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建新涉及的是0525强奸杀人案。5月25日,中海市云光村村民在溪水中发现一具无名女尸。报警后经法医检验后发现,死者年龄约25岁左右,浑身赤***部、肋骨处有8处刀伤,手部有多处防御伤,会阴部位严重撕裂,经鉴定死亡时间为5月24日14:00-15:00,警方前期调查取证后发现,该名女子为北西市大江河歌舞厅服务员李静,5月23日23:00左右她从大江河歌舞厅出来之后,沿路招手搭乘上了一辆车牌号为泰N32772的五菱宏光,自此失联直到发现尸体。由此,警方锁定了五菱宏光车主周建新为犯罪嫌疑人。
因为刚接受案件,秦方悦一天都只能看周小非讯问犯罪嫌疑人,完全插不上话。周警官能力强、素质高,但是有个毛病就是爱喝酒,被李镇骂了多少次“喝酒误事”,但是依然充耳不闻。秦方悦他们这些新兵蛋子多少有点瞧不起周小非,一个大男人动不动借酒浇愁,实在没点出息,不是英雄好汉。周小非讯问的方式特别无聊,无非就是“说说几点钟你在哪?”等无关紧要的时间细节以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也不怎么问跟案件相关的东西,怎么看也是毫无进展。秦方悦在明晃晃的灯光下,看到周小非转着笔,嘴唇上下碰的像老和尚念经,听得秦方悦无聊的差点打瞌睡。
“逮捕你是为了什么事情知道吗?”
“警官念过逮捕令,0525强奸杀人案。”
“是你做的吗?”
“不是。”
“5月23日晚23:00左右你在哪?”
“在开车,5月22日我从船务公司领完工资,就开车回南泰。”
“几点领的工资,工资多少钱?”
“可能是上午11点左右,6000多元钱。”
“车哪来的?什么时候买的?”
“我工作的轮船上的大副要去美国投奔亲戚,便宜卖给我的,5月22日交的车钥匙。”
“几点交的车钥匙,验过车吗?”
“下午两点左右,没有验车,都是熟人,没好意思。”
“5月23日23:00左右,你在哪里做什么?”
“我在开车。”
“见过死者吗?”周小非拿出一张死者在溪水中的照片甩在桌上,因为溪水的浸泡她的脸部肿胀青白了,状态甚是可怖。
周建新心惊肉跳的看了看照片,“这我真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周小非抬高了声调,“5月23日23:00她上了你的车你不知道?”
“上车……是有个女孩儿上车,可是天太黑了,她又坐在后面,我都没怎么看清楚她的样子,更何况这个照片已经这样了……我……我真的看不出啊。”
“几点上的车?”
“可能晚上十一点左右吧。”
“为什么让她上车?”
“她拍我的车窗,说自己有急事,想让我送她去中海市,谈了车费两百块。”
“你又不是营运车辆,为什么要载她?”
“我正好要回南泰,经过中海市,觉得反正顺路还能补贴油费。”
两人啰里啰嗦谈的都是5月23日的事情,秦方悦心想,这个周小非可能喝酒把脑子喝坏了,讯问水平简直是不着四六,问了这么一堆跟案情没多大关系的废话,白白的浪费时间。
磨蹭到了傍晚,周小非坐在驾驶座上载着她,准备加班连夜去抛尸地公安机关取生物证据。警车开出去没两公里,周小非突然说:“这个0525案件,案发地北西市、抛尸地中海市、嫌疑人住所地南泰市都不在一处,不管是从管辖还是取证的方便角度,我都觉得最好还是移送给案发地北西市公安比较好。”
秦方悦轻哼了一声,心里想这个周小非抓不住重点的讯问了一整天,现在又提移送的事情,肯定是想偷懒逃避责任,少办事、多喝酒。但案件进行了到了现在的地步,南泰公安局做了这么多的工作,搜集了这么多的证据,甚至还抓到了犯罪嫌疑人,唾手可得的成绩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放手?
见秦方悦爱理不理,周小非又说:“这件案件我总觉得不对劲,犯罪嫌疑人一直不认罪,她女儿也一直来门口喊冤,我去戴湾乡做过背景调查,这个嫌疑人口碑也是好的很,男女关系上也清白的很。”
秦方悦不高兴的皱起了眉头,觉得老周怎么回事,今天自己来了之后,尽说点触霉头的丧气话,打击案件承办人的士气。自己不搭理他也就算了,他还就变本加厉、喋喋不休上了。
“小秦,你不觉得案件进行到这个阶段,临阵换帅有点奇怪吗?局里承办的重案,从来没有这样的人事安排的。”周小非那张嘴还在吧啦吧啦,秦方悦烦的要死,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柳眉倒竖叉腰不服气地道:“怎么奇怪了?周警官是嫌我经验不足吗?”
“呵……”周小非斜眼看了秦方悦一样,嘴角轻蔑的撇了一下,撂下一句“你经验很足吗?”
气急,“经验再不足,也是队领导让我来办这个案件的!既然派了我来,我就一定能把它办好!”
“队领导为什么派你来?你自己不清楚吗?跟你一样的,现在都还在派出所当片警呢!凭什么你现在就能办督办案件?”周小非凶的大拍方向盘,开到路边一个“嗖”地急停,大力开门下车,然后重重地摔门走了。
“你去哪?”秦方悦下车追问,“我们今晚要赶到中海市去去交接证据。”
“爱去不去!老子今天还就不奉陪了!”周小非猛推了秦方悦一把,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气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躲在车里用衣袖使劲摁了半天眼睛,终于没有让眼泪滚落下来。她从来就心性倔强,在职场上越是让人看不起,越是要把事情给做成了,虽然被周小非骂了一顿,心里有点不舒服,但是世界又不是少了他不转,既然他现在撂了挑子,自己一样能连夜去中海市把生物检材拿回来。
她坐在驾驶座上,刚起步就因为心情激愤,不小心剐蹭了路边的电线杆,吓得惊出了一身冷汗,尔后加倍小心的龟速开车,原来1.5小时的路程愣是开了3个小时才到中海市公安局。到的时候,中海市物证鉴定科只有一个非常年轻的警察在,他看到一个人来的,似乎有点为难——
“你怎么一个人来的呀?按照规定,你们要派两名警官来交接见证的!”
“我的搭档……我的搭档他拉肚子。”总不能说他跟自己吵架,撂挑子跑路了吧。
“算了算了,都是公安系统的同事,我也不为难你。待会你帮他签个名就是了。”年轻的警察通融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给你取证据。”
长舒了一口气,虽然周小非临阵反水,但是好歹自己也是顺利取到了证据。物证都放在一个小盒子里,那位年轻的警察说,“物证类的到还好,你要尤其注意的是生物类的检材,我都包装好了——你运输的时候可千万要当心,防止生物检材受到高温、细菌微生物等的破坏。”
在交接的本子上签了字,心情也好了许多,一路驱车回南泰。到南泰市公安局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但是她还是决定去办公室再加一会班,仔仔细细地把案卷材料再过一遍。周小非这样的搭档显然是不靠谱的,那么若要把0525案件办成铁案,自己就要多担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