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此刻陆香芫的出现以及她说的那些话,却让他的心,陡然出现了一丝裂痕。被他紧闭的那扇门,从不愿意让人触碰的位置,好像突然展开了一丝微弱的缝隙。
“少爷?”陆香芫久久得不到回应,便又喊了一声。
可少爷依旧沉默不语,寂寞的夜,黑暗的空间,只余下微弱的呼吸声。
陆香芫无奈,不再喊他。
可她脚上很痛,没法站起来,即便想走也走不掉,所以她就坐在那,一动不动。
直到脚上的痛感弱了一些,她才默默的爬了起来,准备离开这间被黑暗萦绕的屋子。
“少爷,既然你不想跟我说话,那我就先走了。少爷您早点休息,若是您想通了,愿意让我给您治病,那明日我再过来。”说完陆香芫不再停留,直接离开。
她脚步踉跄,一瘸一拐,刚走到门口,紧闭的房门就从外面轰的一下被推开。陆香芫吓了一跳,连忙后退,可因为脚下不稳,直接摔在了地上。
借着月光,她看清来人。是季十,而季十正同样看见了她,顿时脸色变得格外难看。
“谁准许你来这里的?”季十低声质问他,而后蹲下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想将她拖出房间,“你跟我出去,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允许进这间屋子。”
季十态度强硬,不由分说。
他想将她拉出去,可陆香芫反抗,不愿意与他离开。她甚至回头冲着黑暗中喊道,“少爷,求您救救我,或者放了我,我真的从未想过伤害你,我只是被迫留下来而已,若是您真的对我不满,或者不信任我,那就放我离开,我并不想留在季府。”
陆香芫话说到一半,就季十强硬的拖了出去,“你给我闭嘴,不要再说了,少爷不想听到你说任何的废话。”
陆香芫早就对季十不满,她站在门口,狠狠甩开季十的手,陆香芫才冷冷开口:“你凭什么这样对我,少爷都没有发话,你有什么资格虐待我关押我?”
“有些话我不说,你不要以为我就好欺负,原本我是想要离开这你是硬要我留下,现在你又这样对我,凭什么?”陆香芫真的很生气,只能低吼发泄自己的不满。
此时两个人都处在一种愤怒的状态,陆香芫见他面色沉郁,便直截了当说道:“要么让我离开,要么让我给少爷治病,只有这两种选择,你看着办吧!”
这也算是陆香芫给季十下的最后通牒,反正今日,她必须将话说清楚。
她并不想一直这样跟季十纠缠下去,毕竟季十是少爷身边的人。若是他一直跟自己不和,找自己麻烦,那她就没有办法给少爷治病。
所以季十是她最大的苦恼与障碍。
虽然她对季十的映像不算好,但不得不承认季十对少爷当真是十分忠心的。所以之前虽有不满,却也不会表现的十分明显,只不过今天被关了一天,她确实是气急了,失去全部理智了。
“你没有资格让我做选择,这两个选项我都不同意,既然你来了畅春园,就老老实实的呆着,不要有任何的妄想。离开是不可能的,给少爷治病,也是不可能的。你只有第三个选择,待在这里,安安稳稳的,不要有任何自我的思想,做一个闲人,做一个没有任何想法,没有任何欲望的人,这是你唯一的选择。”
“你真是太霸道了,还很自私,你觉得你这样是为了少爷,可是你有问过少爷他是怎么想的吗?他生病了,病得很严重,所以你为什么不愿意让少爷治好他的病?”陆香芫有些着急,言语都变得严肃了起来,“你这样对少爷公平吗?你用你自己的思想去禁锢少爷的思想,你觉得少爷不想走出这间屋子,不想去见一见这广阔的天地吗?你为什么要阻碍少爷,为什么要让他一直待在这个黑暗的房间里,只能够与黑暗相伴?”
这几日,少爷一步都没有踏出过房间,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光是想想,陆香芫都觉得少爷可怜。
“你看似是在保护少爷,其实是在害他。”陆香芫一字一句说的认真,表情更是凝重。
说着,她抬起手指向少爷的房间,那扇紧闭的房门。
语调严厉,目光犀利,就那么看着他,继续说道:“季十,你有想过少爷的心情吗?少爷他自己的想法是如何的你知道吗?他想不想走出这个房间,愿不愿意走出这片黑暗的地方?这些,你都应该问问他。”
“我觉得你不应该如此武断,你应该更多的去关心少爷心中的想法,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生活的方式,你无法用你自己的心,去衡量少爷的心。你的想法,不能代表少爷。”
说完,陆香芫就走到了少爷的房门口,用力拍了一下。
然后对着里面大声说道:“少爷,我知道你醒着,也知道你听得见我们说话。如果你愿意,我希望你能够回答我,你真的愿意一直这样下去吗?虽然你不信任我,但是我还是要说,我真的愿意帮助你,走出这间黑暗的屋子,我也会尽全力治好你的病。并且我想告诉你,少爷,你的病,在整个芸京国只有我能治好。”
“少爷,我不会害你,我希望您能够信任我一次。给您自己,也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去证明自己,也让您自己去改变自己,给自己一个重获新生的机会。”
陆香芫其实已经基本看出来少爷得了什么病,只不过这种类型的病,说出来也没有人明白,所以陆香芫只是用自己,用他们能够理解的方式去表达。
她以前虽说只是外科医生,但大学选修课就是学的心理学。而季家的这位大少爷,很明显的就是心理疾病,似乎是社交恐惧症,外加一点点的自闭症。
估摸着是他以前受到过什么伤害,这种类型的病人必须用刺激疗法。但显然,在这个国度这个时代,并没有能够治疗这种病的方法,也没有人能够明白,或理解这种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