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影到了(liao,三声)也没有转过来,那个人到了都是不远不近。
“小鱼?小鱼?”大殿下看她晃神,稍微用力,捏了一下掌中只有点点大,柔弱无骨的少女爪子。
“啊啊?”鱼舒卉猛然回神,发现两位蛇蝎美人都撩着眼皮瞪着她,“大殿下?”她只叫了其中一个。刚刚好像某人自称沈叔叔,但是根据这两天得到的信息,于淑慧会老老实实喊人叔叔的概率不是很高。
大殿下真的天赋异禀。只见他朝表情无奈的沈大人一拱手,说了一句鱼舒卉都说不出的鬼话。“沈大人见谅,”他润润嗓子说,“小鱼落水,可能撞伤了脑子,之前的记忆有些模糊。”
对面看着剑眉星目,很是精明的人人竟然点了点头,回了一句“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留了”,然后麻溜的消失了。
哎哟我去!鱼舒卉一脸懵逼,早知道我就该装失忆的!
“装什么装,”大殿下果然天赋异禀,一眼就看出了鱼舒卉在腹诽些什么,“他没有相信。”
“那你说这个的意义呢?”
“于大将军的女儿突然性情大变,总得给身为将军挚友的中书令一个台阶下吧。过不了几日,”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拧过身子,特别纯情地玩人家头发,“你就可以安心出去玩了。”
“嗯,都是狠人。”鱼舒卉已经不想思考他们脑子里装了些什么了,太烦,“啊!”不过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好容易靠几个哈欠唤回的精神又垮了,“我应该问他你叫什么的!”
“嗯~错过机会了呢。”某人笑的一点都不幸灾乐祸。
“那,刚刚那位是?”真的勇士,绝不回顾过去的失败。鱼舒卉要打起精神继续前行。
“他是中书令,沈介大人。”
“字…”
“没有,沈大人没有表字。你知道大将军怎么称呼他么?”大殿下浑身一抖。
“不会吧…”鱼舒卉看他反应,大约猜着,是阿介什么的,“不你不要告诉我。”不过能让举重若轻的大殿下花容失色,这个名字肯定要更肉麻。
“他叫他,介。”
听话的鱼舒卉和说话的大殿下一起抖了一地鸡皮疙瘩。
“是沈叔叔,还是契叔叔啊?”鱼舒卉一个念头就想歪了。
“想多了,”大殿下说,“他们是师徒,确实比较亲。”
“哦。那看来,沈大人,”鱼舒卉在大殿下警告的眼神下迅速改口,“沈叔叔文武双全啊。”
“要不能当大将军的师父吗。”
鱼舒卉觉得自己三观又碎了。那位沈大人看着很纤细啊。个子倒是很高,又是个宽肩细腰的衣架子,支着一身合体的常服,前后左右都只有薄薄一层。眉目俊朗,鼻梁挺拔,嘴唇有些弧度,是天生的笑脸,眼神也总是淡淡的,和大殿下一般无二地注满儒雅之气。
难不成,于大将军也是个儒将?鱼舒卉回忆了一下只有十几岁,骨架已经很有份量的少年将军…她想象不出儒雅的便宜爹爹得是什么样子。
大殿下感觉到身后那人不给自己推车了,自己把车转了个个,正对着鱼舒卉呆滞的脸,清清嗓子给人科普,“沈大人也打过仗,最可怕的一场,他自己杀了有,千八百人?一人全歼对面先锋部队哦。”
鱼舒卉知道了。这个奇葩的年代,不单单有熬心费力的朝堂斗争,还有内外兼修的武力碾压。她直接垮下身子,下巴磕在大殿下左肩,“我突然知道你是怎么拎着自己和轮椅过门槛的了。”
“说什么呢,”大殿下好心情地拍拍肩膀上毛茸茸的小脑袋,“我不会武啊。”会武这件事,是绝对不能承认的。
啊你个大头鬼。鱼舒卉做了个鬼脸,侧过头朝他耳朵吹气,“行吧,你说啥是啥。”
大殿下又推着车消失了。鱼舒卉松了口气,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一身汗。本来就有些重量的衣服粘糊糊地压在身上,很不舒服。
“我要沐浴。”她对刚刚回来的丫头们吩咐。之后坐在浴桶里思考这大半天都聊了点啥。
大殿下说自己对异端挺了解的,肯定是他见过别的穿越者,或者有相关记载。那,这个时代对穿越就可能有约定俗成。这是大殿下给自己的让步,通知一声就算他们拆伙,也不一定威胁自己生命安全。
而,自己横空出世是一回事,顶替将军女鹅联姻就是另一回事了。将军家是个瘦死骆驼,少年要维持家族,必须献上妹妹;大殿下可能是看好少年前程,要他入伙,少年可能接了大殿下那杯倒在地上的茶水,同意站队了。
那么自己,鱼舒卉咬着桶壁,一点点下定决心:大殿下看似占尽先机,却做了关键让步,这会儿跳反,拆了两个可怜的家伙,实在不道义;再说,古代生存技能她一概没有,这可是现成的米虫生活,不过是傻子。
想着想着,她红了脸,慢慢把自己埋进水里,反正嫁个好人是这个年代的生存奥义,大殿下就很不错啊,性格很温和,心思又细,相处很是舒服;而且,脑袋聪明、还有武力值,不会轻易被人欺负;而且,那张脸真的好帅,是见过的第二帅,如果能有点肉肉,就是第一帅了。
现在的第一是沈介大人…鱼舒卉想到他就浑身都难受。那个“介”实在是萦绕耳边经久不衰。
你们古代人,对自己师父都是直呼其名的吗?还叫的这么…恶心?
她想象了一下,和大殿下恋爱谈个一半,对面突然叫一声“卉”的场景,一松劲呛了好几口水。
“小姐!”幸好大丫头就在一旁,立马把十四岁只有点点大的人鱼舒卉拽了出来。
“没事没事,”她呸这嘴里的水,“不过我需要点漱口水…”
小丫头应声而来,特别贴心地还在清水旁边放了几颗梅子。
被人伺候真是特别棒。从水里出来,穿好里衣裹在被子里的鱼舒卉如是说。
后面又过了几天安静的日子。大殿下那一点都不隐秘的名字第二天就被少年扔纸团丟进来了。
他叫殷纪,国姓殷,纪律的纪。表字竟然是兰钏哈哈哈哈哈,前面是花,后面是首饰,下次见面一定要笑个够本。
而那个身娇体弱的大殿下,最近过得很热闹。。
出门第二天,大殿下以于小姐落水失忆,自己惊痛攻心为由,再次称病。本来都习惯了的皇帝突然下旨慰问,赐了流水般的药物补食。一向门可罗雀的府邸好好热闹了两天,行二的太子殿下亲自带着名医拜访,三殿下也捧来了能救命的灵芝。后面四五六七也间或上门。也是慰问,也要彰显势力,家丁、门客、交好的公子哥,熙熙攘攘堆了整个院子。
“初一?”大殿下叫上大个子侍从,“找人通知一下小鱼,她该来露个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