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和梁晓晴相约去了市北站,曹磊比我们提前到了些,陪同着他的还有他的父母。我和梁晓晴走过去与阿姨、叔叔打了招呼,她则陪着阿姨聊起了家常,这是她的擅长,稍年长的人都会喜欢着她这种端庄爱笑,看上去又彬彬有礼的女生。
曹磊穿了套黑色运动服、白色的运动鞋,身边放着一个深蓝色大拉杆箱,箱子上面放着一个迷彩色帆布旅行包,我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笑着。
“好好照顾自己。”我说着。
“你也是,照顾好她,不错的一个姑娘。”曹磊说着望了眼那边的梁晓晴。
“她?”我望着梁晓晴,“和她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解释着,说出的话也瞬间被候车室大厅吵杂的声音所淹没。
“有你的。”曹磊苦笑着攥着拳头轻打在我的身上。
我没有过多的解释,何况这也不是一个可以解释的环境。临检票前,曹磊单独把梁晓晴叫到了一旁,我回避着没有往他俩的方向看,而后便听见了广播中检票的通知,他推着那个箱子随着人群排着队,检票后转身向着父母、我和梁晓晴摆着手道别,随后转过身就再没有回头。过后我问着梁晓晴,曹磊临走时说了什么?她递给了我一封曹磊留下让她转交给我的信,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展信好,许天!
这是我度过的不太顺利的一个假期,原以为最不顺利的会是上一个落榜的暑假,但这次远比上次的落榜要困难得多。
上次和你提的那个叫‘夏楠’的女生,我坦白了,但结果仍是被拒绝了。而昨天看到梁晓晴对你的状态,我仿佛又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我是相信着你的,但造化弄人。我不想再纠结着过去,我要和它说再见,要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了!谢谢认识了你的这四年!彼此保重,各自安好!曹磊落笔。”
我合上了信,身边的梁晓晴静静的望着我。我转过头望着她也没有说话,这一刻我感到了,她就像是个知道自己犯错的孩子,眼睛里带着一丝的恐惧,又像在祈求着得到我的原谅,她一定看出了曹磊和我的友谊因她而破裂了,但这一切又不是她犯了什么错?我心里清楚地知道着这一年来,她给我的帮助和带给我的快乐,而如今的她和我中间的最后一层就这样被毫无征兆的捅破了。
我用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这是我第一次对她有如此亲昵的举动,她顺势把头扎在我怀里,用力的抱着我,我感受到了她眼泪留出的温度。就这样,我糊里糊涂的和梁晓晴成了男女朋友,她也是我正式交往的第一个女朋友。我们和校园里恋爱中的男生女生一样,一起去图书馆上自习、一起去食堂吃饭、一起在没课时去网吧上网,与他们不同的是,我们会一起出现在乐队的排练房,又会一起张罗着乐队的演出。
我谈不上有多么地喜欢着梁晓晴,更多的对她抱有的是欣赏的目光,欣赏着她待人的得体,处事的波澜不惊,欣赏着她对我的包容和支持,有时觉得她更像是姐姐,可以给我一个避风的港湾,但偶尔她也会和其它女生对男友的方式一样,在我面前撒着娇。我想,她的这一面也仅有我看的到,但我始终没有在梁晓晴的身上找到对夏楠和对李璇儿的那种感觉,那种让我有些魂不守舍的痴迷以及内心的某种复杂的小兴奋,和梁晓晴的感情更多的则是按部就班、顺其自然,我不清楚这样的感情对我来说是好还是坏,也捉摸不透这样的感情会在我和她的维系中走多远。
时光仿佛从曹磊、夏楠、李璇都没了消息的那一刻起,便开始飞快的前行着,以至于在头脑里更多的仅剩下了他们初、高中时模糊的样子,那个既看不清楚他们的脸,也看不清他们穿了什么样式的衣服。他们就在记忆深处的那个位置停留着,时不时地会想起,又会迅速的躲避着想起他们。
到了大三后,达梵音乐社的几个年长的乐队成员也相继因为实习、毕业设计等事而退出,我原天真的以为自己会坚持着把新成员招募进来重新组建乐队,而后来才发现新入校后的学生们大多都各自的抱着不同的音乐理念,组建了多支不同音乐风格的校园乐队,因此达梵乐队在传承这个情结上就此告终。虽新招了一批想学习吉他弹奏的新社员,但能力和业务水平与之前的乐手相差悬殊,无奈我也就此以考虑完善自身的理由离开了达梵音乐社。在此件事情上,梁晓晴始终没提出她的看法,只是默默地陪在我的身边,也默默地随着我退出了达梵音乐社。而我的此种离开的方式,并没有引起什么过多的关注,就好比一个过了气的演艺明星,最终会淡出人们的视野重新回到属于他的位置一样。而达梵音乐社也仍在前行着,即使那批新人们无法再达到之前的高度,但并不能阻止着他们用他们的方式愉悦着。