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仇抱着拓拔谦,傻笑着,这是她人生最畅快的时刻了,喃喃地道:“你死后,忘之不相信,认为万药来可以治好你,直到看到你的水晶棺入土……我们才知道真的失去你了,你真傻,如果不去救我,还有二分希望……是我不好,是我任性,从来都没有为你着想过……”
拓拔谦梦里更加的温柔,他轻轻地抚着她的脸颊,也不说话,只是嘴角带着笑意,一直好看地勾着,慕容仇伏在他的怀里:“你怎么这么冷,是不是水晶棺的问题?它是不是禁住了你的灵魂……”
慕容仇向来是不信灵魂之说的,这会儿她倒宁愿这世上有灵魂存在。
当然,肯定是有的,否则她怎么会如此真切地见到他了。
在他的怀里,慕容仇安然入睡,一夜再无梦。
早上醒来的时候,她看见花媚儿正睁大眼睛看着她,倒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来的?”
“姐姐,你睡觉的时候好像在笑呢。只是眼圈怎么这么黑……”花媚儿说到这里突然道,“宝宝今天疼得哭了,胳膊上的伤没有见好,倒也没有变坏,隐约的还见长好了些了,希望忘之的新配的药有用,那样也不用苦等着阻卜达族长了。”
是呀,算算日子,风雨兼程的话,阻卜达也该到京城了。
慕容仇愁了起来:“今天我们会继续看书,看看他所说的蝎毒花到底药典中有没有记载……”
她站起来,却是脚一软,被一样东西绊倒,却是一本挺厚的古书,慕容仇翻看,越来越惊讶,天,这本才是真正的药王宝典,里面记载的内容都是闻所未闻。
花媚儿看着她贪婪地读书,心里也跟着欢喜。
终于在这本书上,慕容仇找到配方。
不过,那配方有些傻眼,光是药材几十种倒好找,唯有一味灵猿血,这难了些。
好在有三郎在。
他去了后山,无功而返。
后山并没有那山魈,如果有的话,怕是他们早被骚扰了。
三郎往关外去寻了。
拓拔无极发出重金悬赏。
慕容仇心里焦急。
眼瞧着半月期限就到,三郎没有消息,阻卜达也没有消息。
阿古病了。
花媚儿半疯。
整个山庄他们母子撑着,很辛苦。
这天中午。
突然山下跑上来一队人马,慕容仇立刻警觉起来。
那些人虽然是便衣打扮,但是那神情让人一看就是官家。
御林军?
慕容仇警觉起来。
那些人却近前:“慕容仇听旨。”
慕容仇等人都跪了下来。
那太监念道:“万药山庄慕容仇,拓拔忘之,母子悬壶济世,救死扶伤,仁心仁德,百姓传诵。今朕赐免死金牌一枚,不论何罪,皆可宽恕,钦此!”
慕容仇接过了那白玉匣,打开,里面果真有拳大的金牌一块,上书免死两个大字,慕容仇不是没有感动,但随即敛了心神,领旨谢恩。
御林军刚走,阻卜达的侍卫就回来了,一脸惊慌,没跟阿古说,只找到慕容仇:“不好了,族长因为反叛一事,一个月后,要被问斩。”
慕容仇身体晃了一下,立刻扶住桌子:“细细说来。”
于是侍卫就将知道的情况说了一遍:原来阻卜达进京后就被关了起来,他向三公主要解药,三公主却说解药和毒药一起丢了,阻卜达不相信,两人交恶。起初三公主见他回来,想为他求情,而当得知阿古的事情之后,三公主大怒,于是太后便有令,要问斩了。
其实,慕容仇想到了这个情况。
她知道他回去后就是这样的结局。
他自己也应该知道,和拓拔无极站在一条阵线的时候,这后果就该想到了。
慕容仇摸着手里的那块金牌,突然地,她笑了,眼底涌上了泪意,不着痕迹的抹掉。
想必拓拔元逸一定知道自己要救阻卜达,却求告无门。
所以,他送来了名死金牌。
他这样是摆明了和太后唱对台戏了。
他没有必要这样做的。
有了免死金牌,一切都好办了。
接下来,一切都很顺利,三郎找到了灵猿血,而忘之很快配出了解药,他们父子服过药后,眼皮里的蓝色在慢慢消退。
而孩子的胳膊开始长好。
阻卜达也回来了。
仍旧一个人。
三公主算是彻底与他绝裂。
这件事情,慕容仇觉得三公主没有做错。
男人可以为了抱负,为了江山而舍弃小我,可是被放弃的是人,活生生的人。
慕容仇怪阻卜达,但是并没有去责怪他。
因为她知道,阻卜达亲眼见到爹娘被抓,慕容一氏以莫须有的罪名被几乎灭门,他在仇恨中长大,为了报仇,连容貌都换了,那颗仇恨的种子在内心生根发芽,长出藤藤蔓蔓,让他整个人都变了。
只是可惜了三公主和自己的侄儿。
最近的事情都这样顺利,慕容仇感激苍天。
撑了这么久,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她竟然有一种虚脱的感觉。
她又回到了山洞里。
她又一次躺在床上,手搭在腮边,很快就睡意朦胧了。
山壁有轻响。
她翻了个身,一阵清香传来,她好像是无意识的用袖子盖住了脸,又一次,那熟悉的容颜出现在她面前,慕容仇迷茫着双眼笑了:“拓拔谦,你每天晚上都来见我,阎王可是同意了?”
没有回答,只是宠溺的眼神,纤白冰冷的手指轻抚过她的面庞,那森冷的寒意有些透骨,慕容仇生生地打了一个冷战:“好冷呀,你冷吗?今天的你为什么这么冷,每天我都记得你很温暖?”
拓拔谦仍旧清清浅浅的笑,眸子里亮亮的,映着烛光,慕容仇坐了起来,伏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极为缓慢的心跳,张开双臂环住了他的腰身,突然眸子里的迷茫尽褪,晶亮又邪气地看着他:“拓拔谦,你弄神弄鬼!当我是傻子,你活着,还敢不出来见我?”
闻言,刚才还清浅笑意的脸上一愕:“你……”
“是的,你的迷烟被我袖子上的臭药给解了,你到底想干什么?”慕容仇双臂收紧,生怕他一个闪身离开了,事实上她也知道,凭他的功夫,若是想离开是很轻易的事情。
只是她就是抱得紧紧的,生怕这一松手又是永不相见。
眼泪毫无征兆的决堤:“拓拔谦,你是个混蛋,我知道我之前做的不对。伤了你的心,所以你就这样报复我是不是?看着我痛苦你很开心吗?”
慕容仇越喊越大声。
但很快,她发觉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