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连忙说道:“许是宫人们在玩闹,陛下,快别管了。您看,鸾歌凤舞正好,佳酿醇香意温温,您难得来一趟,不是应该只想着臣妾嘛。”
说着倾身过来,肩头红纱滑落,胜雪肌肤半隐半露,姣好曲线一览无余。
万宝宝眉目如画,发梢鬓角都是情意,如今娇滴滴的一撒娇,当真是美艳不可方物,魅惑难挡。
云清钺软玉温香拢在怀,玉液琼浆素手执,倒是颇有些心旌荡漾。
他不禁暗叹,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他向来知道万宝宝的美貌,但是却头一遭觉得内心躁动。
殿外那个女人的声音,却如同天籁圣法,让他冷静了许多。
他微闭了闭眼睛,抬手推开了凑在唇角的酒杯。
“贵妃的歌舞美轮美奂,外面却如此聒噪,实在是大煞风景,叫人生气。”说着他便站起身来,不着痕迹地脱离了贵妃这颗菟丝花。
“贵妃真应该好好管一管手底下的人,朕在这里,都敢如此无状。朕不在这里的时候,还不知道是如何景象。朕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望贵妃。”
万宝宝一口银牙差点咬碎。
她筹谋计划了多久,才好不容易将云清钺哄来。
只要他喝下这一杯酒,剩下的事……
“陛下!陛下!”
她就如同一条美女蛇,再次缠了上去,双手穿过他的胳膊,牢牢抱住他劲瘦的腰,一边说话身体却有意无意地轻轻磨蹭起来。
“陛下好不容易来了,怎么酒菜一口未动,就说走就走,叫臣妾心下惶恐。”她声音哀切,缠绵悱恻,勾人肺腑。
“贵妃多虑了,朕确实是国事繁忙,才着急回去,改日得空,定会再来与贵妃一起欣赏歌舞。”
“陛下既是为了国事,臣妾若是强留便是不懂事了。”她说着竟然放开了他的腰,轻轻端起方才那杯酒。
“但圣上好歹饮了此杯,也叫臣妾不白准备一场,心下稍安。”她一手举杯,另外一只手又攀上了他的胳膊,满心满眼都是迷恋地望着云清钺。
云清钺轻吁一口气,看来今天不喝了这杯酒是轻易出不得这个门了。
“好,朕喝了就是了。”他抬手欲接酒杯。
贵妃却微微一笑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岂不明白,索性就就着她的手喝了吧——一杯酒而已。
谁知清澄不知怎么竟冲开了层层阻拦,冲进了万寿宫。
她一路跌跌撞撞的往前跑,身后还跟了几个满面惊惶的小宫人。
然而一脚踏进大殿门口的她,看见的就是这副画面:
俊男美女,郎才女貌。
二人情意深深,暧昧共饮。
你攀着我的胳膊,我搂着你的腰。
贵妃衣饰华丽性感,娇俏动人,修长脖颈下白肉晃得身为女人的她都有些眼晕。
云清钺蟒袍玉带,星目剑眉,翩跶公子一身风流。
这般景象还真是刺眼啊。
相形之下,一身素衣却被撕得破烂不堪地她,顶着一头散乱的青丝,形单影只的站在那里,真是可怜。
“圣上,你在做什么?”
这一声冷不丁地吓了云清钺一跳,待反应过来竟有些做了坏事被当场抓包的窘迫感。
“朕不过是在贵妃这里喝杯水酒,晟妃怎么来了?”饶是九五之尊,这不可忽视的心虚感是怎么回事。
“呵,圣上先是背弃我的情意,如今我更是连万寿宫也来不得了,生怕打扰了你们。”清澄有些苍凉地说着话,本就看着有些单薄的身体,更是直接靠到了门扉上。
若没有个支撑,她怕是要摔在地下了。
“我如何就背弃你的情意了?”云清钺有些懵逼地问。
这是栽赃陷害,朕是不会承认的。
“你明明说过生生世世我一人,可转眼间就与贵妃情浓对饮,置我于何地?”清澄字字泣血,让人心碎。
云清钺更是分不清她到底是在演戏,还是在玩真的。
他心里中意她,没错。
可是,他六宫粉黛啊,岂能专宠一人?
皇帝还未说什么,贵妃但是先开口了:
“姐姐,我们都是圣上的妃嫔,自然要为圣上排忧解难,擅妒可是大忌。何况,宫中姐妹众多,圣上雨露均沾合情合理,这也是为了皇家血脉着想。人人开心地不得了,姐姐向来最懂圣意,怎么这次反而生起气来了?”
这一番话说得,简直就是标准答案,满分作文。
可惜,清澄不可能给她五星好评。
单是冲她这明褒实贬的嘴脸,就该给她打个负分。
何况她身上还驮了一大堆形色各异,蠕动不息的鬼魂残肢。
要不是清澄心理素质过硬,早就吐个人仰马翻了,还顾得上在这里和她抢女一号。
“你还说早就厌倦了这些庸脂俗粉,只爱我的不染纤尘,丽质天成。有朝一日,必会为我遣散六宫,万里江山如画,只与我一人共赏……”清澄眼光柔柔地望着归云帝。
她的控诉声音并不大,伴随着点点珠泪。
却如心头刀尖,肉中利刺,叫人坐立难安,郁愤难平。
“我……”归云帝一时语塞。
这有些话,他确实是和清澄说过的,但是和她此时所讲的又有些差别。
此时此地,他也有些分不清自己的心意,毕竟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多,只是喜欢她,就理所应当地想留她在身边。
却并没有想过,她想要什么,她想要的他又是不是给得起。
“可原来……圣上,都是骗我的么?”
她声音颤抖,凄然一笑:“也是我太天真,你坐拥天下美人,又岂会为了一瓢井水,而放弃若水三千。”
泪水如瀑而下,
“我到底凭什么,就信了你的真心。”
说着竟决绝的一转身,掩面而去。
“阿晟!”皇帝连想都没想就追了出来,却忽视了一直挂在他身上的万贵妃。
他这冷不丁地一挪步,只听一声惊呼,就连带着贵妃滚落高台。
云清钺看看即将离开的清澄,又看看摔了一地狼藉的贵妃,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给我站住!晟妃,你给朕站住!”不知道是出于什么不好的预见,他总觉得此时放了她走,便再也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