您的东西?”
待到少年出去以后,水大飞从床头的简陋木柜里拿出来一个蓝布包的东西,在青年男子的注视下,打开了那包东西。
那是三天前的青年男子身上穿的衣服,在那破烂衣服中间,放着一个蓝色的,看起来材质一般的荷包,上边绣着一个“池”字。
而水大飞给青年男子看的东西,正是那个荷包。
看到这个蓝底白云纹路的荷包,青年男子就明白水大飞为何如此叫了。
因为这是他的结发妻子在他初始经商之时给他绣的荷包。多年以来,尽管他已经富甲一方,荷包有所磨损,但他依然没有更换过荷包。
“你翻我的东西了?”青年男子迟疑了一下问道。
“没有,没有,大官人。俺和儿子把您救回来的时候,您身上的衣服早都破烂不堪了。除了给您处理了伤口,涂了祖上传下的续命膏,我哪里敢乱动您的东西啊!
这荷包当时也是换药时掉下来的。你也看到了,那荷包都是破的,还不知道是什么给破坏的呢。”水大飞有些惶恐地解释道。
“嗯!我知道了!我就随口一问,我相信您说的。不过还是要说声谢谢您救了我。”青年男子很诚恳地说道。
听到水大飞的话,青年男子就想起了在那观瀑台上遇袭时,自己的右腰好像确实挨了一剑,自己的荷包原本也是在右腰间上挂着的,估计荷包也是那时候被别人一剑划破了。
而且,自己受了多重的伤,自己心里有数,到现在还没有去鬼门关,说明他家人已经在很努力的救自己了。
“小事儿,都是小事儿。”水大飞摆着手客气道。
“等我池中龙伤好了,我一定会报答您的救命之恩的。”青年男子郑重道。
“啊!果然是您啊!俺叫水大飞,俺原来也只是猜测罢了。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啊……”水大飞略带惊讶道。
“呵呵!都是人罢了,没什么了不起的。更何况,您还是个救我的人呢。”池中龙淡笑道。
……
夜色已深,二人也没有继续说太多。水大飞把粥喂了池中龙一吃,便出去让池中龙休息了。
屋外坐在凳子上看星星的水大飞出来了,急忙上前问那青年男子是谁,怎么样了,甚至想要进去再看看。
结果被水大飞给拦住了,以青年男子需要静修给敷衍了几句话就了事了,让少年垂头丧气的睡去了。
①别问这院子为什么这么大,问就是当你住在一片人烟稀少的地方,只要你愿意,又没有人管,你划多大一片儿当成是你的家都可以。
再说了,他家又不是真正的用砖瓦盖的房子,修的院墙,不过是木头围起来的栅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