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署长签署的查货期限是十五日,仔细算算,应该还有三天才到期,明家公子敢这么破例查货。哼,有胆。”付将抬起高深莫测的眼睛,对雄丘说道:“你打电话将此事告诉崔更生。就说在这节骨眼上,我不便出头。他按照曾经告知我的计划行事方可。”
雄丘一脸的懵懂:“都统,崔更生可是有什么好办法?”
付将叹了口气:“去吧。”
雄丘站起身来:“都统,真的不需要咱们派些人手吗?”那批货的数量太过可观,稍有闪失,一座金山便是灰飞烟灭,十分可惜。
“不用。”付将摆摆手。对于军人出身的他来说,他心中自有权衡,万恶的金钱可没有他在鸿蒙这块肥肉上所萌生出的野心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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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文报馆。
此刻,子婧坐在办公桌前,望着窗外呼啸而过的一辆辆警车,心神不宁变成了惴惴不安。面对桌子上放着的一叠资料,她再也看不进去。
子婧喝了口水,发现热情腾腾的热水不知何时早已凉透。冰冷刺骨的水灌入腹中,心中更不是滋味。这两日发生太多的事情,她的脑海反复闪现出穆尚存的痛容、明文轩母亲的嫌弃以及明文轩对未来的憧憬。
“子婧,外面有人找你。”刚从外面买了一袋咖啡豆的露丽思路过子婧身边时朝她淡淡的说了句。
“哦?”子婧以为是明文轩,就朝窗外看去,明文轩一贯等她的那个地点没有人,她回头问道:“露丽思是谁找我?”
露丽思态度冷冷的,很没心情的说道:“不认识,就在门口。”她边将咖啡豆倒进铁皮盒子边说道,连眼睛都没抬一下。
这两日露丽思对她十分冷淡,一副不理不睬的模样,整个人显得消沉很多,让她感到费解,也不好意思过多询问,毕竟两个人的关系比一般的同事近那么一点,又比真正的闺蜜远了很多。
子婧站起身来,朝露丽思说道:“我这就出去。”
见露丽思连应都没应她一声,她有点尴尬的下意识抿紧了唇,就转身朝报馆门口走去。刚推开报馆那扇沉重的木质边框的玻璃门,一个人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臂。
眼前是个戴着礼帽的人,个头很高,但帽檐压的太低,看不到眼睛。一边上扬的嘴角衔着一抹狞笑,明显不是好人。子婧要挣脱他的手:“你要做什么?”
“走。”这个人拉着她朝停在路边的一辆车走去。
子婧大叫道:“放开我,你是什么人?”
就在这时,她看到马路对面华文报馆的社长陆小直朝这边走来。
“社长,社长救我。”子婧朝陆小直叫道。
陆小直疑惑的目光刹那间变得紧张,他连走带跑的冲过来:“你是什么人?放开这位小姐。”陆小直出面阻挠。
礼帽男已经拉开车门,准备将子婧塞入车中时,子婧抱着车门不松手,任礼帽男使劲力气推她,身后还传来陆小直强硬的声音。突然一声枪响,她全身一震,转头看到陆小直倒在地上,身体的抽搐在减弱,胸口有个黑洞在冒血,他隔着镜片的眼睛直直的望着子婧,显得十分迷茫而又震惊。
子婧机械的看向礼帽男手中的枪冒着清淡的烟雾。他竟然一枪打死了陆小直。她简直不敢相信,有梦想、有朝气、有作为、又有文采的年轻社长陆小直就这么死了。
“进去。”礼帽男猛的一推。子婧身子软软的倒在后排的车位上。这就像一场噩梦,她放弃挣扎,是要等着梦醒。
车门关上的声音摄人心魄,子婧起身趴在后车窗上,看到华文报馆的人纷纷跑了出来围上了躺在地上的陆小直。后面又跟上一辆黑车挡住了子婧的视线,司机同样戴着一顶遮挡眼睛的礼帽。
“你是谁?”子婧垂眼看着坐在身边的礼帽男。
礼帽男纹丝不动道:“坐下。”
子婧一把抓去他的帽子,是个面庞清秀的男人,一头乌黑的板寸发型,留着很短很齐的刘海,衬的五官更为标志,尤其是一双眼睛乌黑深邃,见不得半点星光。
子婧很诧异竟是个陌生人:“你为什么要抓我?”
“是有人花钱请了我们。”礼帽男捡起礼帽戴在头上,高贵而又斯文的样子简直让人不敢相信刚才出手杀陆小直的凶手就是他。
“要抓我的人是谁?他要你杀无辜的人了吗?”子婧并不畏惧的大声质问道。
礼帽男一直默不作声,任子婧歇斯底里的怒斥,在她声音渐次减弱的空挡,他低沉的声音是没有温度的:“达成目标,格杀勿论。这是我们的原则。”
子婧冷吸一口气:“到底是谁要你们抓我?”痛恨变成了强烈的好奇心,她怒斥的声音振聋发聩。然而,车窗外发出“砰”的一声,穿透力极强的声音盖过子婧怒吼,穿透车内人的耳膜。
子婧看到跟随在后的那辆车失控撞上路边摊的油桶发生了爆炸,在熊熊燃烧的大火之中忽然窜出一个人来,风一般追来。
“是他。”子婧看着一身黑袍的穆尚存踩风而来,难以想象他还是带着一身伤的。
礼帽男明显看出跟在车后的人为救子婧而来,他打开车窗,朝天空放了一个明亮的信号弹,在冬日阴沉的天空异常醒目,就像突然从云层中走出的太阳。
司机加快了车速,穆尚存追的力不从心,与车之间的距离时远时近,子婧的心也忽上忽下。这时,她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要逃走,而不是一腔热血在这里怒斥这些绑架者。她转身去开车门,被礼帽男用一根牛皮绳给捆住了。
子婧在挣扎的间隙,从后车窗看到有两辆车将穆尚存夹击在中央,穆尚存正在奋力摆脱困局。看来是这些绑架者的同伙前来增援了。
“请配合。”礼帽男身子朝子婧微倾而来,却并未触及她的身体。子婧猛的感到自己的后颈被点了一下,紧接着一阵刺痛袭遍整个脑袋,她全身一软倒在座位上,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